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傍晚时分，终于等到绝命来接，弗一见到他，就欢喜地迎上去。

        看着她眼含微笑，小跑走来，绝命眼眸一紧，心神有些烦躁。

        “这个戴上。”绝命给她买了一顶新的白纱帷帽，并帮她戴上，让她想起那天早上奶奶给她戴帽子，鼻子一酸，又是一阵伤心。

        她戴着白纱帷帽很好看，仙气飘飘，更重要的是能遮阳挡风。

        路过一个书店，绝命问道：“要不要买书？”她喜欢研究，原来的书籍大多已烧毁，只有几本勉强能看，若是有书看，一个人时应当不会太寂寞。

        “好。”云苓点点头，走进店里。

        书店老板叫有客来了，笑脸相迎，“想买什么书，本店什么书都有。”

        这个店里医术方面的书极少，仅有的三本都是她看过且记熟了的，没有再买的必要，云苓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便道：“不买了，走吧。”

        书店老板忙道：“哎，姑娘，请留步。看看这本如何，包您二位满意。”他笑嘻嘻地从柜台下拿出一本书，递给她。

        云苓接过，封面上写着《房中秘要》彭祖著，马上想到唐朝王焘辑录的《外台秘要》，想必是类似书籍，倒是值得研究，便翻开来看，只见扉页上写着“房中之术，百零八式，阴阳调和，青春永驻”，便马上想到先前听爷爷奶奶说过“长生不老之药，彭祖活了八百岁”等语。

        “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云苓自言自语，很是诧异，继续翻看，是一幅男人女人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的图画，甚是逼真。先前看的书也有些图画，大多是单个男人出现且标明了经脉穴位等，怎么这本男女一起出现，而且还没有标明任何经脉穴位？

        带着疑惑，她看到旁边图画旁写着“仙人指路”四字，另一页上许多小字，写着“秘要动作分解，女缠男腰，双手托月，手过于顶，飘飘欲仙”等语。

        绝命看书名就猜着里面的内容，以为她会羞怯逃走，没想到竟然接了，还打开来看得那么认真。

        云苓看得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能治什么病，能缓解什么症状，如此便能长生不老，能成仙？带着大大的疑惑，于是又翻到下一页，仍是一幅男人女人光着身子的图画，不过这次男子是躺着，女子俯首跪在男子身前，旁边是图解，再小字便是秘要动作分解等语。

        绝命见她看得出神，想起她坐在窗前，捧着本书籍，粉颈微垂，认真研究，抄抄写写的情景，意识到她可能当成是医书了，根本看不懂里面内容。

        店老板笑眯眯地道：“姑娘，要不买一本？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云苓感觉书中内容是之前没接触过的，很是玄奥，果然学海无涯，看来还有很多知识需要研究，又因提到青春永驻，更引发兴致，便问道：“多少钱？”

        果然，这丫头把它当成医书了。绝命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事实，免得辛辛苦苦研究，却对医术没有半点进益。

        书店老板笑呵呵地伸出一个指头，“一钱银子。”

        云苓一脸天真，一双翦水秋瞳望着他，温柔地道；“后福哥，就买这本吧。”

        绝命心想：罢了，看看也无大碍，说不定以后用得着，大夫也要都懂男女之事的。他便付了银子。

        店老板美滋滋地收了钱，“谢谢，下次再来。”然后把又在柜台下拿出一摞，放在了显眼位置。

        夜幕降临，两人举着火把，缓缓向山谷方向走去。一路上，云苓都把帽子压得低低的，生怕遇到威虎帮的人，紧紧跟着绝命，目光时不时落在他手上，竟想牵他的手，却羞怯不敢，脸上不觉红了起来，脚步更慢了。

        绝命把脚步方得更慢一些。她总算能跟上，默默地跟在身边，喘着气。娇弱的声息令他心神不宁，便指着前面的石头，让休息一下。

        绝命想起，之前接到过一个任务，要求去寻找名医，为的是找长生不老药，但是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结果。刚听她讲起来，联想到温千方和杜英两位老人真称得上是神医，说不定会知道些眉目，因问道：“真有长生不老药？”

        这个问题，云苓也很好奇。她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之前偶尔听爷爷感叹，说是有些帝王将相王公贵族，追求长生不死，胡乱吃药，反而早早毙命了。”

        “那就是没有？”

        云苓沉吟片刻，又道：“也不是。爷爷还说过，有个叫彭祖的人，活了八百岁，就是方才我买那本书的作者，兴许他知道长生之法。”

        她买那本书是为了研究长生不老。绝命清了清嗓子，道：“那本书是假托彭祖之名写的。”

