第5章 第五章：结伴同行

“秦烈！”白玉瞪了秦烈一眼，可那粉嫩白皙的脸庞与怒气冲冲的神态映入少年的眼中却显得别样娇憨可爱。

        “怎么了”他愣了片刻，忽然快速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别动手动脚地，对木羽哥哥。”

        “哦。”秦烈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时，白玉的肚子因为饥饿，有些发疼，她告诉二人要去买些吃的，便头也不抬地冲出了茶馆。而秦烈自然是毫无疑问地跟去了，悄悄迈着大步走在白玉后头。

        小狐狸走在大街上，路边各色的小吃让人应接不暇。她看见竹屉里出来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便买了两个。想了一想，又走进了一家酒楼。秦烈跟在后面，学着她买了同样的食物。

        可怜的栩栩一动不动地立在窗边，不一会儿，前来收拾桌子的小二向她讨要铜板。栩栩虽然能听见声响，但无法回应店小二。店小二见她呆着不动，便推了一推，结果看见栩栩直直地倒去，手臂撞到桌沿，摔在地上。栩栩的脸对着地板，满面愁容。

        “客……客官，您可别吓唬人啊！”小二说道。看也不看仔细，却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栩栩的鼻息，感叹道：“吓死了，还好还好，活着的。”于是，小二慌忙跑去里间叫掌柜的。

        晋安元打算去城门口迎接下乡回来的师父傅行止。傅行止法力高强，擅长于驱妖除魔，自安元年幼时起便常住丞相府中，是父亲晋阳的入幕之宾。也因此，晋安元从小耳濡目染迷恋上了法术修行，才拜傅行止为师。

        虽有轿辇可坐，但晋安元还是喜欢步行，觉得更自在些。他穿着一身道袍，路过茶馆感到有些口渴，便进来喝茶，正好看见栩栩倒地的一幕。见衣着身形与栩栩有些相似，便好奇地走过去看看，将那人翻过身，发现果真是她。栩栩睁大眼睛看着晋安元，眼神中透着几分恐慌。晋安元感受她的周围有狼妖的气息，误以为是狼妖所害，于是从怀里掏出一叠黄色符咒，贴了一张在了栩栩额头上，白色的光从他的指尖汇成一道光束穿进符咒。四周围忽然燃起一片片鱼鲮状的红色火焰，卷起几许深灰色泽后消失殆尽。

        里间的掌柜和小二走了出来，却不敢上前，远远地在一旁小心翼翼观察着。一些来喝茶的路人也悄悄地走开了。

        晋安元在栩栩眼前挥了挥手，见她并无反应，便以为是她被定了身，又输送法力到她的手腕上。没想到歪打正着，栩栩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之后，突然就能够动弹了。

        栩栩揭下前额的符咒，从地上站起来，开口第一句便是：“大侠，饶命。”

        “姜公子，养个伤都要半道逃走，如今我可是救了你，怎么反倒像我要害你了。”晋安元说道。

        “我……”

        “方才应该是狼妖之类给你定了身。”说完，他又拿了几道符咒，递给栩栩。

        “不必，多谢了。”

        “拿着吧。”

        栩栩看了看晋安元诚恳的眼神，无奈收下，藏入了怀中。她心想，自己本是梧桐树，立着不动是她原来的状态。狼妖应该是指的是秦烈，可秦烈似乎并未对她施法。栩栩开始后悔当初化成人形之前，没有问清楚老人自己要了却的究竟是什么羁绊，只知道等着飞升成仙的那天。

        晋安元给完符咒便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栩栩也等到白玉他们回来付了茶钱。小狐狸吃饱了之后，满脸喜悦，拉着栩栩说了许多她在人间遇到的事情，还告诉她自己的心得和见解。栩栩像一个学生一样乖巧地听着她的阐述，也不知道跟在她们身后的秦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们二人约定，从今以后在凡世结伴而行。栩栩暗暗庆幸，有白玉在她身边，自己往后的日子应该能安生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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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栩栩和白玉在一间客栈里歇息。栩栩睡不着从床榻上起来，她推开窗，温柔的月光从墨蓝色的天空倾泻下来，街道上空无一人，树荫里的知了都睡了几只。

