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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裴演回到平州后,当真开始着手准备要上陈府上门提亲。

        听闻家中长辈本是极力反对的,但裴演今年二十三岁,早已不是任由他人拿捏摆布的小孩子,况且,连他亲娘都没有说什么,其它人也不好多加置喙。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裴夫人不知是从何处得知,当日差点要了裴演命的人,就是她即将过门的儿媳,就开始反对这门婚事。只是,裴演心意已定,即便是他娘,也无法改变他要娶陈白京的这件事。

        末了,他娘也就由着他了。

        陈白京自从京都城回来之后,脸上似乎就再也没有过笑容。即便是裴演抬着聘礼来陈府提亲的那日,她也没有半点开心,仿若这门亲事,是有人强迫她似的。

        陈修远一度以为,按照这样发展下去,陈白京说不定婚前会离家出走,来一出逃婚的戏码。毕竟,以她的性子,确不是能让裴演轻易娶到的性子。为此,他心中还有点小窃喜,因他不喜裴演,觉着他配不上自己举世无双的好妹妹。

        故事发展至今,本就是个八分狗血的故事。陈白京若是此时逃了婚,这故事就绝对是个十成十的狗血故事。这才合乎明渊口中那些惯常的故事套路。

        而根据明渊与安常对陈白京的观察,发现她确有逃婚的迹象。在婚前几日,她没像其它待嫁闺中的姑娘一般期待婚期的来临,而是默默练起了一套鞭法,没日没夜,似乎是为了以后行走江湖做准备。毕竟,拿不起剑了,总得练点别的什么,不然受欺负了,可怎么办?

        除此之外,她还翻阅了很多地方的资料。细细研究,会发现,那些资料都是裴演给她说过的地方,戈西、海东、蜀地……俨然是一副要出门游历的样子。

        但陈白京的心思也真不是轻易能揣测的,婚期到了的那日,她的确是披上了嫁衣,由着自己的兄长给背上了裴家的花轿。

        陈修远背着她的时候,还特地问道:“白京,你不打算逃婚?”

        跟在旁边的方氏,叹了口气,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修远因为白京自小离家的缘故,总觉得这些年是陈家亏欠了白京的,所以,白京若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都是第一个支持的。

        所以,哪怕,白京要嫁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陈修远也由着她。

        没有听到白京的回答,陈修远微微侧头说道:“你此时若是后悔了,只管跟我说,我立马退了这门亲事。”

        伏在他肩上的白京,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难过起来,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决定她与裴演都做的太过仓促了一些。

        陈白京没有逃婚,从陈府到裴家,她如同所有的新嫁娘一般,成亲礼数一件都没有落下。

        洞房夜里,龙凤花烛,燃的正欢。裴演挑起白京鸳鸯戏水的喜帕,喜帕下的白京不同以往那般素净,妆容精致,眉眼清亮,这本是一个极漂亮的新娘子,但脸颊上的伤疤却触目惊心,看的人莫名惆怅。

        裴演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她脸上的伤痕,涩然道:“白京,我一直想问问你,疼吗?”

        白京微微偏头,躲过他的手:“不疼。”

        其实怎么会不疼呢?她躲在客栈房间的角落里,亲手用匕首划过自己的脸颊,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唇齿之间咬出血都不敢吭一声。她平日里表现的再如何,也不过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也爱美,也怕疼,可到头来,却为了自己的自由,生生毁了自己的脸。

        比起脸上的疼痛,更疼的难道不是应该是她的心吗?

        “你一定很疼,我知道。”裴演看着她冷漠的脸,慢慢回身坐在离喜床前有些距离的地方。他看着桌子上燃烧的龙凤烛,轻声道:“我会找最好的大夫,他们一定能够治好你的脸。”

        白京端坐在喜床上,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治好了又能怎么样呢?”她突地抬头冷冷看他,“阿演,你是觉得这张脸会让你丢人?”

        裴演没有说话。

        陈白京咄咄逼人道:“你娶我是不是觉得委屈,是不是觉得我给你裴演丢人了?!”

