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说出来就不灵了
子书十五悠悠转醒，已经到了第二日下午，夕阳透过窗户的缝隙打在床幔上，颇有几分暖意。
褚奉的房间占地不小，但是里头东西不多，他们睡觉的朱床占了最多的地方，如今床尾已经修好了，顾青说这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屋内有一个格调淡雅的山水屏风，其余的都是顾青布置的摆件，几乎没有褚奉自己的东西，就连梳妆台上也只放了几根样式简单的银簪，外加一把印着梅花的木梳。
看到梳妆台的时候，子书十五捂了捂心口，情不自禁走到跟前，总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般。
他突然才发现，铜镜右侧似乎是有一个暗格。
其实昨晚在马车内，子书婉婉还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教他一首诗。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她说这是镇边侯与皇后的故事。
子书十五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就是这个送他镯子的人？
子书十五还在愣着，外头突然传来推门声。
敢这样进来的，只有褚奉一个人。
一来便看到这人散着头发站在梳妆台前，褚奉不知想到什么，不自觉露出一个笑，从身后圈住他：“怎么，真的在揽镜自赏？”
子书十五低了低头，又忍不住看向镜子里，其实他也没有怎么看过自己，如今瞧着，真的挺好看的
竟然这样就脸红了，褚奉还没有动作，这人突然转过身扑进他怀里，认真道：“夫君。”已经许久不见了，他有些想念。
褚奉发现子书十五很喜欢抱着他，睡觉时也会情不自禁钻到他怀里，分明是只大鱼，却更像小猫。
子书十五如今只穿了中衣，褚奉用尽仅有的一点君子气度，将人从怀里拉出来：“吃饭了没有？”
子书十五摇头。
厨房一直在备着，褚奉传了膳，让子书十五坐在梳妆台前。
褚奉竟然会梳头，看起来还颇为娴熟。
子书十五先前都没梳过头发，成亲的时候是宫人帮他梳头的，梳得发根很疼，后来换成秦雪，秦雪就温柔多了，会的样式也多，不过大多都很简单方便。
而如今的褚奉，手虽然有力，却不会将他弄疼。
子书十五突然有些心虚，想起昨天的事，弱弱开口道：“夫君，昨天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褚奉已经为他简单理好头发，戴上发簪，凑到他耳后，看着镜中的人。
“是，不然还能是谁？”
子书十五脸上红了红，对他明媚一笑，人却老实道：“我昨天还以为，要和柳万三一起回来了。”
一提到柳万三，下一刻褚奉很快便冷了脸，站起身垂眸看着眼前的人：“你竟然还提别人，我生气了，十五。”
子书十五有些懵神，眨了眨眼睛，随后一脸无辜站起身来，老老实实道：“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们是在做戏，你说我们成过亲，只有你才可以和我做这样的事，我都记得。”
说到最后，这人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只是将自己埋在褚奉怀里。
褚奉心里泛起笑，人却丝毫不客气，将送上门来的人亲了个透彻。
褚奉上一次有些生气，还是因为他教顾青叫错了人，这次似乎更累，刚开始还能站着，后来便到了梳妆台上，子书十五总觉得腰似乎要断了。
生了气的镇边侯总是忍不住想摧毁些什么东西，子书十五刚挽好的头发顷刻间又散开，本来就松散着的中衣如今更加摇摇欲坠。
镇边侯的手不仅有力，既然能梳头，自然也十分有技巧。
远水救不了近火，子书十五为了借力，两只胳膊吃力环住褚奉，便无法再顾及胸前，只能任由其又疼又痒。
而遥遥等在院子外的，又是顾青和厨房的人
用过膳后，子书十五恢复了些力气，褚奉便在卧房外借着灯火看折子。
子书十五不敢发出声音，坐在一侧为他摆一摆砚与墨。他才知道，原来写字不仅有黑色，还有红色。
看他将一个折子翻来覆去地摆，最后果然还是摆反了方向，褚奉微微皱眉：“你不认识？”
褚奉突然开口，子书十五吓了一跳，随后赶紧将折子换了个方向，垂下了手：“嗯。”
还以为他在伤心，褚奉正想说什么，这人突然露出一个笑：“不过我昨天写过几个字。”
褚奉也随着他笑：“你写了什么？”
子书十五面色为难：“虽然只有两个名字，可是我写在花灯上了，不能说出口，不然就不灵了。”
褚奉嗤笑出声：“那就不说了。”
两个名字，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褚奉心里想着，心里竟然冒出另一个念头，看这人的样子，不会傻乎乎写了褚莹莹和柳万三吧？
褚奉突然觉得没那么好笑了。
为了区区一个花灯，镇边侯思量再三，终于还是将折子放下，愤愤看着眼前的人：“不行，快说，你写的是谁？”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较真，子书十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不说：“是褚奉和子书十五。”
说完还捂住了嘴。
“这还差不多。”
褚奉舒了口气，不再计较。
片刻后，看着子书十五的样子，褚奉突然眯眼道：“你是不是有些害怕我？”
猛然被问住，子书十五愣着没有开口。
褚奉转身牵住他的手，循循善诱：“你但说无妨，我不生气。”
子书十五向来诚实，如今也点点头，小声道：“有一些。”
“为何？”褚奉皱起眉头。
子书十五挠了挠鬓角：“因为你位高权重？”
褚奉无奈：“在哪里学的词，本侯应当是骁勇善战”这人说着，自己也意识到了，似乎平日里确实太过凌厉了些，所以这人才会这样乖乖听话吗？
若是他什么时候不害怕了，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也会和褚适安一样每天活蹦乱跳？
那样也太吵太累了，褚奉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远处灯烛再次噼啪一声，子书十五正在打哈欠，被吓得一个晃神，轻轻拉住褚奉的衣袖。
褚奉瞬间便知道了他的意图：“困了？”
子书十五点头：“嗯，我想去睡觉了。”
褚奉已经凑近：“和谁睡？”
子书十五懵懵然抬头看他，越看脸颊越红，本来他想自己先去睡的如今看来，自然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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