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沙灘

歲晏才剛回來，蔓蔓料想石磊與他於公於私也有話要談，不想打攪他們，禮物就再放一天吧。

        收拾好去海邊的用品，準備躺下的時候，便收到他發來的視頻邀請。

        「準備睡了？」

        「嗯。」蔓蔓已半躺在床上了。「有什麼事嗎？」

        「明天歲晏去接蕭瀟和她的朋友，杜衡過來帶我們和子慕。」

        鏡頭裡的男人正用毛巾擦著還在滴水的濕髮，明顯是剛洗過澡。

        「我知道啊。」她不太敢正眼望他。

        這個安排晚餐時大家便已經談好了，也通知過各人了。為什麼他又再說一遍呢？

        沉默了一會後，他才輕問了一句：「想我嗎？」

        聲音低低的，彷彿在對她耳語。

        看到他黑髮微濕，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露出了臂膀，她已禁不住心跳，加上這種撩人的話

        「想啊。」她不知道，自己的雙頰都染上了紅暈。

        「我也想你。」他毫不掩飾的說。

        大家各自忙了大半天，接著歲晏便回來了，他倆整天都沒獨處過。明天大伙兒又出去玩，熱鬧是熱鬧，但總不能兩個人膩歪到一處。

        「有一份禮物送你今晚沒機會。」她還是告訴他了，在他面前真是藏不住秘密。

        「那明晚回來再給我。」

        她點點頭。

        鏡頭後突然出現了歲晏的大頭。他剛從浴室走出來，同樣是洗過澡，卻跟石磊的氣場截然不同，像在使勁抖乾濕毛的鴨子，看得蔓蔓都笑了。

        關了燈躺在床上，蔓蔓才發現今晚那點點悵然若失已經消失無蹤了。

        明晚，值得她期待。

        第二天，子慕早早就來拍小姑姑的門了。今天陽光燦爛，卻也不及孩子臉上的笑容。

        「晏哥哥出發去接蕭瀟姐姐了！」子慕的圓臉紅彤彤的。

        「一會姑姑替你搽防曬油，不然沒半天就曬紅了皮啦。」

        石磊也在庭園等著了。杜衡還未到，三人便一起餵餵魚。

        「你媽媽呢？」蔓蔓不見嫂子，好生奇怪。

        「媽媽不舒服，爸爸在照顧她，叫我乖乖跟著大人。」

        「我們今天早點回來看媽媽，不用擔心。」石磊拉著孩子的小手。

        「嗯！」子慕一把抱住他的臂膀。「四哥哥，你能一直留在這裡陪我嗎？」

        見石磊不解的樣子，孩子又天真地說：「意思是做我的家人，留在這裡，不是工作完了就不再回來！」

        蔓蔓覺得好笑，在一旁看著兩人。

        「我有爸爸媽媽和姑姑，可是我沒有哥哥，你留在這裡做我的哥哥好嗎？」

        「傻孩子，我的年紀比你姑姑還要大呢。」

        「那你做我的叔叔好嗎？」

        「我不姓葛，也不是你爸爸的弟弟。」石磊笑著說。

        子慕抿著嘴，不說話了。

        「要不，我做你的姑丈？」

        這會蔓蔓再也不能站在一旁作看客了，她走過去按著他的嘴巴，反被他抓住了手，跌坐在他懷中。

        這時候杜衡便進來了。就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到了。

        蔓蔓乘勢站好，臉都紅了。

        石磊又變回了平日那個正正經經的男人，彷彿剛才的一幕沒有發生。

        蔓蔓和子慕坐進了後座。小孩輕輕的問：「姑姑，我想要四哥哥做我的姑丈，可以嗎？」

        不知道前排兩個男人是否聽得見，蔓蔓輕輕噓了一聲，就開始幫子慕塗防曬油，跟他談起了學校的老師和同學，孩子總算沒再說了。

        時候尚早，沙灘未見人潮。

        歲晏找了一處較陰涼的位置，正在鋪沙灘蓆呢。

        「蕭瀟呢？」蔓蔓牽著子慕，看不到好友，也不知道她帶了怎樣的女生過來。

        「她們換衣服去了。」

        歲晏覺得今天蕭瀟有點不同，瞧也沒瞧他一眼。

        蔓蔓也去換泳衣了，在更衣室就見到了蕭瀟和一個長得很嬌小的女生。

        「蔓蔓，這是我的表妹桃桃。」

        她們已經換好了泳衣。蕭瀟穿的是綁帶的珊瑚色比堅尼，露出了沒一點贅肉的小蠻腰，頭髮捲成大波浪，既嫵媚又型格。

        鄧芝桃個子不高，站在表姐旁邊，膚色顯得不夠白，但她留著一頭俏麗的及肩短髮，穿上一字膊荷葉邊的碎花泳衣，配上同色系的短裙，也顯得甜美可人。

        桃桃比她少一歲，是應屆大學畢業生。她是一個乖順的小女生，家裡管得嚴，讀的又是中文系，陰盛陽衰，很難結識異性。

        蕭瀟不太喜歡三姨母，覺得她勢利眼，哪裡有利益就往哪頭湊。這陣子到她來家中吃飯，每次都叫她多帶女兒出去玩。

        哼，如果歲晏真跟桃桃看對了眼，就讓他領教一下丈母娘的厲害吧！

        等蔓蔓都換好了泳衣，三個女孩才一同步回沙灘。

        歲晏在一個人在太陽傘下看管東西，蕭瀟果然正眼也不看他。

        其實歲晏剪了新髮型後，便減了幾分稚氣，如今只穿了一條泳褲，沒穿上衣，精瘦的身形也更添成熟。

        蕭瀟把表妹推到他身旁坐下，然後自己和蔓蔓坐到另一邊。