        裴演微微蹙眉,不知道她为何非要在洞房花烛夜的晚上,说这些话?她或许都不知道,他是怀了多少的柔情将她迎娶到家里来的,又是怀了多少的欢喜想要将她护在怀里好好宠爱的?

        裴演压抑住心中的酸楚,尽量平静地开口:“我没有。”

        白京似乎是愣了一下,偏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许久才转身盯着他的一双桃花眼,说道:“真的吗?”

        裴演叹了口气,起身走至她的身边,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白净的额头:“好了,白京,你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他让丫鬟来替白京卸了头上的首饰,换了亵衣。在白京躺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出了她的紧张,俯身替她盖好锦被,微微笑道:“不要怕,我不会乱来的,放心。”

        白京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却好像突然来了气性,猛然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明明紧张,却还要故作冷傲:“我没有怕。”

        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明渊与安常着实不应该再看下去。但明渊像个没事人似的,倒是眼睛眨也不眨,一副根本不在乎下面要发生什么似的。

        安常心累的很,眼看着裴演的唇就要挨上陈白京的,她终究还是起身拉了明渊,急急忙忙出门道:“大人,我有些事想要请教你。”

        她终究是个薄脸皮的女儿家,不像明渊万年修炼,将脸皮修的这般厚。

        安常拉着明渊一路出了院门,顺着长廊往府外走去,一路上的鬼差瞧见了,眼观鼻,鼻观心,都假装没有看见。

        明渊在她身后跟着,看着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纤细修长,毫无温度,比他的手还要冷上几分。他这个时候好像才突然想起来,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她没有温度,也感觉不到常人的疼痛。

        她会冷吗?从人世来到冥府的那一刻,她是如何克服那些阴森与寒冷的呢?

        下意识的,他握住了她的手,安常的手很纤细瘦小,被明渊轻而易举地包裹在他宽大的手掌中。

        前面的女子脚步顿住,诧异地回头看他。

        明渊面色不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安常身后的天空中突然炸起一朵漂亮的烟花,紧接着两朵、三朵、四朵……火树银花落在明渊的眼里,他微微笑了笑:“听他们说,今夜平州有花灯会。”

        安常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明渊拉着她穿过种满花草的小院,声音在夜晚里显得低沉而温柔:“我想去看看。”

        两人来到大街上,街上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明渊与安常艰难地在人群之中穿梭着。因为人实在太多,两人牵着手实在是不太方便。安常担心那些人不小心挤到那位尊贵的冥主大人,遂开口道:“大人,放开我吧,这样你会不舒服。”

        明渊也不知道是没有听到她讲话,还是怎么,握着她的手反倒又紧了几分:“跟着我,别走丢了。”

        安常默默叹了口气,这位大人怕是戏瘾又犯了,又想要演一回普通人了。否则,怎么不施个小术法,非要在人群里这样挤着?还有,她怎么可能走丢,真是多虑了。

        终于穿过最拥挤的地段,明渊拉着安常到了河边的廊下站着,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河对岸有很多人在放花灯,有些还双手合十,似乎是在祈祷什么。

        安常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明渊也不放开,只是看着对岸问:“她们那是在做什么”

        不等安常回答,旁边一个卖小糖人的老人家热情回道:“那是在放花灯许愿呢,你瞧见没有,上岸许愿的都是女子,下岸的都是男子,他们都等着心爱姑娘的河灯呢。”

        安常还在跟明渊的那只手做抗争,明渊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饶有趣味的说道:“他们许的愿望都能实现吗?”

        老人家笑道:“公子真是说笑了,她们啊,都是想要有个寄托罢了,若是每个愿望都能实现,那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命苦之人呢?”

        “他们只是喜欢把希望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安常已经彻底放弃了挣脱明渊的手,说道,“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明渊问:“那你有什么愿望吗?你的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的老人又开口了:“公子又说笑了,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呢?”

        他还真的是神仙,还是很大很大的神仙。安常看他一眼,说道:“我没什么所求的。”

        明渊又问:“那你有喜欢过人吗?我是说你在世的时候。”

        安常微愣,低眼道:“喜欢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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