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扉

原植根本就没睡醒，迷迷糊糊下了车，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倒在了许锐的身上，许锐没费力，仅仅一只手就把原植揽进了怀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能不能长点眼。”许锐扯了扯衣领，把车门关上了。

        “我没睡醒你就把我叫起来，还怪我了。”原植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跟着许锐进了商场。

        商场很大，加上到处都亮着灯，恍得人眼睛疼，原植本来就困，这下更睁不开眼睛了，只能拽着许锐任由他带着往前走。

        “欢迎光临，两位先生可以到这边看看，很多衣服都是您合适的。”导购员一看到俩人就笑着迎上来。

        第一次被叫先生，许锐和原植多少有点不自然。两个人走到男士外衣区，原植凭着感觉指了指最上面挂着的一件衣服“就那件吧。”

        导购员非常积极地拿下衣服“先生这件衣服无论是版型还是款式都是非常适合您的，您可以到更衣室换一下。”

        原植看都没看直接拿过来，把自己身上那件衣服换了下来，一个大老爷们换衣服还用去里面，麻烦，又不是脱-光了。

        许锐上下打量了一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里…感觉窄了点。”许锐终于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是原植肩膀的地方稍稍有些紧了，虽然现在穿着刚好，但是一旦里面套了厚衣服，绝对会穿不上。

        “换个大码吧。”许锐帮原植把衣服脱下来。

        旁边的两位导购员一直在笑，好像还在窃窃私语一些什么。

        原植脱下衣服对着许锐指了指旁边的导购员，意思让许锐看一下怎么回事。

        “你们两个人是亲兄弟吗？感情怪好的。”导购员边拿衣服边问原植。

        “不是，他是我同学，我俩关系好。”原植拿过新换的一件，白皙修长的手穿过袖管，紧了紧袖口，站到了镜子前，自我感觉还行。“你觉得这件呢？”

        许锐看了看，点了点头。

        拿到前台结账的时候，原植刚要付钱，发现钱不够了，这件衣服要599，还是打折的价格。原植掏遍全身，也只翻出了四百多。

        “该死，离家出走忘了拿钱了。”原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开不了那个口让许锐给付。

        “我来吧。”许锐拿出一张银行卡“刷这个就行。”

        原植瞬间对面前这个感激涕零，毕竟自己也是要面子的。

        “这算我欠你的，等我拿回钱，一定还你。”原植拿过衣服紧接着就对许锐定下这个承诺。

        “你是傻吗？我带你来买衣服肯定我给你付钱，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许锐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略显牵强。

        “大哥，我生日329。”

        “那不是快了吗，今儿都一月五号了。”许锐戏谑地看看原植，接着又强行给他买了两条裤子和一双鞋。

        “你是钱多闲的吧？”原植上了车长舒一口气，他最烦的就是跟女生一样逛街买衣服。

        “对，我人傻钱多。”许锐拍了拍司机，示意他开车回家。

        一月二十二号就是春节了，路边很多商店都已经在挂红灯笼了，大街上的商业显示屏也换上了新年的壁纸。

        “时间过得真快啊，马上2004年了，今年暑假过后我们就高三了。”许锐看着窗外感叹着。

        “啧，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感触呢？”原植往许锐旁边靠了靠，方便跟他说话。

        “我在想我能考上什么大学。”许锐转过头看着原植“还有你，你想考什么大学？”

        “你那成绩还愁什么啊？我才是该想想了。”原植觉得许锐在变相装-逼。

        “南大怎么样？”许锐突然的一句话把原植吓了一跳。

        南大全名华南大学，是南城市最好的大学也，是省里最好的大学。之所以把原植吓了一跳是因为按照现在的成绩，许锐上这所大学亏了，他可以去更好的学校，而自己根本就考不上。

        “算了吧，你有这个分数不如去东北大学，而我根本就考不上。”

        “可我就想留在这边，你也可以考上。”许锐是想和原植考上同一所学校的，他做梦都想。

        之所以转学到南城一中，也是这个原因。不然他没必要从本来的理科转到文科，他的理化生那么好，那么甘愿做原植口中地傻-逼，不是没有理由的。

        见原植没说话，许锐也就没再问，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让原植和自己考上同一所大学。

        一周后。

        情理之中，许锐依旧是班级第一，原植倒是进步了，变成了第六名，可惜的是，数学没有考到100，只有98。

        “许锐许锐，你进校赛前三了！”沈欣欣拿着一张a4大小的纸跑到许锐面前。“你看成绩单，你是第二名，第一名是理科强化班的江起淮。”

