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那天风不会停把“serink”app的安装包给岑安后，她就下载了。
注册账号后第一步就是去搜了风浓的名字。
岑安后来也稍稍了解过，serink是绘圈太太用来接稿时最常用的app之一。
风浓微博有近百万粉丝，一来是因为她画的画确实好看，二来她也会在微博上经常搞一些给粉丝的抽奖福利，比如低价画稿或者加急出稿不收加急费之类的。
所以她就想看看风浓在serink上的账号，等“安装中”的进程变成“打开”后，岑安抬手便戳了进去。
风浓在serink上的账号头像和她的微博头像一样，都是她画的漫改宋以聆。
头像右边还有一行官方认证的小字，“优选画师”。
一想到这，岑安自己都没有留意到，她嘴角提起一点愉悦的弧度，甚至没有一点强压自卑觉得自己不配并肩的意思，笑得甜滋滋的。
岑安切回微博大号，把转发那一栏的内容大致看了一下。
里面大多数是实体书广播剧那边官方号的抽奖转发，基本上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岑安便只是大概划拉着翻了翻，刚想退出去，就发现自己在某条微博下面被艾特了近百次。
几百层楼的一条微博换头了她的处//女文，叫《十字诡局迷案》，无限流过副本的一篇小白文。
主角被困于一个以十字悖论为基础构建出的无限流世界里，通过重重困难，最后获得新生和happyending的小说。
原本是想当练手写一篇短篇来着的，却没想到有那么多人看。
那时候急用钱，为了多赚点，就强行注水拉长了篇幅。
把本来一杯奶茶钱就能订阅完的内容翻了翻，现在再想起来，真的是挺对不起那时候支持她的读者的。
加上那时候年纪小，才十三四岁，情节设计这方面本就不够成熟，注水后更拉胯了，文笔也稚嫩有待提高，完结后大部分时候都是处在查无此文的状态。
在稚消的亚日水工主页上，这是除了有几篇含//车//量比较高被锁的文之外，唯一一篇没有任何版权签约角标的文。
后来在去年五月份自己开始更《岁末》的时候，还说过要把《十字诡局迷案》这篇文要大修一次。
没想到就是这样岑安自己也不满意一篇文，居然还会有人把它翻出来还换了个头。
楼主应该是内娱某男团其中两个的粉丝。
岑安不太关注娱乐圈，对这两个名字是完全的茫然懵圈，毫不知情。
头疼地百度了一下才了解到，是国内某大型娱乐公司去年新推出地一个五人男团组合，由邵景琛，周末，商玑羽，张章一，盛远组成。
楼主就是换了“盛远和周末”的“沉默”cp的头。
岑安木着脸在两个人单人超的美图板块里翻了近五分钟，完全无法想象把这两个人的脸接到《十字诡局迷案》的两个主角裴悯跟林仰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整个人就像抖音最近很火的那个表情包一般裂开，就差配一行“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的字幕了。
感觉她的心在滴血。
岑安切回微博主页，想都不想点开草稿箱开始专心打字。
正好这一段时间她的《岁末》《亚特兰蒂斯（abo）》《摩尔》都被人拿去换过头，积郁的不满情绪早就在她这方面愈来愈多的里体现了。
何况她自己也无法接受把那么辣眼睛的脸，放到自己笔下心尖呵护出来的人物身上，哪怕《十字诡局迷案》并不是一篇岑安特别满意的文，但当时也是认认真真用了心的。
她也并不是觉得那两个明星丑，美图板块的精修图里就不会有丑的，但是实在是不合适。
所以索性就一并发条微博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好了。
毕竟像《岁末》这种bg文都能被人刻意扣出一对男配感情线，通过延伸想象然后再换头，岑安当时整个人都听傻了。拜读了那位大佬的作品后，讲真就是一言难尽……
比如最基本的人设崩，时间线混乱等等，本来岑安还有一丝期待和钦佩的心一下子摔到谷底，又想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了。
