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种子
不可描述17
虽然今天不用去上学，但是生物钟的影响下，应雨还是醒得很早。
应雨一睁眼，就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淡粉色的手环乍一看就像是初中女生的小首饰，简洁，还衬得她的手腕很秀气。
“小爱”
应雨差点以为一睁眼就能看到小爱用人形的样子睡在她身边呢，所幸还没有，她还没做好接受那个样子的小爱的心理准备。
喜欢？讨厌？
应雨自己也分不清楚。小爱会说话她是高兴的，能够让自己随心所欲的说出心里话，永远不会在背后偷偷跟人说自己坏话，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朋友。
但是梦里的样子，实在是让应雨觉得有些不舒服。能够随意变成任何人的小爱，真的会只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么？
如果小爱变得跟自己完全一样，爸爸妈妈，同学和孟梦也能分辨出自己吗？
应雨慢慢地思考着，她害怕的不是畸形的外貌，应雨只是害怕自己能够被替换掉。
抱着恐惧心以及怀疑朋友的自我唾弃，应雨迟迟无法接受小爱可以变成人形这个事实。
“我在，应雨。”应雨的呼唤得来了小爱的回应。
应雨一时也想不到该说什么，索性起床准备洗脸刷牙，应雨拿着小梳子自己给自己梳头，平时很匆忙，今天她却可以缓慢地仔细地顺理头发。
应雨看着镜子里的脸，那是一张有点肉的女孩子的脸，眼睛圆圆，皮肤不算特别白，只是没有半点表情。
她不怎么爱笑，一个人的时候感觉不做表情更舒服，但是在爸爸妈妈和孟梦面前，她话多又表情丰富。
应雨勾着嘴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对镜子里的脸当然很熟悉，但是长时间地凝视着，应雨却觉得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陌生。表情又冷又怪异，眼神也不怀好意。
还是不要看了
应雨摇摇头，离开了洗手间。爸爸妈妈的卧室门锁着，没有回来的迹象，家里没有人，应雨不乐意呆在房间，就干脆坐在客厅打开了电视。
“sj区的下水道处理公司拖欠工资受到员工集体抗议，其中有一位过激员工枪杀老板——”
换台。应雨对这个不感兴趣。
“蓝猫，我们该去太空追回那个小偷，快坐上淘气飞船吧。”
应雨皱着眉按着遥控器。换台。
“最新最热电视剧——《情有多深爱多远》火热上映，每晚七点半，每晚七点半xx电视频道不见不散。”
换台。
“小布丁，你难道不想驾驶着你的哈莉驰骋吗？”
应雨犹豫着没能按下遥控器。这就像是动画，又像是电影，可是这个红黑配色像是小丑的女角色说的话，她怎么有点听不懂。
“布丁，我的布丁，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个小丑一样的女人似乎喜欢那个穿着西装的绿头发青年。
应雨抱着沙发上的靠枕，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剧情里的爱情被定义为疯狂，应雨半懂不懂地看着那个绿头发青年一次又一次地唾弃小丑女，丢下她。可是那个女人至死不渝地爱着他。
这样——太奇怪了。应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执着的感情，是，重要的人固然重要，应雨重视的家人，朋友。能让她感觉到“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想法。
但是，如果没有回应的话，不会觉得不值得吗？付出，然后得到。
父母对自己的爱是建立在应雨乖巧又听话，从不违逆。
孟梦与自己的友情，纯然地靠自己的努力来维系。不做她厌烦的事情。
应雨都为此付出，然后得到。
难道电视里的这样这才是跟亲情友情不同的——“爱？”
“广告时间——精彩稍后继续——”
就在这个时候广告时间到了，应雨切了下一个频道。
“高天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你的孩子吗？他还没出生，就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
应雨正打算继续切台，家里的大门传来了门锁被钥匙扭动的声音，应雨关掉了电视。
“爸爸？妈妈？”应雨跳下了沙发，穿好了拖鞋往门口小跑了几步。
“还不快来扶着妈妈。”爸爸的声音充满了焦燥的负面情绪，应雨的心立刻沉了下来，往门口跑了过去。
她看见自己的妈妈被爸爸搀扶着到了门口，面色苍白，虚弱得不像是昨天离开的样子。应雨不知所措地双手撑着妈妈的手肘。
“妈妈怎么了？“应雨不安地询问着。
“扶妈妈回房间。”妈妈只是低声吩咐，没有理会应雨的问题。
应雨正好能看到妈妈的腹部平坦，就好像从来不曾隆起。隐隐约约散发着有些奇怪的气息。
应雨垂下眼帘，老老实实地扶着妈妈回到了房间。
她多少猜到了答案，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多半是没有了。就像电视剧里经常会有的“流产”，妈妈没能保住着个孩子。
可是，电视剧里的女人一般都是肚子大大的时候才会不小心流掉，妈妈不是才怀上没多久吗？
爸爸和应雨一起陪着妈妈回到了卧室，没出半会儿又把应雨赶出了房间，两人在里面轻声交流着。
妈妈为什么，没有哭？
应雨偷偷地站在门口，耳朵靠近门——为什么妈妈没有像电视里的失去孩子的母亲悲痛欲绝。
“是死胎。”
“失败应该尝试还不够。”
“需要用更多的痛苦，使用新的”
“器官胎盘不容易血。”
“必须为了。“
爸爸妈妈聊天的声音太小声，应雨听不太真切，这实在是让她如猫挠心一样难受。
“小爱，你听得见吗？”应雨做着口型，询问着。
“检查的结果是死胎，必须处理掉；又失败了，我们应该尝试其他的方式，又或是使用的器具还不够多？；种子的发芽需要更多的材料，痛苦，以及未知的灵魂，灵魂不知道该如何代替。我们也许错了，应该使用新的材料；器官不够使用，需要更谨慎地寻找，胎盘暂时不容易取得，我们需要更多的血；这都是必须完成的使命，为了祂的发芽，为了祂的降临，种子与灵魂必须结合在一起。”
小爱没有认真断句，应雨听得晕乎乎的，她只抓住了重点，她继续做口型：“死胎？”
小爱轻笑了一声，天知道他怎么连情绪的表达都学会了：“淘汰的种子。”
应雨一下愣住了，等到她隐约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回了沙发，死死地抱着那只柔软的靠枕。
应雨能清晰地记得自己的“梦”
小爱说有新的种子，医院，房间，哭声，小爱的变化，停止的声音。
直到醒来——
有这么碰巧的事情吗？爸爸妈妈也在医院，胎儿，淘汰的种子。
应雨把靠枕抱得更紧了。
“应雨。”
“应雨，没听见吗？”
“应雨，我让你给妈妈倒杯热水。”
爸爸不耐烦的声音把应雨从神游的状态叫醒，她甚至表情有点茫然：“好的，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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