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日梦
不可描述20
他们从来不会听我说话，听我表达我的想法。只有一切都顺着他们的意愿，他们才会满意。
应雨，很讨厌被强迫，但她唯独不想反抗自己的爸爸妈妈。
于是她只能在过去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爸爸妈妈是为了我好，只要我听话就好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应雨却在听到妈妈的再次提议后，感到了深深的，厌烦。
就像水装满桶。
“我都说了，我不想出去玩。”应雨顿了顿，第一次抬起头直视着她虚弱的妈妈，目光先是躲闪，但她认真地看着妈妈。
妈妈看上去真的好不一样，没有从上俯视着她，也不能轻松地说完话，跟爸爸一起离开，留下应雨一个人在家。
自从上了初中，就在隐约长高的应雨，经常看到同学们乐此不彼地对比彼此的身高，他们希望自己再长高一些，更快成为大人。
应雨说出口有些小小的后悔，她第一次这么拒绝妈妈。
但是她离奇地抿着嘴唇，侧着头注视着衣柜上的木纹，就像是那里有文字一般认真。
“”妈妈沉默不语，咳了几声，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了水杯，想要喝上一些水。
可是输完液的手臂冰冷无力，一阵来自血管的抽搐让她没能拿稳水杯。
“碰。”
塑料的水杯没有打碎，但是温热的液体流了一地。
“小心——”
应雨还在回味拒绝的感受，就被这样的意外惊吓到了，她连忙扯过纸巾盒，擦拭着地上的水。
应雨没能看到妈妈的眼神垂下一直看着她蹲下的样子，目光奇异。
浸透水的纸巾越加越多，在地上就像一个烂糟糟的不规则白色团子，总觉得好恶心。
应雨抓起一大把吸满水的纸巾往门外走去，去丢进客厅垃圾桶，爸爸正在客厅看新闻。
丢完后，她就不想去妈妈的房间了，一溜烟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出去？
应雨仰躺在床上，心里盼望着父母快些出门。在家里的时间总是浑浑噩噩地度过，如果不是钟表，应雨也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呆了多久，又在家里呆了多久。
就这样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时间一分一分一分地过去。
学校里不快乐，就逃到家里。
如果两边都让人感到压抑，应雨又可以逃去哪里呢？
“”
应雨翻了个身，侧面看到了已经长出半只手臂的小爱，微瘦的手臂，光滑的皮肤。却比应雨大好多，这就是男生的手吗？
“能听到我说话吗？”应雨用几不可闻的气音隐秘地询问着。
“我能听见。”手指在应雨的被子上动了几下，算作回应。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个很笨的孩子。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应雨缓缓地说着。
不等小爱回答，她就继续开口了。
“我搞不懂，我真的不清楚为什么人和人总是这么奇怪，以后我们都会这样吗？就连爸爸和妈妈也不会理解我。”
难道只有像爸爸妈妈那样的夫妻，他们才会毫无隐瞒么。
“我不想这样。”
应雨总是想着，如果自己是小胖子班长那样，成绩优异。或者像其他各种各样同学那样，或美丽，或灵巧健谈。
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小爱也保持着沉默，应雨讲的内容太抽象，而且她也不是为了“讲述”而开口的，她是在发泄情绪般说给自己听。
“但现在不一样了。”应雨伸出手——
“我有你了，你是不一样的，对吗？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不会骗我。”
“是的，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小爱的声音很平静。
闭上眼睛，应雨回想起了近段时间梦里，现实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把浓浓的不安，悲伤，恐惧都收了回去。
“小爱你最好了。”
应雨伸出的手够到了小爱，把那只手臂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要说之前看到断手，不迟疑犹豫是不可能的。现在应雨却自然地触碰着外形不同的小爱。
应雨想着：不管小爱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害怕他了。
她又睡着了。
由于是白天的原因，梦很浅，应雨甚至感受到了入梦的过程——身体变得很轻盈，漫漫游宿中穿过了烟雾一样的林地。气息很甜美。若有若无的三角光在她的额头顶。
有什么东西缠绕着她，把她拽向了另一个方向，更远，更甜蜜，更黑沉的地方。
应雨嗅闻着香甜的气息睁开了眼，四处是白里透粉，桃子一样的颜色，清甜的味道在四周游溢着。
应雨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在那个医院里醒来，毕竟自己在哪里醒来，第二次做梦就会回到那个地方。
“！”
应雨想要回头，却被一双手捂住了眼睛。应雨立刻反射性的就想尖叫，但是那双手又让她感到熟悉，又在应雨克制不住尖叫前又松开了。
那是小爱。
应雨绷起的肩膀放松：“你怎么可以吓我！”，应雨说出口才发现，自己本以为生气的声音，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我怕吓到你。”
“？”
应雨还没来得及思考是什么会吓到她，就发现了小爱的身后居然有喷泉。
她只在公园里见过这样的喷泉，雪白的大理石刻成美人的样子，从手中或者足下涌出清凉的水花，颤颤地跌进水池中。
“好漂亮——”
这次梦中的场景不复阴沉，反而带着少女情调一般的美丽，白里透粉的墙壁，欧式的巨大喷泉占据了整个地方，喷泉的中央立着一位粉色的女人雕像，穿着纱裙样式的裙子，双手捧着脸颊，从眼睛的地方垂下清澈的泉流。
应雨走到喷泉边，看到清亮的水中冰镇着好多好多水果，各种季节的水果似乎都能找到。
“这里是哪里呀，小爱。”要是梦里一直都是这样的景色，应雨都不太想醒过来了。
“大概是影响将我们带入了的地方。”不等应雨问，小爱就牵着应雨的手解释着：“还记得之前看的书吗？”
是说那本先是文字发生变化，然后又消失了的书吗？
“嗯，读过这样的书，产生的影响会在入梦的时候指向的地方。”
那本书明明诡异又残忍，跟这里的场景完全不搭边啊。
应雨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小爱在她的身边，眯着眼睛看着池子里的水果，他的视线对着好几颗浮起来的葡萄，应雨猜他可能想吃葡萄了，复而应雨又想到小爱最开始就长得像葡萄一样，忍不住小小地笑了一声。
“那本书，是有主人的。”小爱启唇说着。
本来应雨还在将他和葡萄做对比，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脸，应雨问着：“林谦益的书？”
“不是。书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是那个女孩。”
那就是张琪琪了。
“为什么是她？这是她偷来的啊。”应雨有些不满意，在她看来，偷窃是非常过分的，书的主人怎么会是张琪琪呢。
会不会也有人想偷走小爱？
应雨牵着小爱的手，握得很紧。
“书会想去她身边。”小爱不厌其烦地回答应雨的所有问题。
应雨似懂非懂，总不能是书自己长腿跑到张琪琪身上的吧。
“可是我看过之后，书就消失了。没关系么？”应雨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她也不该偷看的。不过偷看跟偷窃还是不一样的吧？
想着想着，她有点心虚。
小爱对着喷泉池里伸手，想要捞起来一些水果，他好看的手指在水的折射下显得很虚幻，不过他没能捞起来。
柔和的光线打在小爱的脸上，看着很是美丽。应雨觉得自己也应该会在这样的光线下变得好看一些吧。
小爱可真是笨啊。
应雨觉得自己当然要帮他才可以。她瞄准了离她很近的一只芒果，弯下腰去够，她很轻松就摸到了芒果那带着微微凉意的表皮，她的手指爬到了边缘的部分，很轻松就将那只芒果取了出来。
“小爱想吃水果吗？给。”应雨开心地捧着那只黄澄澄，金灿灿的芒果递给了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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