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两人一路走，看到药铺就进去问，连问了三家，都没有人收，终于在第四家的时候那掌柜看到药材质量很好，就答应收了，满满两筐药材，给了二两银子，两人对半分了，李珍大娘欢喜得不得了。

        有了这次经历，云苓体会到赚钱不容易，这样下去想要攒够一家医药馆的钱，需要好几年时间。

        卖了药材，赚了钱，李珍大娘极力要求请云苓吃云吞，对她是千恩万谢，以后要常去挖药材。这样挖几天，可以抵得上半个月月钱，就是双倍收入，棺材本是有望了。

        李珍大娘道：“这家混沌店是城里最好吃的，便宜又大碗。好好尝尝。”

        “谢谢大娘。”

        “不客气，凌波城大娘熟得很，等会儿咱们去买些吃的，家里的米和盐快吃完了。”

        “好。”云苓欣然答应，居家过日子少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想趁机会跟大娘好好学习。

        “大娘，等下我想去趟衙门，你想去吗？”

        “去衙门做什么？”李珍大娘活了大半辈子，没进过县衙大门半步，对那高门是有种与生俱来的敬畏感。

        “验尸。”

        李珍大娘吓了一跳，“啊？姑娘，你说笑的吧，验，验尸？”

        “当然是认真的，我想去跟仵作学习一下，增长些见识。”

        李大娘想了想，道：“我跟你去，你都敢去，我一把年纪了，怕啥。顺便跟你去见识见识。我都还没去过县衙。”

        “大娘可以不看尸首，我去看就行，在外边等我便可。”

        “行，就这么定了，买了东西咱们就去。够不够，不够再点，你带大娘赚了钱，大娘请客，管饱。”

        “嗯，谢谢大娘。”云苓甜甜地笑了，吃了一个混沌，很鲜甜。

        两人吃过饭，就去采买，米、面、肉等物品李大娘不断地往背篓里添置。云苓观察着她跟各个商贩打交道，砍价还价，一来一往，颇有意思。

        原来买东西还能讲价。

        最后去了盐铺，店里摆放的货品不多，李大娘一问价格，惊呆了，叨念着：“这日子没发过了，盐这么贵的啊，能便宜点吗，上个月没这么贵。”虽然公子给的采买费用充足，但也不能随便乱花，上个月才三钱银子一斤，这个月直接翻倍了。

        “要便宜没有，就是这个价。”

        “太贵了，不要，不要。”这一次，李大娘砍价没能成功，拉着云苓从盐铺出来，又去找下一家，价钱还是一样。

        接着下一家门口挂着腾达盐号字样，李大娘又进去问，还是一样的贵，无法就买了一斤，付了六钱银子。

        经过这次采买，云苓对米油盐等物价有了初步认识，居家过日子真的很不容易。

        采买完毕，两人就往衙门去。那张告示还贴着，但是已经没有人围观。守门的还是上次那个衙役，云苓走到他面前，把白纱撩起来，道：“大人，告示上说的验尸之事，还作数吗？”

        那衙役一眼便认出了她，“姑娘，又是你。当然作数，进去吧。这个时候，仵作在停尸房。”

        “谢谢。这位大娘跟我一起的，可以一起进去吗？”

        “进去吧。”衙役很利索地放了行。

        在另一名衙役带领下，两人来到停尸房外。李大娘不敢进去，在外边等。云苓自己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了仵作正在检查尸首。

        万利盐号的老板王万利突然心绞痛死了，据其家人说，万利夜里心绞痛，不到半盏茶功夫就断了气，大夫检查过后说是心悸而亡。

        还有种说法，这个王万利已头发斑白，仍极其好色，当时同房的是两个新纳的小妾，深更半夜让欢笑不断，从而导致精尽人亡的。

        王万利在去世当天去过万花楼，当时有人看到他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然后被抬出来，因此也有推测是被万花楼的姑娘毒死的。

        总之，各种推测，说法不一。

        仵作前段时间验尸结果确实是心痛而亡，推测应当是他年事已高，房事太过激烈，导致猝死。

        就在刚才，仵作发现利百达左嘴角侧的一颗痣上有两个极小的伤痕，用力按下，没有发现异物，以为又是上次的冰雪梨花针造成的，左右想不明白这两个小点是怎么来的，刚想切开来看。

        云苓在门槛外敲了敲门，“仵作大人，我能进来吗？”

        那仵作抬起头，对她自然印象深刻，忙道：“姑娘，是你啊。来，快来看看，这里有新发现。”

        云苓走了进去，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原来是担心尸体腐烂变坏，厉京墨命人把停尸房打造成了一个冰库，那些尸首不检查时，全部冰封。

        云苓强忍寒冷，走到尸首旁。那是万利盐号老板王万利，是最后一位被刺杀的老板，上次云苓查看时去世不久，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听到仵作有新发现，就疾步上前去瞧。

        仵作道：“你看，这里有两个小点，我按过，没有硬物，刚想切开来看看。”

        云苓端详红点片刻，“不是冰针造成的，像是被虫子咬的。”

