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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险象迭生


这不叫吻,叫咬。粗暴的动作昭示着神志不清的迷乱。没有犹豫,没有试探。她能感受到池悲风的温度和腾腾热气,

        她曾经以为池悲风是初春结冰的河,表面上霜冻长河,底下暗流汹涌,藏着他澎湃却私密的情感,她不便戳破却常常感到的心绞。沈幼菱以为那水会流到所谓的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中原人最喜欢用来形容恒久的词汇。她对词汇的感知模棱两可,只知道池悲风是一个身上有永远的人。

        现在才发现,池悲风不是水,而是站在冻河上的人,挥舞着□□,不留余地的重重砸下去,冰渣飞崩,河水四溅。池悲风让自己沉下去,也拽着她沉下去,逼着他们看清这一切。

        池悲风今生和前世不同了。

        沈幼菱不认为这是坦白与理清的合适时机,她一字一顿,面色冷然:“你真的疯了。”

        “我赢了。”声音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清醒。

        池悲风放下手想揽她的肩,她觉得这动作太过明晃晃会让人在擂台中央心神不宁,手上带了内力将人一把拨开。沈幼菱下楼时捎了池悲风的外袍,此刻也一并甩给他,丢下俩字便大踏步上了擂台。

        “胡闹。”

        一刻的时间到了。

        池悲风臂上搭着外袍,站在原地遥遥望着。

        不知道黑街请来的郎中是何方神圣,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里,黑荣像是脱胎换骨,已经恢复了元气。洪亮的嗓音听得人耳朵嗡嗡响,中气十足,喝问:“沈门主,待会儿和你比武的是老石,你可看清了。”

        老石?

        沈幼菱抬起眼皮,有些意外。

        她看见黑荣身后走上来一个光头,高挑劲瘦,手里拿着二指粗的青黑色锁链。黑荣放在寻常人里已经足够五大三粗,老石却比他还要高出一头,杵在地上像个晃悠悠的招魂幡,更别提过分引人注目的光亮脑袋。

        不少人拿她当花架子,可这也未免太拿她当个漂亮彩瓶了。老石虽然看着一脸凶相,但在黑街十吼排行最末,存在感低得像个凑数的。之前在湘水,他被荆琛追着打而毫无还手之力。

        极高的个子令人一见难忘,声若洪钟的提问有种没话找话的多余:“看清了。”

        “我们黑街的兄弟多,一会儿打起来可别弄混了,要是认不清,就盯着光头打。”黑荣哈哈笑起来,他一笑,引得另外九个也跟着笑。黑街输了开局,却丝毫不见低迷,依旧闹闹哄哄的。

        “老石,下手轻点儿的吧,可不能把沈门主打坏了啊。”

        “那话怎么说来着,怜香惜玉啊。”

        “别让人家说咱欺负女人,兄弟们说是吧。”

        沈幼菱闻名遐迩靠的不是自身武学,江湖中人鲜少见她动手,一切似乎都是池悲风代劳。所以说没了池悲风,她沈幼菱又有什么能耐?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最开始何必搭烛龙阁这条线?

        “第二局,罗刹门沈幼菱,对阵黑街老石。”

        沈幼菱拔刀出鞘的瞬间,杨将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起手,又落寞地放下。他耳边响起很多声音,少年的话语喋喋不休,说师兄,师父让我下山之后绝口不提是他的徒弟,又说师兄,师父他至于气成这样吗。

        那样多的声音一句句汇聚起来,他以为早已经被遗失在岁月里的言语。怅然的酸涩涌上心头,已经这么多年了,师兄变作师尊,连那人最心爱的佩刀都易主了。

        兰卿珞注意到异样,关切地询问:“杨掌门怎么了?”

        鬓边白发刺目,杨将归长叹一口气:“无妨。”

        那人如果还在,也该是眼前的后辈这样,长刀如电,进退有法有度,身位变幻诡谲,谁也捉不到。

        生死局百无禁忌,使用暗器也是被允许的,沈幼菱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飞刀,以迎仙教的轻灵步法,唐门以外的寻常暗器哪伤得到她分毫。

        兰卿珞目光投向擂台中央,见沈幼菱游刃有余地挥刀,不像池悲风那样咄咄逼人,而是伺机而动,试图看准时机把老石打出擂台。

        这人不是师姐的对手。

        黑街十吼,为什么派这个排行最末的人来?

