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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各怀鬼胎


临风止住哭泣,整理了一下思绪,娓娓道:“那晚属下去给少主打洗脚水,回来时发现有些不对劲,刚进门一个黑衣人便从屋顶上飞下来,二话不说与属下打了起来,当时府上还有好些客人,都是周围的街坊,属下也没敢闹出什么动静,后来属下解决掉那个黑衣人,才发现少主早已……”说道这里,他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属下抱着少主出门,刚来到前院,发现阁主和阿影和另外两个女人打了起来,紧接着又有一个十分魁梧的大汉拿着一把半人高的鬼头大刀挡在属下面前,这人武功比属下高出不少,属下当时抱着少爷,更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多亏了阿影,属下才有机会逃出来。”

        “你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了吗?”许诺问道。

        “不太记得了。”临风回想起那晚上的情景,当时天又黑还下着雨,他只顾着夏铭,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么多,他只记得那把大刀,那上面铸着鬼面獠牙的大刀!

        “行了,我知道了,你且歇着吧。”杨广起身出门,转身来到萧若华的房间。

        “殿下。”萧若华见杨广这时候来她房里,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白绫和鸠酒你选哪样?”杨广也没有正眼看她,只是神情淡漠的扫了一眼这间屋子,成亲多年,除了当日打过她一次外,他又哪点亏待了她?

        “殿下怀疑此事是妾做的?”萧若华虽然猜到了杨广来这里的目的,但还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对她说话,他数月不进她的门,今日一来便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人心寒。

        “除了你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能耐。”杨广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一般。

        “呵,”萧若华冷笑了一声,“妾身与王爷成亲十载有余,妾身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难道爷也不清楚吗?”

        “孤就是太清楚你的为人,才会给了你这个机会!”杨广大手一挥,将她面前的东西扫落一地。

        萧若华看着那散落了一地的东西,不免觉有些可笑,“此事尚未水落石出,殿下就拿妾身出气,妾身好不甘心。”

        “你还有什么不甘心,如今铭儿死了,她也死了,你还不如意吗!”杨广转身抽出挂在剑架上的剑,剑锋直指萧若华,当年不过也是因为一些小事,便将夏琉璃打得奄奄一息?可自始至终,夏琉璃又何时在他面前说过她的半句坏话?

        “对,她死了,妾身是很开心,”萧若华看着那泛着青光的剑,又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丈夫,不觉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可妾身再恨她,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此狠手。”

        “万一你失手了呢!”杨广冰冷的语气犹如一把利刃,割得萧若华心里生疼。

        “殿下就这么信不过妾身吗?”萧若华吸吸鼻子,上前一步,将雪白的脖子抵在剑上,“既然殿下执意认定此事是妾身所为,妾身愿以死明志!只求爷还妾身一个公道!”

        杨广见萧若华说的义正言辞,又见她泪眼婆娑,心突然软了下来,毕竟也是多年夫妻,只得将剑往地上一扔,怒道:“但愿不是你,否则我定会让你陪葬。”说完,夺门而去。

        萧若华的身子一下瘫软下来,瘫坐在地上,望着地上那把冰冷的剑泣不成声。

        椒房殿里,独孤伽罗一脸憔悴的躺在榻上,问一旁站着的兰嬷嬷:“你说,这好端端的,铭儿怎么也会在那里呢?你说,这好端端的,人又怎么会没了呢?你说,这好端端的,火怎么突然就起在了昭儿大喜的日子里呢?”

        兰嬷嬷一听急忙跪下:“老奴有罪。”独孤伽罗这一连三个“你说”问得兰嬷嬷心里发怵,毕竟这是她着手去办的,现在出了岔子自然与她脱不了干系,可谁能想到这三殿下怎么也在苏府呢?

        “这也不怪你,都是那苏氏……”独孤伽罗叹了口气,兰嬷嬷自她出嫁之时便一直跟随她,几十年来未曾有过二心,自然不会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去。

        兰嬷嬷见她并没有责怪她,心里松了口气,起身安慰道:“人有旦夕祸福,是这三殿下受不起皇家的福分。皇后也不要太伤心了。”

        独孤伽罗眼皮微微下垂,突然抬头看向窗外,叹道:“铭儿不该死啊。”

        “也是三殿下福薄命浅,况且常乐少爷还在呢,这才是王爷与王妃的亲生儿子啊。”若是能在这个时候把常乐少爷推到明面上来,那日后晋王妃知道了常乐是她的亲儿子,那她以后在晋王妃面前不就更有面子了吗?

