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罗毅走了条镇上距离侗岐村三分一路程，沿途村庄最多的路线。
为何舍近求远？
皆因县城附近的村庄路程短进城容易，熟知镇上的肉菜价，留在家中的都是品质最次的作物。
而路程遥远的村庄作物品质高，但种类不多数量零碎，进城一趟费时费钱，基本都是等待菜贩子上门收购，精明的菜贩子会把价格压到最低。
抵达第一个村庄熟门熟路地拐进晒场，把车厢后壁卸下，白桃和沈从灵就坐在车上负责分装和包油酥饼，罗毅则敲着铜锣吆喝。
“铛！县城知名白记美食坊，铛！新鲜大杂烩套餐到货，铛！数量有限，铛！先到先得，铛！”
听到熟悉的铜锣声，村民纷纷捧着碗，提着作物或铜钱涌向晒场。
“沈丫头，我那老婆子都嘴馋这白记的大杂烩许久了，但总不见你们来，近来生意可是做得火爆？”抢到头位的白胡子老大爷边打趣，边自觉地把五文钱放到收银盒里，递了个鸡公碗给白桃。
听到老大叔叫自己，正在用油纸包着油酥饼的沈从灵愕然地抬头看着老大爷想问他怎么认识自己：“大爷，你……”
白桃扯了扯沈从灵的衣袖制住了她的问话，笑着对老大爷说：“老叔,你就莫要取笑我了。咱就是小本买卖，倒是白记美食坊太火爆了。这会要不是白记扩张，食材多备了几倍有剩余，咱也拿不到这大杂烩。等过段时间他们生意稳定，有得断供了。”
听白桃这么说，沈从灵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白桃没有告诉村民自己就是白记美食坊得东家，反而自称姓沈，就是为了不让白记的招牌掉价，同时也把白记塑造成知名食肆，扩大在老百姓中的影响力。
不管怎样，妻妻同体，以我之姓冠你之名，白桃无意中的小举动让沈从灵心里甜得出蜜一样。衣袖下伸出手快速抓着白桃即将撤离的手指吃紧地捏了下，对着白桃甜甜地笑。
白桃莞尔，挣开沈从灵的桎梏反客为主，整个手掌包裹着沈从灵的，并十指紧扣。
两人毫不遮饰的互动，自然被村民尽收眼底。排队无聊的张大婶隔着好几个人朝她俩隔空喊话：“沈东家，这姑娘可是你娘子？”
白桃松开沈从灵继续给村民装大杂烩，并乐呵呵地给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夫人，够俊吧？”她那得瑟的模样惹得众人七嘴八舌的八卦起来，能回答的问题白桃都一一回答了。
村民里也有第一次遇到着盛况的人，站在一旁交叉着双手凑热闹。“这白记的大杂烩当真有这么好？不会是镇上吃不完的剩饭剩菜吧？”一个近来从外地回来的黑瘦男子质疑道，他可不相信天下掉下个大馅饼。
他这话可惹怒了附近排队的村民，庄稼汉张三放下碗占着位置，眼瞪得铜锣大小，鼓动着外露的硬邦邦的胸肌，气势汹汹地逼近男子。
抓住他的衣领提溜起来，恶狠狠地说：“有眼无珠的狗东西，自己当狗还想拉其他人垫背。也不到镇上打听打听，白记从来不卖剩菜和隔夜菜，咱们吃的跟镇上吃的一样新鲜。”
男子被提起双脚离地，吓得在空中扑腾着四肢，惹得妇孺一阵好笑。
有个年近四十的婶子，拉着前后妇孺说着见闻：“前段时间里正家娶儿媳，我那口子帮忙到镇上提东西，路过白记，他说排队的人多得在门前绕了个几环。有钱人都挣着吃，即使这大杂烩真是下栏菜咱也稳赚不赔，我都带了俩碗来。”
大伙儿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纷纷跑回家多拿个碗排队。
村民两碗两碗地买走，很快就消耗了一桶半。又跑了一个村庄，白桃她们载着满满一匣子铜钱和几箩筐的农作物回家。
用过晚膳，白桃二人就商讨对策。
成家的开张优惠还有五天，要是接下来五天店内的生意不见好转，白记就得继续卖大杂烩套装。虽说可以快速回本，但并非长久之计，时间一长白记就撑不住了。
必须开源！
增加新菜色，白桃一直有研究，但不是一蹴而就的。
在招揽更多的食客这方面，暂时还很难突破成家的封锁。
白记现在是成家的头号敌人，今天食客还没走到店前，就被成家的伙计大网捞鱼式的抢客手法拉进店里，偶有的漏网之鱼才会溜到白记。
这一茬换作过去的沈从灵，直接亮出身份，成家抱大腿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去跟白记作对。
但今时不同往日，不能蛮干，只能智取。
沈从灵思索片刻，还决定从新菜式收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从灵得先摸清白桃的能耐，问道：“白桃姐，你现在一共会做多少款小吃？你说我记下来。”
因为不识字，白桃还真没研究过到底她会做多少种小吃，通常做了就放一边。
沈从灵翻出纸笔墨记录，白桃整整报了一册子的菜名。扣除白记正在售卖的，还有大半本子的未经改良过的菜式。
沈从灵还发现当中有不少糕类饼类的小吃，细想一下本土的风俗，肇良乡的人婚嫁、贺寿满月的等都会购买大量的糕饼送给亲朋友好以示庆祝。
“白桃姐，可否从这些糕饼中选出适合肇良乡人口味又符合各种喜事的款式吗？我想我们可以接下镇上的大户的喜饼订单。”沈从灵把糕饼小吃单独抄写在一张纸上，念给白桃听，让她挑选。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确实是一个好法子。”“只是镇上的喜事风俗跟我们村里不甚相同，明早就让罗毅哥去冰人馆打探清楚喜饼要求。”