        老石换了一个身位,猝然间锁链兜头甩下,沈幼菱举刀挡住。锁链缚住长刀,长刀牵制锁链,僵持对峙的瞬间,黑影从斜里刺过来,握着弯刀的虎口上纹着鼠头,抬头只见他长着和老石一样的脸——

        “怎么有两个人??”

        “长得都一样!”

        “难道是双生子?!”

        沈幼菱眼中震惊之色一闪过,迅速抽刀,飞身退至三米开外,与二人保持距离。细看二人,从五官外貌到衣着完全一模一样,若非一个拿着弧形弯刀,一个拿着锁链,完全看不出分别。

        “停!”兰卿珞瞬息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怒拍:“擂台之争堂堂正正,你这是小人行径,无耻之徒!!!这不公平!”

        除黑街以外的所有人都在等一个解释,杨将归叫停了比武,看向黑荣。

        “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种馊主意黑荣那个木头脑子是想不出来的,这么多年他全依靠黑裘做军师。

        “方才我问沈门主看清没有,她说看清了。自己看不清,与我们何干?我说对手是老石,可没说是几个老石,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沈门主也答应了,怎么,这有何不可?”

        “一个拿锁链,一个拿弯刀,如何能都算做老石?”

        “哪有人只会一种兵器,我黑荣既用九环刀,又能甩飞镖,难道说说我拿砍刀的时候是黑荣,用飞镖的时候就不是黑荣?”

        谁都知道黑荣在狡辩,但这确实是一处疏漏。没人规定打擂台只能单挑,可城东的擂台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上双人的情况,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想以多胜少还打什么擂台呢?兰卿珞看向杨将归,有种吃了哑巴亏无可奈何的感觉。

        沈幼菱也向高台上望过来,脊骨挺直,依旧是严阵以待的姿态。她握紧剑鞘,像是提前料到结果,不敢有丝毫松懈或□□,果然——

        “一切照旧。”

        沈幼菱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这可不是以一敌二这么简单,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兄弟二人一攻一守,相得益彰,其效应远大于素不相识的两个高手。黑街让老石隐藏实力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兰卿珞眯起眼睛,只见台上女子形如虚影,沈幼菱终于出了《踏雨探花》的功法!

        低压压的天幕下,雪亮刀光接连闪过,只见白刃不见人影,正是《踏雨探花》的诡谲之处。她想先解决了一个,别腹背受敌,因此认准锁链老石穷追猛打,提腕竖劈是一刀,挥臂平斩又是一刀。直把锁链老石背上砍得像张网。

        紧随其后的弯刀如月牙割向咽喉,这也不要紧,沈幼菱向后一仰便轻松躲避。可她人是闪开了,颈上红绳却由于惯性窜出来。

        眼前闪过小小碧影,玉坠的绳子被弯刀挑飞,这么一个小东西,若被抛到人群里,要么再也寻不得,要么被人群踩碎。

        江浸月一直站在杨将归身边,见黑裘向老石使了个眼色,暗道不妙,当即出声大喊:“门主小心有诈!”

        晚了。

        沈幼菱纵身去接,情急之下漏了破绽,抓住玉坠的瞬间,粉末扑面而来。敌人就在眼前,将归和玉坠她得选一个,沈幼菱左手抓着玉坠,右手当机立断扔了将归,抬掌击在那人心胸。

        内力带出来的气劲让满头发丝瞬间扬起,“哐当”一声,将归落地,肖似老石的高个子也重重摔在地上,顺着擂台的边缘滚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时间不多了。变化莫测的身法如从天而降,明明在老石面前,眨眼间却出现在身后,左肩一阵刺痛,老石低下头,看见血红的尖角冒出来。

        刀不是在地上吗?

        什么时候捡起来的?

        从前的从前,在杨将归还被冠以“天下第一剑”的时代,有个和他齐名的兰越兮,被誉为“天下第一刀”。兰越兮的刀法登峰造极,已臻化境,终于研究出名为一刀封心的必杀绝技。相传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将刀送入敌手胸腔,心脏剖出来还在跳动,热乎乎的像扒了皮的兔子。他当奇闻异事听,只觉得荒谬,怎么会有人毫无防备的被刺进心口呢?

