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杜春卿中毒

“我知道你们恨我，你们怎么怀疑我的为人，我都无所谓。但舒大人一向光明磊落，我不许你们这样质疑他！”

        红衣女子忙道：“杜公子不可！这其中必有蹊跷，您何不让舒大人查——”

        “多谢姑娘替我解围，”杜春卿朝她拱手作揖，“把舒大人也拖进来，这群人也不会信的。”

        他向来知晓这人心冷漠，想置他于死地，，即便他想尽一切办法赎罪，也无法与芸芸众生再齐名。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觉得舒大人那么好，能让他百般迷恋的人，应该也没那么坏。”

        “还不知姑娘芳名。”

        “太尉之女，李玉英。”

        杜春卿转过身去叹了口气，摇摇头，心如死灰地走向了那残羹冷炙。

        从不曾想过，最懂他的人，竟是情敌。

        冷粥最难吃了，凉凉的，有些发苦，吃到肚子里像吃了一滩沼泽里的泥巴，恶心又难受。

        胸口逐渐有一股剧痛感袭来，杜春卿手一抖，碗便碎成了两半。他急中生智地拍了拍手上的饭黏，迎向众人质疑的目光，得意笑道：“怎样，我没放毒吧。”

        “说不定你早就吃了解药！”有人怒斥道。

        杜春卿无奈笑笑，心想这群人真是从来不吝啬以最坏的心来揣测自己。

        大夫终于赶来，分别为几个流民搭脉后，皱起了眉头。

        杜春卿后背疼出一片冷汗，衣裳像冰凉的蛇一样搅着他的脊梁，可就算痛也要忍，他不能在这里倒下，让人一口咬定舒墨裁的粥有问题！

        “先生，这舒大人的粥，到底有毒没毒？”

        他有意无意地瞪着那大夫，故意将“舒大人”三个字说的很重。

        他以前最讨厌仗势欺人，没想到自己如今为了粉饰舒墨裁的清白，竟也干出了这种事。

        那大夫低头道：“无毒、无毒！只是这些灾民久未进食，突然吃这么粘稠的粥，一人一大碗，肚子受不了罢了。”

        李玉英听完，笑着抢了杜春卿的话：“没毒就好，那需要开药吗？”

        “安静躺好就是，我这就回去熬点消化的药来。”

        杜春卿回头看向那几个陪自己来施粥的小厮和丫鬟，把那几个的脸都认真记了下来——这大夫虽在自己的暗示下说的像模像样，可难保这粥真的没问题。

        “核桃，你去刮一点剩粥，我要带回去。”

        大夫安抚完流民后，杜春卿便将他偷偷喊到一边，额外塞给他一个银元宝。李玉英不小心看见这一幕，识趣地别过头去，摸了摸马儿。

        “先生辛苦了。”

        “公子这是做什么，”那大夫悄悄把银子推了回去，“并非老夫忌惮舒大人权势，而是这粥的确无毒。”

        “先生收着吧，就当是药钱。”

        好似有一把钢刀一点点插进胸腔，缓缓地搅动着，凌厉的锋芒时不时刮过心脏。杜春卿终于不再掩饰，喘息着扶住路旁被灾民啃秃了皮的树，有气无力地抬起胳膊。

        “我也吃了粥，但似乎与他们症状不同，麻烦先生给我看看……”

        大夫伸手搭上杜春卿的脉，刚碰到他发热的皮肤，便像碰到毒蛇一般缩回了手。

        “公子这般发热，已有几日了？”

        杜春卿难受得往后一栽，晕乎乎地抱住树干，勉强站稳。

        “也就是刚才……”

        那大夫不知想到了什么，走到街边又探了探一个灾民的脉，吓得连连后退。

        李玉英走过来，看了看满脸通红的杜春卿，问：“先生，他怎么了？”

        那大夫回头见李玉英一身不菲甲胄，身后又跟着数百兵士，忙躬身不敢看李玉英的脸，极其卑微地道：“小人不敢妄言……只怕，京城要迎来大疫了！”

        杏林春馆。

        舒墨裁一身黑色官袍，满脸阴翳地从门外进来，目光冷而无措地看向柜台后拿着一株药草和童子讲解药理的柳惠施。

        “草民记得我们医馆可没欠舒大人钱啊。”柳惠施将那药草放到桌面上，吩咐小童收拾东西，多带几瓶金疮药。

        “他又怎么了？这回被大人伤到哪了？”

        舒墨裁放下一锭金子，喘了口气，道：“他染了时疫，被我关在房里，我想请柳大人贴身照看他，直至病愈。”

        “贴身照顾？这么香艳的事舒大人为什么不自己去？怕死？”柳惠施伸手拨动着算盘，珠子啪嗒啪嗒，一声声似在叩问舒墨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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