        “虫子，是什么虫子？”

        “大人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仵作取下绑在鼻下的护罩，嗅了嗅，“嗯，是香味，死者生前与两位小妾同房，应当是小妾身上的胭脂水粉。”

        云苓摇头道：“别人身上的香到他身上会保留这么久？”她凑近王万利的脸闻了闻，“好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仵作也嗅嗅鼻子，更凑到那颗肉痣上闻闻，点头道：“貌似是这颗肉痣的味道。”他拿起刀，小心割开肉痣，一股暗黑色脓液流出来，香味更浓，似是兰花幽香。

        云苓感觉一阵心绞痛，忙捂住鼻子道：“不好，有毒。”

        仵作也感到心头作痛，迅速将护罩戴回鼻下，“快，快出去。”

        两人忙向门口走去，但心跳得喘不过气来，脚软无力，走了才几步就走不动。

        柳远志得知云苓再次来到县衙就去禀报了厉京墨，心想会有新发现，两人就来看看，才到门口就看到两人捂着胸口，摇摇欲坠的样子，知道出事，忙进来。

        “快出去，有……”云苓扶住墙壁，努力往前挪。

        “有毒，大人快走。”仵作捂住鼻子很是焦急，生怕厉京墨中毒。

        厉京墨忙将云苓扶出屋子，柳远志则扶住仵作。衙役以为有人行刺，纷纷拔刀警惕。

        才一会儿工夫，李珍大娘见云苓脸色苍白，不由得紧张兮兮地问道：“姑娘，怎么了？姑娘。”她想冲过来查看情况，却被衙役挡住。

        厉京墨命令道：“快，去请郎中。”

        “是，大人。”身后两名衙役齐齐立即领命去了。

        才出了门口，云苓又道：“门关上。”柳远志依言把门关紧。

        心口痛得厉害，云苓大约能猜到王万利是怎么死的了，“帮我把药箱打开，找到红色的瓶子。”

        绝命一直在暗中观察云苓，看到她进了衙门，不免担心起来。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很快就有衙役出来请郎中，又看到云苓被一堆人围着，便猜想她很可能是验尸期间出了意外。

        那些盐商都是被铃星暗杀的，要么被暗器所杀，伤口很难被发现，要么就是中了及隐秘的毒。

        铃星所用都是剧毒，他担心地刚想现身帮她疗伤，却看到另一个暗处出现了天斩的身影。天斩定是奉了赤珠楼主之命来监视厉京墨，若是看到他说不定能够认出来，到时候不能保护云苓，反而会让天斩更加注意到她。

        为了避免给云苓带来灾祸，绝命犹豫了片刻。

        厉京墨立即从她的背篓里取出一个药箱，打开找到红色瓶子。

        “一粒。”云苓喘不过气来。

        厉京墨把倒出一粒药丸放到她嘴边，她吃下了下去。然后又给了一粒仵作吃下。

        “银针，点灯。”云苓冷静地说着。

        厉京墨再次把银针取出，放到她面前，柳远志同时把蜡烛点上。云苓取了一根粗银针，消毒过后，在两只手的中指各扎了一下，两滴暗黑色的血从白皙的指腹冒出来。她忙取了另一根银针，同样给仵作放血。

        在药丸和针灸治疗的共同作用下，两人渐渐能喘上气，心绞痛稍缓。

        “多谢姑娘。”仅此一番，仵作不止捡回一条命，更对云苓的沉着应对很是佩服。”

        “温姑娘，你觉得怎样？”厉京墨问道。

        “毒暂时控制住了，但未完全解，需要再吃几服药慢慢清楚，我等会儿把方子开出来。”

        柳远志道：“这是什么毒，这么厉害？”

        仵作道：“大人，方才我跟姑娘在检查王万利的尸首，发现死者肉痣上有虫子叮咬的痕迹，然后卑职把痣切开，看到一股黑脓，闻到一股香味，就中毒了。”

        云苓点头，并且补充，“死者中的是一种名叫幽兰的剧毒，施毒者应该是通过蚊子苍蝇之类虫子的在死者身上叮咬，把毒注入到死者体内导致死者中毒身亡。中毒之人会心绞痛，就跟心疾猝死症状很像。我跟仵作大人方才吸入了一些余毒，所以才会心绞痛。”

        “单是余毒就如此厉害。”柳远志追问。

        “我和仵作是近距离吸入太多，所以才会如此。”云苓向厉京墨建议，“大人先不要进屋子，把大家都撤到上风口来，将屋里毒气消散，再进去。并且要带鼻塞，不可再吸入了，若是不慎吸入，按照我开的方子副药可以清除余毒。”

        厉京墨吩咐柳远志带领几名衙役去给屋子消毒。云苓取出笔墨，写了一个解毒的方子，交给了仵作。

        先前几日，厉京墨尚且怀疑王万利之死跟云苓有关，如今经此一番遭遇，他相信王万利之死跟她无关，但她又关系着蒙面人的身份。如果可以通过她找到杀手绝命，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用眼角余光观察周围，隐隐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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