        “卧槽，许锐你可以啊，咱班级出息了，文科普通班的学生杀进了校前三。”池宇说着给许锐竖了个大拇指。

        这不稀奇，许锐在之前的学校里就是理科班的学生，后来为了某人直接文转理了。

        “争取进省赛，拿个大奖回来。”原植的脸上也出现了得意的笑容，没错，自己的兄弟成绩好，自己也倍有面子。

        “你先把你的数学一百分给我考到。”许锐斜了原植一眼。

        “知道了，我这次不就差两分吗。”说完之后原植死皮不要脸地凑到沈欣欣旁边，“寒假有空没，出来玩啊？”

        “玩屁啊，上百张卷子十五天，做不死你，还玩。”沈欣欣直接没给原植面子，说完拿着成绩单就走了。

        “她这次还是没考好，掉到第七名了。”陈慕冬耸了耸肩。

        “啊？第七名？”原植不可置信，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喜欢这个之前还给自己辅导过的女生了。

        这不奇怪，原植这个人本来就有点慕强心理，从小就这样，谁牛逼他就看得起谁，但是同样心里也想着要超过谁，比如说现在的许锐。他觉得许锐比起其他那些动不动就打退堂鼓，没一点担当的男生更让他佩服。

        拿到成绩单，学生们各自寒暄了几句，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我觉得我年后得在学校找点兼职，卖卖早饭什么的。”原植脑子里每天都装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一出是一出。

        “咋了？还嫌学习时间多了是吧？”许锐猛地拍了原植一下。

        “那我老花你的也说不过去啊，我爸又不给我钱，他你能给我交学费已经算是尽了抚养我的义务了。”

        “就算我养你了，你以后报答我成不？”

        原植听着这话怪怪的，总觉得自己被人包-养了一样，那这以后不和这姓许的关系更难以说清了吗。原植脑子一片混乱，回家就拨通了他爸的手机号码。

        “喂，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粗犷又沙哑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常年喝酒抽烟的结果。

        “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原植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生理性不适，但又不得不要钱，反正自己老爸的钱不给自己花也去养女人了，能多要点就要点。

        “你-妈的，小兔崽子还知道跟我要钱。”电话那头原江气得骂了起来。

        “你是我老子，我是你儿子，你不给我钱那你当初要我抚养权干什么？”原植攥紧了手，手上的青筋一条一条往外冒。

        “知道了知道了，下周二你来拿吧，别在我面前晃悠就行。”原江害怕别人说闲话，毕竟自己天天找女人已经落下话柄，如果再被人知道让自己儿子饿死街头，那么他原江在南城这边也别想再混下去了。

        “你和你爸，这么多年关系怎么会这么不好？”许锐虽然知道这戳中了原植的伤口，但是不得不问，当初原植父母离婚以及后来父子情况恶化都是个谜。“当然，你要是不想说我不强求，对不起。”

        许锐把端来的水放在茶几上，心一直在扑通扑通跳，他不确定原植接下来的反应，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

        原植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坐到了沙发上。

        “我妈当初是酒吧的歌女，长得很好看，当然我记忆里基本没她的样貌了，我爸当初去酒吧和他朋友喝酒，看我妈漂亮，后来死缠烂打就把我妈骗到了手。”原植平静地叙述着，神情里没有一丝波澜“后来我妈被我爸搞大肚子了，也就是我，我爸看没办法了，只能奉子成婚，其实那个畜生就想玩玩而已，但是迫于我妈这边亲戚的流言，我妈又要自杀，没办法就领了证。后来生下我之后就一直在找机会离婚，他玩得太花，哪能安稳地跟我妈过日子，后面天天吵架，骂我妈是婊-子，说她被很多人上-过。”

        “再后来我爸就拿啤酒瓶打我妈，我妈没有办法，他讨厌我爸，也顺带讨厌我，然后我妈把我丢给我爸就离婚了。”

        “所以你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许锐的神情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心疼，他只知道之前曾经那个天天找自己玩的小原植父母感情不好，但是不知道他的童年这么阴暗。

        “不然呢？”原植自嘲一般地笑笑“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多么丢脸的事情，让一个女人怀孕再抛弃她，无疑就是败坏名声。”

        “我妈不是婊-子，她只是唱歌，家里条件不好，她只能靠自己赚钱。”

        原植没有注意许锐的神情，只顾自己倾诉着。像憋了很久很久，想要把内心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许锐一把揽过了原植，就这么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背上。

        原植推开了面前的人笑笑“我哪就那么脆弱了，还是不是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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