        肩膀被捅了个对穿之后老石才想起这件事,后怕的冒出汗来。

        “第二局,罗刹门胜。”杨将归在弯刀老石滚下擂台时就宣布了结果,既然只要把对手打出擂台就算获胜,也没说是一个老石还是两个。至于沈幼菱又一刀穿了锁链老石,完全是因为她太快了,没等话音落地就出现在对方身后。

        “多谢沈门主手下留情。”

        弯刀老石从地上爬起来,勉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今天才看清,若非沈幼菱刚刚收了手,那种恐怖的内力足以让他筋脉寸断。

        倒不是沈幼菱心慈行善,如果今日罗刹门赢了拿到黑字令,那她可以凭令牌号令黑街任何一个人,哪怕让对方去死。精于武学的双胞胎不多见,因此留着老石和他的胞兄或是胞弟,日后兴许能派上用场。

        再者说,她为什么肯拨给蔻美人这么多人马?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毒什么粉,蔻美人总能把她救回来。

        沈幼菱表面看起来镇定自若,手下败将连看都不看一眼,实际上是中了软骨散寸步难行,维持自身的平衡都已经十分吃力,更遑论迈步走回去。若非这么多人看着有失体面,她早就软倒在地上了。

        方才内力的太过恐怖,她的举步维艰在黑街眼里成了百毒不侵的无动于衷,于是看向沈幼菱的眼神更畏惧起来。

        她还是被拥进那个怀抱,任何时候都无比可靠的支撑。

        黑裘从不轻敌,他做了两手准备,老石两兄弟若能杀了沈幼菱那是最好,如果二人合力都做不到,就说明沈幼菱是块硬骨头。找准机会上软骨散,让她丧失武力不能再次上场,给后面的兄弟清出路来。

        池悲风一动作,马上就有两个极具眼力见的小厮噔噔噔跑下楼。他们手里端着红木托盘,脚下步伐极快,手上却一晃也不晃。托盘里瓶瓶罐罐汤汤水水一应俱全,是蔻美人的安排。

        “找找有没有能解软骨散的。”

        小厮拣出一个细高瓶子,打开瓶塞,将一粒小小丹药倒入池悲风手心。

        “我们家美人交代,此药服食一粒,半个时辰便可见效。若所中软骨散药性太烈,须得三个时辰后方可服食第二粒,保证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池悲风将药填进沈幼菱嘴里,又接过小厮递上来的温水:“先上去。”

        原计划第三轮是江浸月,第四轮是荆琛,最后一轮还是沈幼菱。但以沈幼菱现在的状态,肯定不能再度上场了,第五轮势必要换人。

        池悲风施展轻功把人带上去,与江浸月对视一眼,双方都点点头,谁也没明白对方真正的意思,但又都达成了一致:你留下照顾她,第五场我来。

        五局三胜,罗刹门开局顺利,只要再赢下一局,便能直接胜出了。似是被二连败激出了脾气,谢三走到擂台中央,提枪往地上狠狠一杵,指指江浸月又指指地面。

        “你下来跟我打。”

        他像一头呲牙示威的小狼,知道仅凭资历很难在这个场合排上号,便用张牙舞爪的假把式伪装自己,头铁嘴硬,挑对手也要选最厉害的那个。其实谢三在武林英豪榜排第八,十九岁便能有此造化,已经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少侠。

        荆琛对别人家孩子失礼的容忍度极低,抬手就指回去,气势之盛像隔空戳到他脑门,不费吹灰之力按住一个蹦跶的小孩:“你大哥谢朓楼都没赢过罗刹门,你一个奶娃娃还在这学耍横?”

        长子和幼子的关系总是那么不可名状,方才只是躁动,现在就是咆哮了,谢三七窍里都要喷出火来:“别拿我和他比!!!!”

        天边有乌云压过来,让人感觉闷闷的,江浸月有点无奈,摆了摆手就要下去,荆琛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拦住她。

        “要下雨了,江师姐,我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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