白桃顿感前途光明，思索一番还提出了一些准备的细节事项，沈从灵一一记录下来。
翌日起了个大早，白桃三人要赶在集市开始前去各大户家兜售昨天收到的作物。
前一天晚上罗毅已经把作物按品相分成两份，抵达十字街口三人兵分两路。
罗毅驾着马车把数量较多价格便宜的作物拉去南大街兜售给平常住户，而白桃和沈从灵则提着价钱较高品相好的作物（以鸡蛋为主）去找北大街的高门大户。
高门大户都住在北大街后段的独门独户的二进或三进院子，街口到后段有很长一段石板路，有几个菜贩子把板车搁在路中间兜售菜肉。
二人步行往里走，菜贩子认出她们提着的作物，知道是来抢生意的。把板车推转了半圈，横七竖八地揽住大街，不让她们通过。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们是不知道哪里买棺材了。”说完菜贩子往手臂上撸了下袖子，作势想砸烂白桃篮子里的鸡蛋教训她们一顿。
“白桃姐，退后点。”沈从灵放下篮子，挡到白桃跟前，扭了下脖子，活动着筋骨准备大显身手。
虚张声势的菜贩子听到沈从灵指节的啪啪声，心里顿时都没底了。眼前的女子似乎并不如外表那般柔弱，倒像个练家子的。
但洗湿了头，怎么都得硬着头皮上。
为首的菜贩子，赤手空拳朝沈从灵的面门揍去。只是拳头离面门还有一尺的位置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抓住，扭了一圈，菜贩子凄惨的叫声直插云霄。
沈从灵松手后，菜贩子的那条胳膊像煮熟的面条，软绵绵的挂着。
为首的菜贩子疼得直不起腰，退后看在板车上，缓了片刻指挥后面的菜贩子进攻。“兄弟们，抄家伙为我报仇。”
其他几个菜贩子也害怕遭到头领那般的惨状，但习惯了听从指挥，还是从板车下掏出扁担，冲去揍沈从灵。
沈从灵也懒得一个个收拾他们，索性在地上捡了几颗石头，使用巧力把石头掷出击中他们的腹部。
“啊！”菜贩子丢掉扁担捂着腹部蹲在地上起不来。
虽然解决了所有拦路的菜贩子，但板车依然挡路。沈从灵提起地上的篮子，把白桃手上的也一并接过。在白桃面前半蹲身：“白桃姐，趴我背上，咱们跳过去。”
“可是……”白桃犹豫，她们到最后一辆板车间有两丈远，要是踩到菜贩子，岂不是会搞出人命？
见白桃迟迟不行动，沈从灵明白她的顾虑解释道：“白桃姐，没有问题的，在练武堂我们经常练习，我能跳几丈远呢。”
好吧，既然阿初信心满满，自己就放心去试一试吧。
站到沈从灵身后，白桃轻轻地跳了上去。沈从灵立马抓住她的腿弯，调整好姿势，向前助跑几步，腾的一下在空中飞了起来。
半空中产生了失重感，白桃不自觉随着动作地趴紧沈从灵的背。随着沈从灵的动作，那两团柔软紧贴着背部，触感分外清晰。
沈从灵一个失神，降落时踉跄了一步，幸好白桃及时下地，才堪堪稳住，不至于把篮子里的鸡蛋摔烂。
“太危险了，下次还是走过来比较好。”白桃以为是自己和篮子太重才导致沈从灵差点失手，倍感自责。
“呃……应该是太久没练，降落把控生疏了，回头我多练练就好了。”沈从灵赶忙解释，免得连一丁点的福利也没了。
“趁他们还没缓过来，我们赶紧去后街吧”
二人提着篮子一路狂奔到后街。
大户人家只有主人家才能走正门，其他管事仆人都是在后门出入。白桃她们走的这条路，途径北大街所有大户的后门。
抵达第一家大户的丁府后门，刚走上台阶，门先从里面打开，走出个管事模样的男人和两个家丁。
白桃主动走上台阶跟管事的搭话：“管事的，可是要去买菜？咱这有品相顶好的食材，要看一下吗？鸡蛋三文钱就有两个了。”
说着让沈从灵把篮子里不同类的作物，一一拿出来给管事查验。
管事的觉得白桃有点眼熟，问道：“姑娘看着有点眼熟，以前是否与钟某见过面？”
白桃也不隐瞒，直接报上名号。
“我是白记美食坊的老板，今儿作物太多，没地方堆放，只好先卖掉这些。”
钟管事闻言给白桃作了个揖，恭敬地说：“原来是白东家，失敬失敬。我家小姐可喜欢贵店的甜食，鄙人也曾到店买过几次，只是日子久远，没能认出白东家，还望见谅。”
镇上的人都知白记所用食材都是最新鲜的，钟管事二话不说，包下篮子的所有作物。
待仆人把食材带去庖厨，钟管事想起老爷吩咐的事，跟白桃二人告辞，双手抱拳说道：“我家小姐即将大婚，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钟某先告辞了。”
昨晚才说的喜饼开源，今儿就碰上了机会。白桃急切地问：“钟管事，这喜饼找到店家了吗？”
“白记也有喜饼售卖，量大价格从优。可否考虑让白记来做？”
这下可把钟管事高兴坏了，小姐最喜欢的店专门给她做喜饼，传到小姐耳中，小姐高兴了他定能拿到赏赐。
钟管事立即拍板：“那就有劳白东家准备三十份给亲友的喜饼，两百份给街坊的。回头支了定金，钟某再亲自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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