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家有悍虎？
石空林辗转再三，小声道：“万英国君送了好几封求援信来，想请大越出兵，哪怕引狼入室都不管，可惜，今上都以各种缘由搁置了。话说这其实正是好时候，哪怕去分一杯羹呢，也比申屠芒月坐大了好。”
石空林叹气：“再则，那位还闲置在京呢，奈何皇上就是不肯用啊。”
他说的人便是褚奉，那人就在隔壁听着呢，柳万三挑了挑眉，心道这可不是他说的，褚奉可不能拿他撒气。
柳万三为他斟了杯酒，石空林端起杯子，摇了摇头，有些醉态：“沐家女什么都好，今上为其空置后宫七年，这七年之中，此女稳坐后宫与前朝，多少棘手的事都拿下了，可惜就是没有诞下哪怕一个皇嗣。前两日朝上又议了，阮新知这次铁了心要让皇上纳妃，唉。”
大越对后宫约束不多，但也少有帝后同朝的先例，如今的子书衡与沐清亭便是如此。
说到子书衡，众人尚可如常应对，但是一提沐清亭，连石空林都要再三思量才敢答话，可见皇后在众人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来，石兄喝酒。”
柳万三举杯与他对饮，心中却忍不住思量。
沐清亭这些年也没有招求名医的举措，看样子并没有将孩子的事放在心上，反而一心扑在朝政上。
皇后娘娘理政有方，恩威并济又心狠手辣，将其父沐知明的治世之法学了个透彻，可那治世的学问是用来教储君的，若她是个男子，满朝文武早就防着她了，唯恐她会有什么不臣的心思。
不臣的心思
想到此处，柳万三心中徒然生出一个念头，连手中酒杯都握不紧了——
除非此人自恃清高，认为不必生孩子。她觉得自己就可以做好皇帝的事情，所以不必再生一个孩子来做。
等柳万三回神，手中的杯盏险些滑落，子书十五小心翼翼帮他扶着，老实道：“要洒了。”
柳万三咳了一声，收回了手，下意识道：“谢谢。”
一侧石空林忍不住唏嘘：“柳兄这么客气做什么，好歹是你花重金买来的，如今不享用，真想带回去过府不成？不怕侯爷咳咳。”
先前柳万三在侯府翻墙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人也不觉得害臊，而是笑得十分灿烂：“石兄莫急，这人眼生，是个新人，未必会伺候人，容我先问问。”
柳万三一点都不慌，先前寒食会上请的是三品以上的大员，石空林官居六品，想必是没有领略过十五殿下风姿，所以他便能信口胡诌了。
柳万三真的凑近看着子书十五，道：“你喝过酒没有？”
看到两人的重点移到自己身上，子书十五觉得有些不妙，如实摇了摇头。
石空林有了七八分醉，不知为何突然鼓了鼓掌，口齿已经有些含糊：“柳兄这才是生意人的眼睛，这人新得不能再新了，竟然连害怕都不知道，这样好看的皮囊，空有一副憨态。”
柳万三也冲他笑：“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睛，不知是哪只羊羔还是小鹿，如今能在此处见到，也觉得新奇得紧呐！”
“柳兄可真会玩。”
石空林站起身子来：“既然如此，小公子，不如与我们一同对饮一杯？”
说着又看了看自己身侧的两个美人，道：“你们两个也一起吧。”
众人都端起了酒杯，柳万三也递给子书十五一个酒杯，里头只装了半杯酒。
石空林看到，打了个酒嗝，突然指着柳万三笑了起来：“柳兄，这就开始怜香惜玉了？”
柳万三眯眼笑着：“那可不，在下可从来都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
“这可不行，”石空林摇摇晃晃举起酒壶，洒得到处都是，硬是为子书十五倒了满杯，“柳兄你不知道，他既然是新人，哪怕当成合卺酒呢，也要一整杯才行，如此才能圆圆满满。”
隔壁房间的人突然握碎了手中的杯盏。
褚奉想到自己第一天就冷落了子书十五，两人竟然没有喝过合卺酒。
十五殿下第一次喝合卺酒，竟然是和柳万三
褚奉站起身来，想要走出去，但是听着隔壁的动静，似乎还不是时候。
柳万三还在苦苦应对：“石大人果然有见识。”
石空林啧了一声：“哎呀，柳兄你又忘了，在外头不喊大人。”
柳万三拍了拍脑袋：“你说这，真是的，都怪愚弟愚钝。”
石空林摆了摆手：“无妨，既然如此，我们再饮一杯，带上小美人，咦，我看这小公子丝毫不怯场，不如将这一壶都送你，如何？”
石空林举着酒壶要递给子书十五，柳万三伸手拦住：“别呀，愚弟等下还要与小美人共度春宵呢，喝醉了可不好玩。”
“那就一杯，一杯总行了吧？”
终于将石空林送走，柳万三扶了扶额头，子书十五也喝了好几杯，本来正好好站着，突然就要往地上倒。
“哎殿下”
柳万三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子书十五已经成了无骨的泥一般，不过身子虽然瘫软，意识还是有些清醒的，竟然还摆了摆手：“我，我没事。”
“嘭”
厢房的门打开，褚奉脸色阴沉。
柳万三看着怀里烂醉的人，突然就有了拔腿就跑的念头，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侯侯爷，他也没喝多少。”
褚奉接下子书十五，将人悉心抱在怀中，这才看向柳万三。
“家有悍虎？柳公子是不是也觉得辛苦？”
柳万三舌头险些打结：“不不不，一点都不辛苦，像是掉进蜜罐儿似的，在下甘之如饴呐，我娘子那是真性情，女中豪杰，多少武林英雄都难以望其项背呢。”
褚奉脸色稍好些，但是怀里的人轻哼了一声，又让他冷起了脸。
柳万三立即脚底抹油一般，提着腿往外走：“哎呦喝了太多，我头疼，那我就先走啦侯爷，你们，你们随意，今儿个都算在我账上。”
房门嘭得一声关上，褚奉放眼望去，外厅杯盘狼藉，酒气熏天，他索性开了后窗，唤了卫宁来。
等两人乘着不起眼的马车回到侯府，已经是深夜子时。
先前有护卫回来报过信，但是顾青不敢歇着，等看到侯爷与十五殿下，这才敢把一颗心放下来。
子书十五脸色通红，还不时呓语几声，褚奉终于将人抱回卧房，凑近了去听，又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断断续续听了许久，褚奉终于听明白了。
那句话是：褚奉，你怎么上楼梯了，等等我
原来他今天竟然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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