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出师大捷还获得新订单，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人走起路来也特别轻快。

        沈从灵孩子心性起，一手拎一个篮子，蹦跳在路中间转圈圈。

        白桃跟后头含笑一面宽慰地看着她，宛如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母亲。

        一路耍了大半条街，又遇上那几名菜贩子，只是他们还没缓过劲来，背对二人靠着板车休息。

        路被堵住，要到街口不想绕路必须经过他们。路过街口去赶集的人越来越多，北大街里的动静闹得大了容易惹人注目。

        二人还得赶去南大街帮罗毅，白桃不想再生争执，打算绕路。沈从灵制止了她：“白桃姐，不用绕路，我们从墙头上走。”把篮子一把塞进白桃怀里，没等她明白怎么回事，沈从灵就把白桃抱了起来。

        “姐，抓紧了。我要大显身手了。”沈从灵抱着白桃在手里颠了颠，吓得白桃轻呼了一声，赶紧圈住她的脖子。

        菜贩子被白桃的呼声吸引到，转身就见到沈从灵一个助跑，在墙上蹬了一下就跑到围墙上，如履平地般在墙头奔跑，几个呼吸她就已经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处。

        妈呀，好俊的功夫！刚才他们是被鬼遮眼了，竟然敢去动她们。

        卖完作物罗毅驾车送她们回店里，途径的红线馆开了门。白桃让罗毅先行一步回店里处理食材，和沈从灵携手步入红线馆。

        镇上的冰人没有京城那样职能分得仔细，除了牵线搭桥促成姻缘外，还承接各种喜庆事的筹备咨询，按筹备的复杂程度收费。

        红线馆的装修采用粉红色基调，正对门口的那面墙挂不下五十个大小不一的锦囊。每个锦囊里装着一名未婚男/女的草贴，如：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生辰八字、家里情况等。

        花二十文钱可以看五个锦囊，相中后请冰人说媒，头一次五十文钱，二次翻倍。要是喜结连理则需要付一两到十两不等作为做媒的报酬。

        靠近冰人工作台一侧的墙放着三个黄花梨木制架格，上面堆放着数十卷轴与锦囊中人物对应的画像。找冰人说媒要没有带画像，可以花八十文请红线馆的御用画匠现场画一幅。

        工作台另一侧是一个黄花梨木制的连三闷户橱，橱柜里反着一叠叠整齐的各种喜庆事的基本筹备要求，如规制有变动则会附加一张说明。

        红线馆当值的是一位头戴黄色包头巾，身穿背子，嘴角旁长了颗黑痣的女冰人，她正低着头在记录昨天的工作进度。

        听闻脚步声，冰人停下手上的活，起身招呼沈从灵二人。冰人扇着标志性的蒲团扇，面满脸笑容地招呼道：“两位请坐，我是今日当值的月下冰人。请问二位需要我们哪个什么业务？”说罢给二人到了杯茶。

        “我俩在多年前已经成亲，但当时家里穷，只在衙门登记了婚书没有宴请宾客，现在想把仪式和喜宴补回，遂请冰人指点一二。”白桃说的正是她们二人的真实情况，无意之举却提醒了沈从灵，她还差白桃一个全套的仪式。

        遥想当年，沈家父母匆匆找人写了份婚书到衙门登记，再找族长把白桃的名字加到族谱上就完事了。沈家本来家底并不丰厚，还要供沈从灵读书，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办喜宴。沈从灵高中后被派遣到西境镇守不曾回家，沈家父母就算想补办也找不着人。时间久了，大家都忘记了。

        现今有时间朝夕相处，也该补办了。

        奈何囊中羞涩，还得筹谋一番把老婆本赚回来。

        成亲多年后才补办仪式的眷侣凤毛麟角，但身为专业素质杠杠的冰人，自然是责无旁贷的完成任务。按流程先问二人的基本信息，抽了张白纸，毛笔蘸好墨，冰人问道：“请二位报一下姓名和生辰八字，我算一算吉时。”

        “白桃，六月初五未时生。”

        “沈从灵，元月二十丑时生”

        冰人记录到沈从灵的名字时，皱了下眉，顿住笔迟疑了。

        此沈从灵是彼沈从灵吗？

        “请问沈姑娘是否家住侗岐村，在云山书院就读过？”冰人还是决定问出了心中疑惑。

        “正是”沈从灵心里惊讶，冰人如何得知这些？仔细地打量冰人，仍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白桃闻言，默默地在一旁观察冰人。