        隔壁的房间发出些许利器碰撞的声响，栩栩还以为是白玉屋里传出的动静。于是点了盏烛灯出门，想去看看白玉。谁知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背靠着隔壁的房门倒下来，还未落地，便有剑刃寒光闪过，屋内一道身影冲出。一个身形挺拔，气势非凡的少年持剑向黑衣人刺去。

        栩栩见此情景，着急忙慌想回房把门关上，表示自己只是个无辜的局外人，谁知手中的烛灯一晃，滚烫的蜡烛油滴到了手上，烛灯掉到了地上，门也没能带上。

        此时，黑衣人面对少年的攻击，转身一避，顺势飞出三道流星镖，便疾速冲出楼道的窗口。少年左右挥剑一挡，一个流星镖好巧不巧击中了栩栩的手臂。

        “啊！”栩栩悲痛地望着少年。

        “呃，抱歉。”少年转身看了看她受伤的手臂。

        隔壁屋突然走出来一个眉眼凌厉，个子高挑的红衣女子，她问少年：“公子，他跑了吗？”

        “嗯。刚刚这位公子突然开门，被他的飞镖误伤了。”

        “啊？”红衣女子闻言，嘴角忍不住牵起一丝笑意，没想到竟有人这么倒霉。

        少年扶着栩栩走到了床榻边坐下。一旁的女子用火折子点燃了灯烛，屋子里逐渐亮堂起来。

        少年用棉布包着飞镖，从栩栩的手臂上取了下来，放在了一旁。栩栩感到受伤的那整只手臂都失去了力量，连小拇指都无法动弹一下。她担忧地问少年：“我的手还有救吗？”

        “没事，这个包扎一下就好，大约十来天就恢复了。”少年回答，接着说道：“灵珊，给他包扎一下。”

        “嗯，好。”

        红衣女子看上去像是少年的侍从，她熟练地用棉布沾酒擦净了血渍，在伤口处倒上些许金疮药后，便用麻布包扎了起来。

        “今晚的事，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少年说道，想了想丢给栩栩一个沉甸甸的大荷包：“这里有些银子，够你挥霍一阵了，好好养伤。”

        栩栩颤抖着另一只手打开荷包一看，里面确实躺着许多白花花的银子。白玉和她说过银两的妙用，她点点头收下了。

        红衣女子走到靠近木桌的少年跟前，说：“我们那屋的门坏了，要不……把行李搬来这睡。”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栩栩，栩栩见二人犀利的眼神，立马说道：“嗯，可以，我不介意睡地上。”

        红衣女子独自搬来了行李，放置好后，铺着草席，和栩栩一样睡到了地上。少年安然地躺上了床榻，盖好了棉被。他忽然开始猜测，栩栩的身份，栩栩的反应不像是个习武之人，但她的听觉似乎有些敏锐。

        而栩栩，正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有法力的小树精，却总是被凡人的器物所伤，疼痛不已。可是这原先拥有的法力她无法自如施展，要她如何在这世间自保。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便睡着了。

        在云雾朦胧的梦里，她又见到了那位老爷爷，漫天飘落着浅绿色的树叶。他身着赤色袈裟，盘腿坐在树下的一方矮木桌旁，沏茶独饮。栩栩怀着疑问，迫不及待地向老爷爷跑过去，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嘴里啃到了黄泥和碎叶。好痛，她心想，做梦还要感受痛苦。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和蔼而熟悉的声音：栩栩，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栩栩一抬头，看见老爷爷已经走到了她前面，她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叶子，说道：“您欺骗我。”

        “我如何欺骗你了？”老人问。

        “您说，只要我一心向道，便能成仙。可那么多您给的书籍我都看了，五百多年修行，化成人形，就什么法力也没了。”

        栩栩知晓老人向来不喜欢说明白的话，大约是会违背了悟道的不可说。可是这些日子遭受了些许委屈，让栩栩忍不住发牢骚，想问个清楚。

        “你的法力没了？”

        “有是有。”栩栩低下头，方才急促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就是时灵时不灵……”

        话音刚落，栩栩便从梦中醒了过来。此时天已大亮，屋内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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