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正主回来了

周日整整一天，顾念兮都显得心事重重。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她这么命苦，好不容易走出一个火坑，好像又要跳进另一个。

        如果羲和没见过他妈妈的话，要么是他刚出生，谷钰的妻子就去世了，要么就是羲和两岁前被抛弃，所以一直对妈妈没什么印象。

        无论是哪种情况，谷钰都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啊。

        顾念兮在床上一直赖到中午，才被艾女士揪起来吃饭，她愁绪如此多，自然茶饭不思。

        “工作上没问题吧？”艾女士早看出她在烦恼。

        她拿筷子扒着米粒，默默地摇头。

        “那就是感情问题？”艾女士问。

        顾念兮叹了口气，“妈，如果我嫁给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你觉得如何？”

        艾女士花颜失色：“兮兮你不是怀孕了吧？”

        她一脸无奈：“妈你能不能审题，我是说，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有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艾女士斟酌字句：“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如果你坚持，我也能接受。”

        “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爸结婚前，离婚过一次的。”艾女士漫不经心地放了一颗大雷。

        “……”她的银勺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艾女士弯腰捡起，说：“严格来说，咱们家也是个重组家庭。”

        重组家庭？

        顾念兮期期艾艾：“……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我爸亲生的？”

        艾女士噗嗤笑了。

        顾念兮唇角颤抖：“……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艾女士捂嘴，笑个不停。

        “所以啊兮兮，带着孩子的单亲，或多或少，都有点可怜自己的意思，你如果想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呢，第一件事就是，你不能因为可怜而生爱，你明白吗？”

        顾念兮似懂非懂地点头，过了一会儿，问：“……所以，我到底是谁亲生的……”

        艾女士笑得停不下来，忽然抚掌道：“太好了，正愁今天没素材呢，好了啊，我要去直播了，就讲讲我女儿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所以，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快三个月后，再出现在saa大楼里，竟然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顾念兮跟从前一样跟大家热情地打招呼，虽然也收到不少欢迎，但是，不知为何，她觉得，平和的表面下，似乎暗潮涌动。

        顾念兮走到自己办公桌前，不禁瞠目结舌。

        狭小的桌面上，贴满了便利贴，堆满了资料。她提起一步裙，抬腿迈过横亘在眼前的，高约五十厘米的资料堆，无奈地吹了吹刘海儿。

        她刚坐定，立马收到了姚莉的线报：“时局动荡，天翻地覆，地位不保，退位让贤。”

        “说人话。”

        姚莉说：“丽莎回来了，你先去找她报个到……整个行政部，这几天不眠不休，都在配合营销部的策划活动，哦对了，张总这一会儿出外勤了。”

        “丽莎是谁？”

        “她办公室就在谷总旁边，你说呢？”

        顾念兮吃了一惊，办公室在谷总旁边，那必定是……正主回来了。

        顾念兮敲门进屋，站在丽莎桌前时，低头看了眼她的中文名：李丽莎。

        丽莎正入神地看一份文件，头也不抬地说：“你先自己倒杯水，坐下等我两分钟，我把这点看完。”

        顾念兮泡了杯绿茶，老老实实坐在皮沙发上等着，她四处环顾。虽然丽莎只是个特助，但她的办公室规模真不小。从此处也能看出她在整个公司的地位。

        看完办公室，顾念兮顺便又仔细打量了她这个人，只能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皮肤紧致，妆容精致，眼线画得尤其漂亮。听说她刚生完孩子，身材竟也没有走样，只是添了一丝少妇的风韵。

        这时，丽莎起身，端了一杯咖啡坐到她旁边，笑笑地问：“你是顾念兮？”

        顾念兮惶恐：“李特助您好，我是今天来报到的顾念兮。”

        “叫我丽莎就好。”

        “好的，丽莎。”顾念兮十分乖巧。

        丽莎原本笑吟吟地端着咖啡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对上顾念兮视线的那一刻，她握住咖啡杯的手，有了一个明显的抖动。

        顾念兮反应迅速，伸手稳住了她的杯子。

        丽莎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十分地复杂：“你原来叫顾念兮呀。”

        顾念兮弯弯眼睛，点头，却暗自悔恨，难道是今天这套裸色套裙太招摇了，希望不要惹人记恨才好。

        丽莎把咖啡杯搁在桌子上，“那么，你已经见过谷总了？”