稚消：
最近在很多换头《岁末》《亚特兰蒂斯（abo）》等等文的微博评论区里都有很多人艾特我，谢谢许多书粉在帮我劝阻这种行为。真的很谢谢啦。
但是我刚刚也发现还是有很多某对cp的粉丝还在大肆传播我所写小说的换头文。
首先我想说，我是很不支持，乃至反对这种行为的。
我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是有血有肉，有自己独特性格的人。强行把四个性格不同，经历不同，面对同样事情做出选择不同，甚至可以说毫无关系的人强行叠加在一起，无疑是一种把他们都平面化的行为。
而且最重要的是，倘若换头的那些人把你们磕得cp平面化，自己偷偷看，自己在自己的圈子里玩，我其实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大部分换头文发出来的人恨不得广而告之，甚至我见过几个直接在作者那里写“作者：xxx（祂自己的微博名）/首发：亚日水工小说网稚消”。
这种“他们抹掉我的名字，硬抢了我心尖上捧着的孩子，还对祂们毫不在意随意对待”的行为真的让我很恼火也很恶心。
一场狂欢盛宴上，除了任何人都可以使用的公共场地以外，其他都是硬抢来，偷来的。这样子脸皮子不臊得慌吗？
恶不恶心啊，说真的，我都嫌丢脸。
再顺带说一下，我叫稚消，“稚于清消间”的稚消。我不叫稚梢，也不叫稚悄。是消，不是梢，更不是悄。
其次，我也不需要那些cp的所谓“理智粉”跑到我的评论区底下来，替口中那些“脑残粉”道歉。
齐刷刷道完歉之后，且不说我的评论区会不会变得跟饭圈空瓶一样乱，要是再空口卖惨说什么“我们都已经道歉了，怎么就不能原谅呢”就更让人无语了。
第一，谁说道歉就一定要原谅。
第二，你们道着歉，那些所谓“脑残粉”照样换着头，结果我们这些名副其实的受害者还得要大度的原谅，凭什么啊？
把熙途太太逼得封笔退网的绿茶白莲套路不要再跑到我这里来用一次。
当然也更不要私信跟我说些有的没的，反正没人管这些“脑、残、粉”，这种道歉比风一吹就到处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还轻//贱哦。
谢谢。[比心]
本来今天岑安心情超级好，不光等下从中午开始就可以和姜浓呆在一起七天，如果确认她和周落浅不是情侣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跟她住一间房。
结果就看到这档子恶心事。
换头文风气自从耽美文火了之后越来越猖獗，被换头的也基本上都是些名气比较大的文，作者更是大多都是榜单前几名。
稚消不是第一个公开反对抵制这种行为的，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自己也很清楚，即使这般言语刻薄地说了，此后这种行为也不会消停多少。
以至于她最后越打字情绪越上来了，越来越委屈，还想起了前几年熙途太太被逼封笔退网的事。
一天的好心情直接被泡在了这垃圾事制成的福尔马林里面，自己像是一具血//肉脱落的枯骨。
喝口水冷静一下后，岑安开始看她那些私信。
一些表达对某某某的喜爱或者说换头文的事情的，她也就一扫而过，没有再做什么回复。
不过每一条对《长安十九重》角色分析，剧情假设的私信倒是每一条每一个字都仔细看了，有些灵感启发的地方还会截图下来，等一会再分条缕析地在备忘录里一一列出来，用在之后下一个坑里或是《长安十九重》得润色小修上。
稚消是那种开写前只想好人名、结局和一部分戳中她萌点x//p情节的那类写手。
每次写着写着都会有新灵感冒出来。
如果加进去会使剧情更加丰满，结构间起承转合更加流畅，就会直接加进去，但这样一来，基本上都要大改。
有时候觉得加了新灵感，从一个新的开头切口写会更好，便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废掉前面写得所有东西，哪怕前面可能已经写了二十几万字了。
而大改就肯定要去求编辑帮忙锁文，老是锁文对读者的观感很不好，还会影响亚日水工和她自己的收益。