        “哎,”独孤伽罗回头看向她:“本想悄悄除掉苏氏,却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搭上铭儿,这个宇文化及也太不懂分寸了!”

        “宇文千牛毕竟年少,做事不懂分寸,只是谁也没想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兰嬷嬷倒是想把责任全推给宇文化及,但这人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推荐的,再者宇文家也不是一般的小家族,这两边她一边也得罪不起。

        “先停了他的职再说。”独孤伽罗想了想,之前在皇帝那儿听说过宇文化及时常被御史弹劾的事情,因顾及到宇文家的颜面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将他停职,也算是泄了一点恨。

        “那大理寺那边呢?此事关联重大,不可轻易含糊。”兰嬷嬷继续问道,倘若这事情没有处理好,查到宇文化及身上,那家伙狗急跳墙说漏嘴,把她供出来,或者是将皇后供出来,那不仅仅是她,甚至是连皇后都难以自保。

        这确实是个问题,值得她好好斟酌一番,她那略显浑浊的双眼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原本下垂的眼皮也微眯起来,“宣赵绰。”

        大兴城的某处酒楼里,单柔急匆匆的从外面跑到楼上,“砰砰砰!”的敲着单雄信和顾禾的房门。

        “哥,出大事了!”单柔神色慌张的在外面喊着。

        “什么事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单雄信打着哈欠过来开门。

        “出大事了!”单柔上前拉着单雄信就往外跑。

        “什么大事啊?”单雄信被她这么一吵,瞌睡都醒了不少。

        “出什么大事了?”顾禾好奇的看着那两兄妹,也跟了上去。

        “苏府,苏府出事了。”顾瑶在楼梯口喘着粗气,单柔跑的也太快了,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顾禾加快了脚步。

        “苏府没了。”顾瑶拿过旁边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杯子还没放下,见顾禾跑了出去,又急忙跟上去了,这些人也不说等等她。

        四个人来到靖安坊,还能闻到浓郁的烧焦味道,周围没什么人,只有大理寺的人在负责清场。

        单雄信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上前拉住一个衙役问道:“官爷,小民斗胆问一句,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单柔插嘴道:“我们有个朋友,她就住在这里,所以想问问。”

        官爷一脸淡漠的回道:“没看到吗?走水了,死了很多人。”

        “那苏府呢?就是揽星桥对面的那座大宅子。”单柔继续追问。

        官爷再次看了她们几个,朝他们挥挥手:“没看到吗?这人都死绝了。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走吧。”说着,继续忙别的事情去了。

        “怎么会这样,前天还好好的。”顾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眼前的那堆废墟发愣。

        “我听说这火就是从夏姐姐家开始的,里面死了好多人,都是周围的街坊还有两个刺客,而且……”单柔看了一眼单雄信,没敢继续说下去。

        “而且什么?”单雄信一把抓住单柔的手,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个好消息,但仍抱有一丝希望。

        “而且听说……夏姐姐和她的孩子都没了……而且还听说,她的孩子其实是晋王的儿子……”单柔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深怕他收到打击。

        单雄信怔怔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半响才吐出两个字:“走吧。”

        顾禾见他情绪不对,急忙上前安慰:“咱们先回酒楼等消息,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一定会有一个真相的。”

        大兴宫里,杨昭一脸悲戚的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手中拿着那个昔日夏铭送他的鸳鸯,昔日之景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夫君,外面风大早些进来吧。”王妃崔氏从后面走过来,站在他身后给他披上一件披风。

        杨昭回头看向崔氏,突然想起前两日他见到夏铭的情景,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恍惚之间落下泪来。

        他在想,如果他不成亲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回大兴,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三弟惨死,苏姨娘葬身火海,整个靖安坊毁于一旦,如果他没有成亲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他的婚礼上染上了太多的血,有他亲人的,也有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的血,这些血,他要如何才能洗掉?

