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本官有龙阳之好(今日二更)
“你！你别忘了我啊！我是——”杜春卿真想在马耳朵边喊自己的名字，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实在说不出口自己姓杜！
黑骏不依不挠，仰空长嘶，拼了命的要把杜春卿掀下。
“怎么还不来啊……”
杜春卿默默叫苦，他实在撑不下去了。看来今日免不了一劫了，头和屁股总得摔一个，他咬咬牙，腾出一只手来把包袱往后脑勺移了移。就在他松手的空挡，黑骏终于如愿以偿把他掀了下去，一匹马欢快地转了个圈，原路返回要找主人去了。
“这臭马……怎么和它主子一样倔……”
头没事，屁股却摔得生疼，杜春卿半天坐不起来。旁边路人纷纷围过来，刚想把这个不知是偷马贼还是倒霉蛋的人扶起来，就看见那匹马低头顺尾地跟在一人身后，慢悠悠跑过来了。
“舒大人？”
“哎呦！我就说嘛！果然是舒大人的马！”
听到这个名字，杜春卿勉强在地上翻了个身，准备赶紧爬起来溜到官驿里，或者钻进地缝里躲起来。可舒墨裁已经蹲到他身边，把他抱到怀里，让他的脸贴在自己胸前。
“舒大人，这人您认识？不是偷马贼？”
舒墨裁安抚地摸了摸杜春卿的头，顺便帮他理好面纱，“不是偷马贼，是我让他骑的。”他小心避开杜春卿摔痛的尾巴骨，把人轻轻抱起来。
“走了。怎么连家里人都不认识了？”舒墨裁朝黑骏瞪了一眼，那马便温顺的低下头，跟在他身后往官驿走去。
人群哗然，在他们眼里，这是舒大人教亲戚骑马，还对受伤的他爱护备至，实在是家庭和谐的模范。再看这马，这么听舒大人的话，这说明什么？
说明舒大人就是神！
“舒大人，不如让我为您的家人看一看？”舒墨裁闻声看去，瞬间不悦地拧起眉来。
杜春卿的脸虽贴在舒墨裁怀里，却早就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再加上这个声音……柳惠施无疑。
还未等舒墨裁拒绝，柳惠施便先声夺人：“大人抱的，是您的什么人？”
柳惠施提着木药箱站在暖暖的夕阳下，同样沐浴着看客们尊敬的目光。他身上多了几分舒墨裁看不透的慵懒，像是胜券在握，像是悲悯舒墨裁被杜春卿拒绝。
舒墨裁将怀里人抱紧，用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小圈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是内人。”
“啊——舒大人已经成亲了——”人群里瞬间爆发几个女子失落的尖叫声。
“可那不是个男人吗？我听到他骑马的叫唤声了！是男人啊！”
柳惠施回头看了看燥乱的人群，刚要回头勾起一抹笑容，便看见舒墨裁颠了颠怀里白狐一样的小可怜，将他举的高了些。
他歪了下头，将脸颊亲昵地贴在杜春卿的斗笠上，露出一个对目标志在必得，又对他言浑不在意的笑容。
“怎么？本官有龙阳之好，你们不会才知道吧？”
舒墨裁这回的声音比上一回更大，人群寂然无声，大家的脑袋都爆炸了。
“可是——”
“本官整日为你们劳心劳力，难道连喜欢谁也要顺着你们心意？不能随心所欲吗？”舒墨裁的声音陡然提高，面色也狠厉了起来，“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别、太、过、分。”
于是，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中的神，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细腰长腿，身形清瘦的男子，嗤笑一声，转身进了官驿。
舒墨裁跑的一身热汗，气喘吁吁地踢开自己的房门，澡也不洗脸也不擦，就把怀里人放下来按在墙上，关门扬掉他的斗笠，疯了一般追寻他的唇。
因为方才的事，杜春卿脸上还火辣辣的，如今虽然拼命躲着舒墨裁的吻，却还是被他蹭了一脸热汗，便气的用手推他。舒墨裁将他两只手抓住，死死按在墙壁上。
杜春卿看着他像狼一般充满噬夺欲的眼神，以为他又要强迫自己，便将脖子往后缩了缩。
意外的是，想象中狂风骤雨般的吻和啃咬并没有落下来。舒墨裁却问他——
“小卿，你高兴吗？”
“我向他们坦白我有龙阳之好，坦白我的夫人是男子，你高兴吗？”