现在稚消学乖了，基本上都是全文存稿后才开更，之后更新的时候只需要小修就可以了。
当然话不能说太满，她也有一篇文《吻你玫瑰》就是全文存稿前大修推倒重来，次数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这篇文的第一章，因为反复修改，她大概看了有将近150遍。
其中有一次准备发了，又觉得有个地方加一个新的设定，到时候可以解释的更合乎逻辑云云，然后后续也有影响，不得不再次推翻重写。
但还没有重写完的时候，稚消又把另一篇文《摩尔》修好了，怕读者等不及就散了，就只好先发了《摩尔》。
然后岑安就把重写《吻你玫瑰》的进度拉慢了一些，结果过了小一年的时间，又觉得自己写的有些情节有些设定实在太无脑幼稚了，便又推翻重写。
改到现在这一版，这本书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脱胎换骨，和第一版不说相似，只能说毫不相干。
这就导致《吻你玫瑰》明明是第三本上预收的文，结果好几年过去了，其他文更了四五本了，就它还是个可怜弱小无助的预收。
编编甚至专门胆战心惊地来问过她，是不是打算挖坑不填了……
所以稚消其实空白期很长，当然更文期更长。总是会因为各种不可抗因素导致无法稳定更新，比挤牙膏还挤牙膏一般地一点点往外发。
不过她如果提前把所有存稿放到存稿箱里面，并且设置定时以后，倒是会很稳定的日更。
但是因为以前有一次亚日水工网站崩了，岑安放在存稿箱里的七十几章存稿都没有了，而当时还找不到放文章的u盘，气得岑安再也不敢放存稿箱了。
好在后来找到了那个u盘，不然岑安都感觉那篇文要废了，自己估计要废了。
万幸的是她现在已经算火了，发了文就会有人看，也不用再苦苦爬榜增加曝光量，不然她的编编迟早要被她气死。
……当然榜单规定的更文字数下线她每次都还是会完成的，没必要不完成导致自己申不了榜单嘛。
“多么吊人胃口，想让人一拳捶死的人啊。”戚槭如是说。
把一些灵感汇总整理好后，岑安挨个戳进聊天框表达了感谢。
然后又翻出自己刚发的那条微博的评论区，走势和她预想的差不多，便干脆地切回了小号。
她的小号非常质朴，就是她的英文名ancen。一般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都是用小号看的，比如微博视频号里一些搞笑剪辑视频，和高贵伟大的……美食视频。
深更半夜睡不着翻翻美食做菜视频，然后……发工资了就下楼左拐去那边的美食一条街里撸一顿串，没工资就喝凉水吃空气度过失眠的漫漫长夜。
岑安给戚槭拨了个电话：“你现在收拾好要准备去明九了吗？”
“唔……我马上吃个早饭就去了，你等我一会哈，再过四十五分钟我去你家接你。”
“行，那我去长泉路那个泉润百货门口等你吧，正好去买点东西……哎对，姜浓跟周落浅怎么去？”
“她们俩啊……应该打车吧，我也不清楚。”
“行。”
岑安检查了煤气阀水阀，最后将电闸也给拉了。然后便收起手机充电线，推着行李箱出了门。
到小区门口时她把家门钥匙塞进了保安室背后给每个住户准备的密码箱里。
走出小区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在与戚槭见面的那一天之后岑安就仔细考虑了，最终还是决定把房子退租了。
今天离开后，大约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房屋都收拾干净了，她将这几年自己买的一些房东阿姨再出租可以用到的东西留下了。
其余自己diy的或是从废品回收站里买回来捡回来的，也七零八碎地卖了废品，收到了皱巴巴的五块钱纸币。
钥匙也按照房东要求放在了约定好的位置。
她在这里住了零零碎碎加起来四五年，今天退租以后，她便在明州再无任何可以自由落脚的地方。
但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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