        蔓蔓不覺好笑，這樣簡單粗暴的介紹女生給歲晏，真的可行嗎？會不會很尷尬？她正想說說話緩和氣氛，歲晏已經跟桃桃聊了起來。

        也許剛才在車上已打開了話匣子吧。

        「不要看他們了，我替你塗太陽油！」蕭瀟跟蔓蔓說的話，如果另一邊不留意是聽不到的。

        「剛才在車上塗了。」

        「陽光很猛，補塗一遍！」

        蕭瀟今天火氣十足，蔓蔓覺得她可能比太陽還灼人。

        「脫掉上衣。」蕭瀟這時才有了笑容。「沙灘上九成的人都比你穿得少的。」她自己就是一個。

        當石磊和杜衡帶著子慕上岸走回來時，便看到蕭瀟在撥起了一個背坐著的女生的頭髮，仔細在她的後頸處塗太陽油。

        烏黑如瀑的直髮攬到一邊，白皮膚看上去吹彈可破的。

        「你這就是傳說中的牛奶肌！」蕭瀟故意湊在蔓蔓耳邊說，她癢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兩個好朋友又鬧作一團了。

        「姑姑，我剛才下水玩了，很涼快！」子慕小跑過去，坐了在蔓蔓旁邊。

        她這才抬頭，與站在身前的男人視綫對上。

        她還是第一回沒有被他迷人的雙眼懾住，而是情不自禁的看向了他身上別的地方不得不承認，他的皮膚真的很白，他身上的肌肉線條，不是健身室裡練出來的大塊頭，而是一種健康的結實。實際上她也是隱隱知道的，兩人抱都抱過了，不過視覺上的衝擊更大罷了。

        然後，她怎也沒有想到的是，本來陽光下姿態挺拔的男人，會背向她蹲下了。

        「上來。」

        她乖乖趴上了那寬廣的後背，嗅到了他熟悉的味道帶上了海水味，有一種新的刺激。她像一隻小貓咪一樣，埋在他的頸項，彼此的皮膚磨擦起來，勾起了一陣顫意。然後便聽到了他渾厚的笑聲在身體迴蕩。

        「四哥哥為什麼要背走姑姑？」

        「因為他想做你的姑丈！」蕭瀟一手攬著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子慕默默地感動起來，未來姑丈不但疼愛自己，也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

        蕭瀟看著石磊不理其他人驚詫的目光，逕自背走蔓蔓的身影，就知道自己挑的白色連體泳衣挑對了。看來她也有本錢出版一本書，名字就叫《如何讓男神死心塌地愛著你》。連什麼魔鬼搭訕學都有人讀，這本書不愁沒有讀者！

        想到這裡，她便看向了那個可惡的男人，見到歲晏也好巧不巧看過來了，蕭瀟便又賭氣別開了臉。

        子慕已經把堆沙小工具都放到地上，喜孜孜地玩了起來。

        「要喝點什麼嗎？我去買。」杜衡問大家。

        歲晏也跟著一道去買飲料了。

        見人都走遠了，蕭瀟才問坐在一旁的表妹：「你覺得這個人怎樣？」

        鄧芝桃也知道表姐的意思，但只是相處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就隨便答了句「人很健談，有風度，外型也很好。」

        看來她也對歲晏有好感，蕭瀟在心裡白了她一眼，覺得表妹沒有知人之明。

        不久兩個男人便買來了飲料。

        杜衡帶著滿手泥沙的子慕去洗手，回來時見到石磊和蔓蔓在另一邊緩緩走過來了。

        蔓蔓身上披了一塊花色絲巾，不知道是否在路邊的小攤買的。杜衡只向她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子慕，來吃冰棒。」石磊買了一袋冰棒回來。

        「好啊！」小孩子接過最喜歡的芒果味冰棒，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

        蕭瀟給蔓蔓打了一個曖昧的眼神，馬上便被塞了根冰棒。

        「快吃，別說話了。」蔓蔓哭笑不得的對好友說。

        一行人說說笑笑，便到了午飯時間。蔓蔓把黃媽早上預備的餃子、魚丸和雞翅膀都拿出來了，在保温壺裡還是熱著的。桃桃拿出了自己做的便當，有壽司手卷和三文治。

        「芝桃表妹好手藝！」歲晏吃著鮭魚手卷，味道的確不錯。

        「我上過幾年烹飪班，廚藝過得去。」桃桃微微一笑。

        「吃飽了，你們慢慢吃！」蕭瀟露出了甜美一笑，便拿著手機走到岸邊自拍。

        「想到灘頭看招潮蟹嗎？」石磊笑問子慕。

        「想！」子慕興奮地答，接著一雙圓眼睛又看向小姑姑。

        蔓蔓也笑著點點頭。

        孩子便一手牽住一個大人，走向灘頭那邊去。

        只留下兩個男人和桃桃，氣氛有點尷尬，大家便隨便聊起了自己的工作。桃芝剛畢業，她讀的學位是帶師訓資格的，今年九月便會到南城一所重點小學當中文教師。杜衡就問起她以往的實習經驗。

        「肚子撐了，我去岸邊走走，轉頭再回來。」歲晏笑著站了起來，張望了一下，走向了那個坐在岸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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