若说没有一丝高兴，没有一分心动，怕是鬼都不信。杜春卿本想违心回答，可舒墨裁又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脸，目光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你看，你高兴的脸都红了。”
“那是马颠的，天这么热——”
嘴唇上一阵痛意传来，舒墨裁与他额头相抵，气氛恢复宁静，他满意地松开牙齿，手指轻轻地揉蹭他的唇。
“你若是喜欢这样，为何不亲口告诉我呢？你亲口告诉我，我肯定很乐意满足你，也轮不到那个人来咄咄相逼，倒像是我舍不得给你名分……”舒墨裁捏着他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些，将那串早就看不惯的佛珠甩的老远，眼神愈发痴狂，“你若是开口要，我现在就能封官弃印，与你逍遥自在……别说不喜欢我，你这脸红的，谁会信……”
又发疯了。
若说曾经的舒墨裁是把好看却会割伤人的匕首，如今便是个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又甜又黏，粘在杜春卿身边，嘘寒问暖，简直无一处不妥帖，像是量身定制。
“你别说了……”杜春卿绞尽脑汁岔开话题，“我现在摔了，骑不了马，坐马车去灵山会不会耽误？”
舒墨裁的大脑开始思考起来，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不碍事，我留的时间很宽裕，咱们边走边玩也来得及。”他知道杜春卿是故意岔开话，便失落地叹了口气，松了手。
“对不起，”他吻了吻杜春卿的手腕，又吹了两下，“疼不疼？”
杜春卿没说话，只静静盯着他爱护自己的动作。
每次再相遇，他总会在心里勾画未来分离的草图。久而久之，享受舒墨裁陪伴他的每一刻，竟成了一种享受。
就连这些微微的疼痛，也宁他沉溺。
他期待舒墨裁曾经的撕咬和啃噬，期待他曾经暴力的占有，似乎只有被他如此对待，他才能忘记一切，觉得自己不再孤木难支……他知道自己疯了……
“今天的事，如果那些人打听我是谁，你会说吗？”
舒墨裁抬眼看他，平静而顺从：“你想不想？”
杜春卿摇了摇头。
“那就先不说，我等你愿意。我知道你嫌弃我，不肯让我给你牵马，嫌我丢人，还嫌弃我笨，总是听不懂你的话，现在说不定还嫌我流氓……我出身寒微，脾气又坏，当初还……总之除了长相，哪都不好……”舒墨裁替他整着衣裳，絮絮叨叨一大串，把杜春卿逗的直笑。
舒墨裁抬起落寞的眼睛，假装懵懂地问他：“笑什么？是不是我说到你心坎里了？”
其实他是故意的，他怕杜春卿又要妄自菲薄，拿贪官之子配不上清官廉吏来堵自己。
如果他们两个非要有一个人低到尘埃里，那他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杜春卿认真地看着他，浅笑道：“你也别妄自菲薄，还是有优点的。”
“比如呢？”舒墨裁索性蹬鼻子上脸。
“嗯……抱我的时候没碰到伤，挺细心的……”
“啊，”舒墨裁恍然大悟，“毕竟以前刚进大理寺的时候，是从搬尸体干起的。”
杜春卿：“……”
夜里，杜春卿骂骂咧咧走进了杏林春暖。他一肚子哀怨没地方倾诉，知道柳惠施这个靠谱人是弟弟的朋友，所以就找来了。
“居然刚到官驿就往灵山跑了……你说这舒墨裁真是没安好心……柳公子，你说要是春卿回来了，你帮我劝劝他……”
柳惠施停下拨弄算盘的手，看着眼前的灯火，想起夕阳的暖光里，那个幸福而坦然的舒墨裁，以及缩在他怀中，面纱也遮不住羞涩脸红的杜春卿。
“我以后只会祝他幸福。”柳惠施笑着记了比帐，心情似乎很好。
杜秋声抽了抽嘴角，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子：“行吧……一个两个都被灌了迷魂汤，我来拿我娘平时吃的药。”
“都在你家了，”柳惠施把银子推回去，又伸手指了指杜家的方向，“往后不用给了，舒墨裁晌午来付了一年的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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