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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祸起萧墙


大兴宫。

        夜里,忙碌了一天的独孤伽罗终于停下来,正要睡下,兰嬷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后。”兰嬷嬷一脸焦急之色,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独孤伽罗一脸疲惫的坐在床上看着她“这都这么晚了,又有何事?”

        兰嬷嬷急忙上前在她耳边细语几句,独孤伽罗原本温和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玉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蚕丝锦被,咬牙问道:“此事当真?”

        兰嬷嬷头似小鸡啄米般点头应道:“此事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有半分隐瞒,一得到消息就立马来禀报皇后了。”

        独孤伽罗眼睛微眯成一条缝,半响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到底是本宫小瞧了那个女人。”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兰嬷嬷见独孤伽罗脸色沉重,于是趁热打铁,倘若她改变心意,那晋王妃那里可就不好交差了。

        “此事关系重大,倘若稍有差池,反而适得其反。先把那人带进宫来,待本宫亲审后再做定夺。”独孤伽罗仔细回想起铭儿的样子,又与那苏氏做个对比,一股怒意涌上心头,真真是使得一副好手段!当年夏流以色侍主,魅惑她的儿子,如今这个苏氏与他也是如出一辙,还真是好一对兄妹!

        “老奴这就去准备。”兰嬷嬷听了,转身急忙退下。

        半月后,兰嬷嬷带着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婆子进了宫,游廊里,周氏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跟在兰嬷嬷身后,兰嬷嬷一脸神气的说道:“待会儿皇后问你什么,你只管答便是,不必担心太多。”

        “诺。”周氏小声应道,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姑苏城里一个小小的稳婆,平日里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怎好端端的就被人请到宫里头来了呢?

        甘露殿里,周氏站在殿中瑟瑟发抖,见了独孤伽罗吓得六神无主,说话也不大利嗦,“老身周氏拜见皇后。”

        “老人家不必拘礼,起来说话便是。”独孤伽罗笑容可鞠的看着她。

        周氏小心翼翼的起来,抬眼看着独孤伽罗身后的兰嬷嬷,兰嬷嬷朝她使个眼色,周氏急忙将头低了下来,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你认识苏九娘?”独孤伽罗开门见山问道。

        “苏九娘?”周氏想了想,急忙点头应道:“老身确实认识。”

        “据本宫所知,苏氏为苏家三姐妹中的长姐,为何又唤作九娘?”独孤伽罗依旧是一脸温和之色。

        “听说是生在九月,所以便一直唤作九娘。”周氏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尊贵的妇人,苏大娘子可是个大善人,怎么会招惹到皇家呢?

        “原是这样,”独孤伽罗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深起来,“那你可还知道她的其他事?比如说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周氏忙道:“这个老身不知,只是好像听人说起,这三姐妹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三人当初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姐妹,因大娘子年纪最大,所以事事皆以苏大娘子为大。”

        “哦?”独孤伽罗认真的看着她,“那铭儿可是你接生的?”

        “是。”周氏点头,却不知皇后为何要这样问。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独孤伽罗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但内心还有一丝渴望,希望她能说个“不”字。

        “老身记得清楚,铭少爷是腊月二十八日上午出生的,那日大雪初霁,老身还未起来,苏府的人就已过来请了,大娘子身子结实,生铭少爷的时候没费多大力气,不到一个时辰就生下来了。”

        “是头胎吗?”此时的独孤伽罗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冰冷的面孔。

        “是……”周氏见情况不对,急忙跪下来:“老身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后明鉴。”

        “你怎么确定铭儿就是你接生的?”独孤伽罗还是不信。

        “这……”周氏有一瞬间为难,毕竟谁会记得那么久的事情,她每年接生的娃娃数都数不清,要一一记下每个孩子的特征,属实有点难度,她仔细回想着关于夏铭出生的情景,思索半天,终于让她想起一个细节来,于是俯身道:“老身记得铭少爷右胳膊背上有颗小小的朱砂痣,当时老身与苏大娘子说起时,苏大娘子还打趣说:这是老天送给她的专属礼物。”

        “那她当时还说了什么?”独孤伽罗穷追不舍,继续问道:“可曾提起过她的丈夫?”

        “这倒不清楚。”周氏见她追得这么紧,也不敢乱说,只道:“当时接生完后,苏府的三娘子就拿来赏钱让老身回去了。”

        “行了,兰姑,送她回去吧。”独孤伽罗黑着脸出去了,这老二到底是和这苏氏勾搭在一起,甚至还把人一直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此番作为跟他那些其他的兄弟有何区别,又将她这个母亲置于何处?

        兰嬷嬷送周氏出宫,回来见孤独伽罗坐在金丝软座上出神,轻轻上前问道:“皇后,如今该当如何?”

        “你说本宫该当如何?”独孤伽罗抬起眼皮来看她一眼,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不想去想这件事。

        兰嬷嬷趁势说道:“母去子留是为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可常乐毕竟还在苏家,那才是本宫真正的皇孙。”

        “皇后想要皇孙,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倒是那苏氏,手握两个皇孙,虽是铭世子的生母,但与晋王始终不清不楚,倘若有朝一日进入皇家,那岂不是养虎为患?”

        “且容本宫好生想想。”独孤伽罗挥手让她退下,晋王作为她最懂事的儿子,她自然是希望他子嗣越多越好,可那个女人来历不明,手段高明,倘若进了王府,晋王妃定然不是她的对手,看来,这个女人还是留不得。

        二月初,杨广与夏铭回到大兴,皇后在宫中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并同时派人将常乐一并接进宫中。

        苏府里,夏琉璃看着眼前的宫人十分不解,皇家家宴,要常乐去做什么?