        “夫君?”崔氏见他不说话,伸出玉手轻轻推了推他。

        杨昭漠然的看着她,突然伸手将她推开,缓缓地从石凳上起来,踉跄的回屋,不知为何,只要一看到她,他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

        次日,麦铁杖一早便出去了,徐慧娘在家照顾常乐和顾影怜,直到中午才停下来,刚坐下来还没喝上水,便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以为是许善心来了,急忙出来开门。

        “李夫人?”徐慧娘见窦娴带着丫鬟提着好些东西站在门口,不禁有些意外。

        “三娘子。”窦娴冲她笑笑,徐慧娘忙将人引进屋来。

        “外面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这儿可还好?”窦娴看了一眼这屋内的摆设,屋内的家具不多,上面贴的喜字全部刮掉了,加上这沉闷的气氛,显得有点冷清。

        “好与不好,都这样了。”徐慧娘轻叹了一声。

        “你也别太难过,这人不是还没找到吗?说不定啊,还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窦娴见徐慧娘这憔悴的模样,很想告诉她真相,却还是忍住了。

        “慧姨……”常乐突然从里屋跑了出来,“是二娘回来了吗?”

        “没呢。”徐慧娘抱起常乐,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才睡下就起来了。”

        “我听见有人说话,以为是二娘回来了。”常乐抬眼看了一眼窦娴,恹恹的喊了一声:“伯母。”

        “嗯。”窦娴回以微笑,见他脸上没什么血色,也没什么精神,身上穿的还是当天徐慧娘成亲时的那套袄子。“常乐是不是不舒服?看起来脸色不好。”

        “昨天又犯了病,这会儿还没恢复过来。”徐慧娘拍拍常乐的背,一边抱着他一边哼着歌哄他睡觉。

        窦娴见她一脸疲惫,也不好多问,便道:“我听说二娘子受了伤,带了些伤药过来,看能不能用上,另外又找了些成儿的衣裳,都是没穿过的,也可给常乐换着。”

        “多谢夫人了。”徐慧娘真心向她道谢,自出事以来,除了许府的人来过外还没有谁来看过,问候过她们。

        “那我也不多留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总会有好事发生的。”窦娴起身要走,见徐慧娘要出来送她,急忙喊住:“别,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徐慧娘见她这样说,抱着常乐也就没出去。

        中午时候,麦铁杖回来了,随便吃了两口饭,对一旁收碗的徐慧娘说道:“验尸结果出来了,但是得要你去认领遗体。”

        “是她吗?”徐慧娘放下手中的碗。

        “我不知道,你与大哥熟,多少可以认出来。”麦铁杖拉住她的手,“但我今天又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徐慧娘觉得现在已经够倒霉了,难道还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说出来你可以挺住。”麦铁杖沉重的看了一眼她,深怕她受不住。

        “你说吧。”徐慧娘故作淡定。

        “我听说那晚铭儿也在府上……”麦铁杖看了她一眼,没敢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徐慧娘有些按耐不住,被麦铁杖抓住的那只手也在颤抖。

        “然后……铭儿也没了,虽然当时被临风抱了出来,但在此之就已经……”麦铁杖话音还没说完,徐慧娘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晕死过去。

        “慧娘,慧娘!”麦铁杖急忙上前扶着,掐她的人中,总算是把她弄醒过来,徐慧娘一时忍不住嚎哭起来。

        麦铁杖听徐慧娘哭得这般撕心裂肺、伤心欲绝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自己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徐慧娘哭喊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可怜我的铭儿……”

        “好了,好了。”麦铁杖将徐慧娘抱在怀里,再哭下去,他也要忍不住了。

        半响,徐慧娘停了哭声,抓着他的衣服问道:“铭儿也是陛下的孙子,这事没人管吗?”

        “肯定会有人管的,大理寺的人现在都在调查,肯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麦铁杖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底,如果只是普通盗贼还好,可一旦涉及到皇家内部,就算是晋王恐怕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麦铁杖又安慰了徐慧娘一阵,她才想开一点,“等下我去大理寺吧。”

        麦铁杖道:“我陪你去,怕你受不了那个场面。”

        徐慧娘摇头:“不用,常乐还在睡觉,阿影也还没醒,家里没人照顾。”

        麦铁杖想了想也是,只道:“好吧,要是遇到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就回来和我商量。不要一时冲动做了错事。”

        徐慧娘点点头,起身出去了。以前都是她们保护她,现在轮到她来保护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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