        阿初在书院时的同窗，她基本见过，可没人有这么标志性的一颗痣。

        “沈阿初！我是柳淼淼啊！在云山书院跟你同寝室的。”柳淼淼激动得，撕下嘴角的黑痣，站起把脸怼向沈从灵。

        少了颗痣，白桃也依稀认出她了，沈从灵同寝室的一个很逗很好玩的姑娘。

        听完柳淼淼的提示，沈从灵终于从脑海深处扒拉出关于她的记忆。

        “是柳同窗，失敬了。”沈从灵拱手回应。

        “没事没事，这么多年不见，加上我这身打扮和上学时南辕北辙，一时认不出很正常的。”寒暄了几句，柳淼淼热情地给她普及了当年寝室所有同窗的情况，还留她们吃早饭。

        “今儿碰上，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你和嫂嫂用个便饭，咱们好好聚一聚。”

        “改日再聚吧，白桃姐在镇上开了个小吃铺子，我们还得赶回去开店。”沈从灵推掉了柳淼淼得邀约，她可没忘记还有正事要办。

        这次开门见山直接道明真正的来意：“柳同窗实不相瞒，今日我们只是想来打听一下镇上举行成亲仪式需要的喜饼有什么要求。我们接了丁府的喜饼订单，但不太了解这方面的细节。”

        柳淼淼性格大大咧咧，并没有在意沈从灵和白桃之前做戏的事，反而找出完整的流程和要求说明递给二人，并讲解了喜饼的规格，馅料要求等。

        “这饼啊，红白事都要用到。你们可以根据不同的场景，给这些饼取个别出心裁的名字，打包时想法子弄个好看点的纸包着，弄得气派些。”

        “别像其他饼家那样，用张油纸包一下写个囍字就算了，我吃过那么多的喜饼，就没见过哪个在包纸上花心思的。大户人家都讲究排面，别看他们表面跟谁都和和气气的，暗地里连个馒头都要一教高下。你们的喜饼只要得到一个大户的赏识，其他大户就会跟风，不愁没生意啊。”

        柳淼淼的一席话，给白桃点了盏明灯。

        有了稳定的喜饼订单，白记就能借此摆脱成家的价格战，实现逆转。

        借丁府的喜宴作跳板，打响白记的招牌，往后有其他饼类新品就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去宣传。

        “柳冰人，要是我们在喜饼的形状上作改动，会否导致大户的不喜？”白桃想让吃饼的人知道喜饼是她们的白记美食坊出品的。

        把店名写在包纸上，包纸被撕掉就没了，倒不如拓在饼皮上。吃饼的人一打开包纸就能看到是白记美食坊制作的。

        “饼的形状除了大小，没有其他要求，你们可自行改动。”柳淼淼又找出寿宴的要求给二人。“寿桃也可以尝试做，除了大户还能卖给普通住户。”

        详谈了一番已接近辰时，白桃和沈从灵得回去接替罗毅。

        柳淼淼把二人送到门口，话别时沈从灵余光见到有个男子冲了过来恐怕会撞上白桃。护妻心切，一把揽过白桃的细腰，把她护在怀里。

        男子疾风而过，也没为差点撞到人而停下道歉。气得柳淼淼指着其背影破口大骂：“这都什么人啊，赶着去投胎吗？看阎王爷收不收你！”

        白桃站稳从沈从灵怀里退出来，顺着柳淼淼骂街的方向望去。

        只堪堪瞧到一眼男子的背影，他就拐进了一条胡同里。

        有点眼熟，像罗毅的弟弟罗冬义。

        “阿初，你瞧那男子的背影像不像罗冬义？”白桃询问沈从灵，想确认一下。

        “我不记得罗冬义长什么样子了。”沈从灵无奈地看着白桃，才回来三天不到，侗岐村里的人都没见全，怎知道他们变化几许。

        白桃这才醒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阿初回来就跟着自己来回奔跑，哪有时间在村里逛逛。

        应许自己看错了，罗冬义为人老实敦厚，不会撞到人也不道歉就跑人的。

        柳淼淼在镇上生活多年，每条胡同都清楚有什么铺子，或住户。

        男子消失的胡同正是害得无数人倾家荡产的地下赌坊，因为在靖西府府衙有关系，县令也拿他们没办法。

        “原来那人赶着去发财，难怪差点撞人了还跑那么快。”柳淼淼给二人解释道。

        闻言，白桃更加肯定男子不是罗冬义。

        只是人不可貌相，白桃很快就被打脸了。

        抛开这小插曲，沈从灵连忙和柳淼淼道别：“时候不早了，柳同窗就此留步，莫要再送了。要是得空还望赏脸到小店一续。”

        她们还得赶回店里研究如何改良喜饼的外观及包装，今天索性不开店，好生研究清楚。

        响午后还得继续做大杂烩，想想时间好像不够用。沈从灵不顾大街上人来人往，再次抱起白桃飞蟾走壁跑回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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