        兰嬷嬷看夏琉璃不肯给人,冷声道:“大娘子,这乃是皇后的意思,是皇后看得起你,才让常乐进宫赴宴,你别不识抬举,若换作别人,那可是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

        “那就劳嬷嬷费心了。”夏琉璃抬头看着她,听说杨广已经回京和铭儿正在宫中,有他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兰嬷嬷趾高气扬的扫了她一眼,也不是她非要与她作对,谁让她挡了晋王妃的道呢?要怪就去怪晋王妃吧。

        兰嬷嬷带着常乐进宫,正巧碰到杨广带着夏铭从长廊的另一头走过来,常乐见到夏铭和杨广十分高兴,急忙朝他们跑过去,“弟弟,阿爷,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们了!”

        ‘“常乐在家有没有听话?”杨广笑着蹲下来看着他。

        “嗯嗯!”常乐认真的点头,“二娘还教了我新的曲子,等回去以后我就吹给你们听。”

        “好。”杨广摸了摸他的头,为什么夏琉璃带出来的孩子都那么懂事呢?

        “殿下,外面风大,还是先进去吧。”兰嬷嬷在一旁提醒,原来晋王已经认了常乐为义子,那还真是血浓于水,只不过,这是不是也是苏氏的手段呢?如果真是,那这人可就真的太危险了。

        宴席上,独孤伽罗看着席间的常乐越看越觉得像自己的亲孙子,可又想起兰姑刚才与她说的话,这心里一时间却又高兴不起来。

        宴席过后,几个孩子在花厅里玩耍,夏铭拿出一个锦盒交给杨昭,“过几日便是阿兄的大喜之日,我没什么礼物送给阿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阿兄喜欢。”

        杨昭接过夏铭手上的盒子,他还真没想到夏铭会送东西给他,不禁心生好奇,打开盒子一看,见里面放着的是一对玲珑小巧的鸳鸯瓷器,上面还刻着白头偕老的字,做工比起宫中的那些宝物虽然有些粗糙,但绝对是他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这是你做的?”杨昭伸手摸了摸那对鸳鸯,质地细腻光滑,像是做了很多次才能呈现出这样的效果。

        夏铭点点头,悄悄把手放到身后,这个礼物从他知道他要成亲的第二天就开始着手去做了,因为一直做不好,所以做了很多次,手上都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我很喜欢,谢谢三弟。”杨昭笑着把盒子关上,让宫人带下去好好放着。

        这时一宫人端着茶水过来,不小心绊倒,摔在地上,泼出去的茶水不偏不倚的泼在夏铭身上,打湿了他一身。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人急忙下跪磕头。

        “没事。”夏铭扯扯衣服,抖抖上面的水。

        兰嬷嬷从帘子后面走过来,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宫人跪着道:“是奴婢该死,不小心把茶水洒在小郡王身上。”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铭世子去换衣服。”

        “诺。”宫人急忙起来,上前对夏铭道:“小郡王请这边来。”

        帘子后面,独孤伽罗扫了一眼外面,问向坐在她对面的杨广:“铭儿在江都可还好?”

        “铭儿知书达理,勤快自觉,生活上能自理,学习也很用功,几乎不用人操心。”杨广笑着看了一眼外面,语气中满是自豪。

        独孤伽罗微笑点头,“确实是个好孩子,也像小时候的你。”

        里屋,兰嬷嬷拿来衣服准备给夏铭换上,夏铭接过衣服对她说道:“嬷嬷不用帮我,我自己可以。”

        “是吗?”兰嬷嬷站在一旁,早听说三郡王生活自理不需要下人帮忙,如今看来是真的,待夏铭脱下衣服,雪白的胳膊上赫然长着一粒小小的朱砂痣,心不禁为之咯噔一下。

        夏铭很快穿好衣服,兰嬷嬷便带着夏铭出来,回到独孤伽罗不禁看了看一旁的杨广,俯身在她身边耳语几句,独孤伽罗神色微微一变,挥手让她出去,兰嬷嬷会意,转身带着殿内的孩子出去玩,一时间喧闹的大殿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独孤伽罗和杨广两人。

        独孤伽罗看着杨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儿啊,娘问你,铭儿到底是不是若华所出。”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杨广一下变得警惕起来。

        独孤伽罗正色道:“你就回答我,是不是。”

        杨广见独孤伽罗脸色不对,想来已经知晓铭儿的真实身份,但如果承认了那岂不是会更麻烦?一番权衡取舍后,只好应道:“是。”

        独孤伽罗叫他承认的这么直接,心中压抑许久的怒意一下勃发出来,厉声道:“好啊,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骗我,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阿娘息怒。”杨广见形势不对,急忙起身。

        “铭儿是苏氏的孩子吧。”独孤伽罗的语气突然平静下来。

        杨广抬头看着独孤伽罗,没有作声,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她。

        “我就知道,你跟你那些兄弟们都是一样,贪恋美色不知进取!”独孤伽罗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和愤怒,“不管铭儿是谁生的,他终是我杨家的人,只是这苏氏心机过于深沉,我可留她不得!”

        “这跟她没有关系,都是儿子的错。”杨广一听,急忙跪下,独孤伽罗的脾气他十分清楚,得要想个办法保住夏琉璃。

        独孤伽罗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这个向来心高气傲的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向她下跪,这一举动无非更让她失望和愤怒,“跟她没关系?怎么会跟她没有关系?你可还记得昔日的夏流?还记得那妖物一怒害死了多少黎民百姓?夏流最后烟消云散,不知所终,她即为他的妹妹,又怎么可能不会有复仇之心,她若真有无心,又岂会与你发生关系?又岂会拿着铭儿来要挟你?我看你就是被那妖人迷了心窍,被玩弄股掌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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