        顾念兮点头：“3月底在公司实习了一个月。”

        丽莎想了想，忽然莞尔一笑：“我可是听说了，你陪谷总参加了x资本晚宴，还去了趟南浔出差是吧？”

        顾念兮听出了话里的别样情绪，笑道：“都是听谷总安排的。”

        丽莎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说：“我还听说你记忆力惊人，连田总都争着要呢，哦对了，你有什么意见吗？本来把你派给谷总，是因为我在休产假，现在我回来，正好田总的助理住院了，怎么样，你想不想顶上空缺？”

        顾念兮问：“……我可以拒绝吗？”

        丽莎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公司上下都知道田总色眯眯的，当然不会把这么美艳动人的助理派给他。”

        她说罢，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沓资料，递给顾念兮，“最近行政部全员都在配合营销部的市场计划，下个月周年庆的事儿还没分配，我看了你的简历，做过摄影师助理是吧？审美怎么样？”

        顾念兮点头，颇为自信：“还行。”

        “那行，你就负责做周年庆的物料，包括视频和画册，怎么样？”

        “没问题。”

        丽莎拉开抽屉找出一串钥匙，交给顾念兮，说：“这是地下室资料库的钥匙，之前几年的周年庆物料也在，你可以参考，总之，资料繁杂，估计够你忙一阵子的了，辛苦了。”

        “丽莎姐请放心，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证完成任务！”

        丽莎笑笑着目送她离去。

        顾念兮回到工位，姚莉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她探头来问：“怎么样，没为难你吧？”

        “我一个小助理，她一个总助，为难我干什么？”顾念兮一边除尘，一边把桌上的资料堆搬到地上。

        姚莉过来帮忙，说：“其实丽莎也刚回来一个星期，但是，不少好事者已经把故事给她补齐了。”

        “什么故事？你也给我补齐呗。”顾念兮笑道。

        “还不是那条白裙子的事儿，”姚莉忽然压低声音，“我跟你说啊，现在的版本是，谷总当初跟人订婚来着，后来婚事告吹，那裙子是答谢亲友宴会时的新娘服……”

        “所以，为什么让我穿呢？”顾念兮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姚莉拿手指绕了绕发丝，现编：“……也许是……你跟他未婚妻长得有点像？”

        顾念兮推了姚莉一把，笑道：“行了，你快去忙吧，我赶紧收拾一下就得去地下室了。”

        “你去地下室干嘛？”

        “周年庆啊，丽莎刚给我安排的活儿，说是没人负责周年庆的物料，就叫我赶紧去做。”

        姚莉朝她投去一个耐人寻味眼神。

        “怎么啦？”

        姚莉想了想，说：“往年的周年庆，就是把画册上改个时间就好了啊……用不着你亲自去资料室吧，那地方常年没人去，你不害怕啊。”

        顾念兮倒没多想，“公司去年刚上市吧，估计今年周年庆应该挺隆重的，丽莎想做点新花样出来吧，反正呢，我先去资料室看看再说。”

        “行，如果害怕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推开资料室的大门，顾念兮立刻摇了摇头。

        姚莉这个所谓的八卦中心，真是太水了。

        这里的一切是那么得井井有条。

        书架占了整整一面墙，棕色的金属书架镶嵌在墙里，与泛黄的墙壁完美契合。档案资料包裹上烫金的封皮，整整齐齐地陈列其上。墙上的平板显示着合适的温度和湿度。

        顾念兮随手抽出一本档案，是14年初。

        随手翻开一页，一个穿着运动装，梳着中分头，身材羸弱的谷钰闯入眼帘。

        顾念兮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一定是公司初期，当时谷钰也是归国穷小子一个，从美国大农村回来的，审美嘛，也实在不敢恭维。

        她忽然想起，那个在樱花树下，撞掉她外套，并风度翩翩致歉的男人，一阵感慨。

        放回14年的档案，再抽出16年的。她不由得惊呼连连。

        谷钰的改变不止一星半点，简直是改头换面，顾念兮几度怀疑他周游了韩国各大整形医院。

        不过隔了两年，他已经惯于穿成套的西装，身材也壮硕起来，举手投足间，都是自信的可贵和低调的奢华。

        还有种腹满诗书气自华的味道。

        她定睛看了看他身上那个深蓝色的西装，似乎就是她衣柜里挂着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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