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宴席与酒与爱之皮
不可描述19
这样的状态没持续多久，想象的画面在应雨太久不动小腿刺刺地发麻的时候消失了。
应雨忍着不适趴到了地板上，从门缝里往外看，木质的地板很凉，她看到门外是明亮的光线，就知道爸爸确实是离开了，但她还是不敢说话。
用这种方法偷窥的自己好奇怪
小爱变成的手在之前应雨沉浸想象的时候就掉到了她的腿上，现在又掉到了地板上。似乎小爱也嫌弃地板太过冰冷，用五个指头支撑自己立了起来，就像是手在自己走路。
“我想去上学。”应雨没力气地半趴在地上，她像是遇到危险的小动物，从学校逃到家里，又从家里逃到学校。
她本能地逃避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
“我想见孟梦”
应雨鼻子发酸，她想到自己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跟孟梦怎么聊，就顾着教小爱念书，还有张琪琪的那堆破事。
简直烦死了！
说到张琪琪，应雨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她偷来的书还在自己的书包里！
应雨这才想起来，张琪琪那本偷来的书。她书包正好挂在房间里，应雨刚站起来，那从小腿蔓延到整个身体的麻痒感就让她坐回去，应雨忍了半天，用手用力按捏了。可是别扭的姿势让她手一会儿就酸了。
小爱五指撑着地面，顺着她的脚趾爬到了小腿的地方，学着应雨的样子按动着抽痛的肌肉。
“谢谢你小爱。”小爱变成的断手为自己殷切的服务，就像是在安慰她。
“没关系。”小爱的声音回应着应雨。
好一会儿，应雨站了起来，小爱顺势爬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小步走到了自己的书包边，东翻西找从里面拿出了那本有着红色封面的书。
这本，她第一次在梦里的教室看过的书。在现实中也引起了风波的一本书。
一个讲述叫做萝丝的女人的故事，有些血腥和色情
。应雨突然就完整地想起了整个故事，那个在梦里仿佛隔着一层墙的故事清晰地被回想起来。
应雨好奇地打开了书，却发现这不是那本《兰花畸变·一》而是，她没有看过的第二册。
萝丝的那个故事，应雨感觉是写完了的。第二部却好像是从男人的视角开始书写。应雨也对那个自始至终都维持着神秘感的男人感兴趣，从善如流地看了下去。
“那个男人是如此的匮乏，从红杯俱乐部里走出来的他，白天做着兴趣使然的工作，轻易地获取钱财到了夜晚。”
“？”
应雨突然感觉眼睛被什么刺了一下，眼中的文字如游动的蝌蚪开始变形，印刷出来的字体有的放大，有的缩小，有的拆下了四肢的部分，有的跳到了其他位置，阅读彻底被中断。
应雨难以相信眼前的场景，她揉了揉眼睛。手指按在书本上，书本仿佛在震动，又重归于平静。
文字与内容都被改变了，印刷出的工整文字变成了宛如钢笔手写的优雅字体，字体是浓烈的红，就像是老师批改成绩用的红墨水。
“宴席与酒与爱之皮？”应雨迟疑地念着完全变动的文字。
多么美丽恐怖的生物啊，多么绝望的山顶，它将它在山顶剥皮，用血在柔嫩细腻的纸张上书写，用酒喝下它的骨头，用胎儿润滑酒杯里的舌头。
用它的身体宴请不休止的舞蹈者用它的肉举办长生的宴席，用它打开洞开的伤口之门，用它将它放于生长的银盘中。
碰
鼓被敲响了
碰
不休之人开始跳舞了
碰
宴席狂乱的举办者吞吃着它自己，等待着新的诞生———
胃里在翻咏，应雨感觉有点恶心。她一直不知道老师经常说的文字的力量是什么，但她现在多少可能感觉到了。
她不喜欢这种描绘。
应雨的头有点疼，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中，可是最让她头疼的是——书在她阅读后，消失了。
？？？
她这下该怎么把书放到讲台上，悄悄地还给林谦益。或者退一万步，丢给张琪琪。
两种选择都被迫地划掉了。
书在她的手里消失了。在她读完最后一个字后自己燃烧起来，甚至没有留下灰尘。书里的内容却清晰地仿佛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少。
应雨想要讲述的时候，那些字就流动出来。可是应雨却咬住舌头停下了想要念出来的字。
好像只要念一遍，自己就会忘记这些内容。
“小爱，你能看到吗？刚才这本书它，消失了。”
“嗯，我看到了。”靠在应雨肩头的小爱的重量很轻。
不过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应雨现在多少有些见怪不怪，要是换作以前她肯定又要叫嚷了。
不过就是一本奇怪的书而已，我家也有啊。
应雨想到了爸爸妈妈房间里，她上次偷偷跑进去，看的的那本奇奇怪怪的书，不过那本书的内容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现在应雨只想着，怎么解释，或者说怎么跟张琪琪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告诉她，自己把书还给林谦益了？