        绝命看她一脸不解的样子，说明了缘由：“市面上有很多那类的书籍，是假托彭祖之名写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卖出去。”

        云苓从身旁背篓里找出那本书，借着火光，粗略地翻阅着，疑惑地道：“我是被骗了吗？”

        “也不是，这类书大夫也可以看看。作者是假托他人之名，但内容是真的。”

        云苓合起书籍，笑着看他，眉眼弯弯，一脸崇拜之情，“后福哥懂得真多。”

        绝命脸上一热，急忙别过脸去，顾左右而言他，“时候不早，我们走吧。”

        “嗯。”云苓重重地点头，背上竹篓，跟在他身边。

        回到家，已经夜深，两人洗漱过后就歇下。

        走了一天路，云苓身体很累，但精神却很好，躺下床许久都睡不着。她窝在柔软的被褥里，侧躺着，看着绝命的睡颜出神，胡思乱想起来。如果爷爷奶奶在该有多好，后福哥已经痊愈，四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多好。

        但一切只是如果，不可能成真。云苓轻轻叹了叹气，想起奶奶的话来：想要未来夫君长什么样？钟意什么样的？

        如果奶奶现在问，她应当会回答，像后福哥这样的。想到此，不觉脸上微微发热，怕心事被发现，忙将被子蒙住了头，心中小鹿乱撞，想着想着，渐入梦乡。

        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声后，绝命睁开了眼睛，穿上夜行衣，蒙住脸，出了山谷，直奔威虎帮山寨。

        月黑风高夜，深山里威虎帮总舵，寨门守卫正在吃酒赌博，寨里巡逻也东倒西歪打起盹来。

        雷霹雳在睡得正香，忽感脖子凉飕飕的，猛然惊醒，发现一个蒙面黑衣人正拿着把大板斧抵住他的脖子。“你，你是什么人？”他颤抖地问，看到来者拿的是自己的板斧。

        “杀你的人。”绝命声音冰冷。话音未了，雷霹雳已经尸首分离。

        床上还有个光着身子的姑娘，满面泪痕，满身伤痕，看到雷霹雳鲜血直流，又见了寒光大斧头，惊恐万分，吓得尖叫：“不要杀我，呜呜，我，我是被迫的，大侠，救命。”正是白天卖唱的姑娘。

        绝命没理会她，看了看雷霹雳右臂，提着他的头颅，转身出了房间。方才姑娘的一声尖叫，引起骚动，众土匪提着武器，闻声而来，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一手持寒光大板斧，正是他们头领雷霹雳的武器，怎么会到了他手中，再看他另一只手提着雷霹雳的头颅，从雷霹雳房里走出了，身上杀气逼人。

        这些土匪都是亡命之徒，平日里只有他们欺负人，哪有被欺负上门的，气得跳脚，纷纷大喝，一拥而上。

        只见黑衣人手起斧落，如入无人之境，寒光血影之下，一圈围攻而上的土匪，被一道白光斩杀，尽数倒地身亡，再一圈围攻上来，被悉数斩杀，如此往复，地下倒了许多尸首。

        众土匪大骇，不敢再贸然上前，警惕地将他围在垓心，伺机而动。

        霎时间，利箭破风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数以百计支利箭射向绝命，箭如雨下。绝命抡转大板斧，以斧作刀，使出一招斗转星移，将弓箭在他身前逼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转箭头射向墙头换上的弓箭手，哀嚎惨叫声一片。

        为首一个壮汉，双手持板斧大喝：“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众土匪得令，呼喝声排山倒海，汹涌而上。

        绝命飞身上前，一斧头向壮汉劈下，那壮汉忙用两个流星锤抵挡，生生地被震开，方才站稳，板斧寒光已至，将那壮汉劈成两半。

        众土匪见状，惊恐万分，面面相觑，纷纷丢盔弃甲，仓皇而逃，作鸟兽散。

        不到一炷香时间，让附近百姓谈虎色变的威虎帮已伏尸无数，血流成河。

        绝命提着雷霹雳的人头，从尸山血海中走过。那个卖唱姑娘知道是蒙面黑衣人杀了欺负她的人，虽然很害怕，方才也看到他杀了很多人，但是她知道，这个人是好人，是来解救她的，因此一直跟着。

        绝命出了寨门，停了下来，知道身后跟着那个姑娘。

        那姑娘战战兢兢，对着他的背影道：“谢谢你救了我。”

        绝命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

        那姑娘继续跟上，又道：“你去哪里，我想跟你走。”

        绝命没有理会她，加快脚步，施展轻功，很快便把她甩掉了。跟他走？他不禁想到了云苓，若是知道他要走，她会作何反应，会哭？也会说跟他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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