不行不行，这种谎话脆弱的就跟气泡一样，一戳就被揭穿了。
说自己弄丢了？
应雨觉得说这种话，一定会得罪她。
“小爱，我该怎么办啊，书不见了，星期一我该怎么办啊？”应雨苦恼无比，早知道自己就不看了，说好的上部下部，完全接不上啊。
应雨有些口干，拿过了放在桌上的水杯，手感很轻，原来根本没水。因为爸爸妈妈出去了的缘故，妈妈没能给自己倒满温热的水。
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干渴，应雨现在不想出去，她就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嗯我觉得不是重要的事情。”小爱迟疑着，回答着。
“怎么不重要啊，万一那个，万一张琪琪又发疯怎么办——她不会打我吧？”应雨不满地说，她其实还真的有些担心脾气那么差，还会偷东西的“不良少女”会不会整自己。
“她不会打你的。”小爱轻轻地说，用着林的声音。这让应雨突然想到了奇异的画面，如果小爱变成了林谦益的样子，与自己一起。张琪琪会不会会像电视里的女角色，因为误会而痛哭流涕——
应雨被自己想象的画面逗笑了，她虽然见过张琪琪的好几次哭泣，也窥见过她的隐秘。
但还是想象不出来那个脾气差得要命的张琪琪像电视主角一样哭啊哭。
不过小爱说的话也对，张琪琪怎么会打自己呢，我又不是柔弱的人，我有小爱。如果她打我，我不仅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还可以哭着去找孟梦寻求安慰。
我也可以告诉爸爸妈妈，就像林谦益的爸爸妈妈会为了他与张琪琪的争执，来到学校。
为了我讨论，同情我，或者好奇我。他们都会为了我。
这样的话，这就不是一件坏事了。应雨默默地想着。
这样的想法好像不太对，但是应雨觉得自己会喜欢这样的发展的。
—-
“雨雨，过来一下。”属于妈妈的沙哑声音有些虚弱的意味。
但当妈妈用着，她拜托应雨洗碗或者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会念的爱称，应雨还是在听到后快速地跑了过去。
之前搀扶妈妈进房间没多久就被赶出来了，爸爸妈妈的房间，应雨很少有能够进入的机会。
应雨在进门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打开门，在门口的位置站定了：“妈妈，怎么了”
门内，妈妈靠在床头，背后垫着柔软的枕头，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苍白虚弱，可是眼睛又很亮。
“雨雨，再过来一点。”
应雨从门口慢蹭蹭地挪到了离床两三步的位置。她的不远处就是双人大衣柜，更远一点就是复合式的书柜。
妈妈和爸爸用的是双人穿，房间面积不大，放入了这么多大家具、房间里的空置空间很少。
应雨其实不太想去妈妈身边，在通过小爱偷听了爸爸妈妈的对话后，他们隐藏的一大堆秘密让应雨感到了厌烦和抵触。
妈妈费劲地伸出手，够着应雨的手。这样的动作让她疼出了些许虚汗，应雨再怎么也不忍心，只能上前几步，坐到了妈妈身边，任由妈妈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妈妈很少这样爱抚自己。
流产不久的妈妈，用手指认真地捧着应雨的脸，仿佛在注视珍贵的东西。这不奇怪，哪个小孩不是父母重视的宝物呢？
如果是以前的应雨，她肯定会这么想，也会对于来自妈妈的关心感到高兴。
可是她现在却有些不自然。应雨其实对于小爱的话，没有那样多的不相信。
小爱欺骗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他和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而且他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但是爸爸妈妈却有大量瞒着应雨的事情。
“妈妈？”应雨带上了困惑的表情。她的肩头有着手状的小爱，妈妈的手距离小爱相当近，这让应雨有些不自然。
“明天是周末，想出去玩吗？”妈妈很平常地询问着。
“呃，可是，妈妈你的身体。”应雨完全没想到妈妈会说这个，妈妈现在那么虚弱，肯定会在家里呀？
妈妈抿着嘴唇：“我呆在家，可以让爸爸带你出去玩啊。”
应雨不想出去，吞吞吐吐地寻找着借口：“哎，其实过段时间我们有个小考试。而且，而且妈妈需要人照顾吧？”
其实人会寻找这么多借口，只是想选另一个选择而已。
妈妈却仿佛没看出应雨那如明示的想呆在家的意思，只是说着：“出去玩吧，明天天气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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