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恋情话题
“小爱？什么小爱。”被应雨推开脸的“张琪琪”却只是普通地皱着眉毛：“我看你在说梦话，好心看看你，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你，你，我。”应雨想开口，说话却哆哆嗦嗦的。
小爱在她的呼唤后，迅速地从她身上铺出，此刻已经绕着应雨快把她围成一个球，这才勉强让她找回理智。
粉色的藤蔓长着眼睛，那些眼球四面转动着，像在警惕着四周。
张琪琪似乎看不到小爱，也看不到自身发生的变化。
她慢慢地往下“滑”，却仍然黏着应雨的小腿，天知道应雨多想一脚把她蹬下去，可她却不敢。
天呐，张琪琪到底怎么了啊！应雨崩溃地看着她这个似蛇非蛇的鬼样子，她看着张琪琪的眼睛，果然之前就觉得异样。
张琪琪完全不眨眼，眼皮缩短到几乎看不见，橙黄的颜色中是黑色的垂直长形瞳孔。
是那本书！
应雨恍然大悟，可是张琪琪捧在手上的书却不见了。
小爱的声音很沉：“她被书引诱了。”
他分出一根小小的触须，戳着张琪琪脸上的皮肤，见她没反应，索性想要扎进去看一下。
但是张琪琪的皮肤也发生了变化，那些粉色的根须扭动着无法进入，只好悻悻地退了回来。
“那该怎么办”她就像怪物一样了，应雨慌乱地看着张琪琪在自己醒来后，变形越来越快，从身体，到皮肤，自己小腿贴着她的部分，也感觉到她的体温越来越低。
“你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张琪琪紧紧注视着在刚醒的应雨，应雨她，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啊，说梦话就算了，醒来还情绪激动的胡言乱语，真奇怪，可是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仿佛奇怪的是我自己呢？
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张琪琪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痒，像在新生出什么东西，细细碎碎的皮屑掉了下来，暗红如皮癣的鳞片从皮下长了出来。
她看着应雨的眼睛，那双眼睛倒映着的自己，这样就能够看得清了吧——应雨眨眼了，她为什么要眨眼？
应雨趁张琪琪发呆的时候迅速抽回了脚，挤在沙发的角落，离她尽可能的远。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张琪琪像是又要贴过来似的，她竟然是趴在沙发上，扭动着想要靠近应雨。
没有胸骨一样的诡异柔软感，四肢被抛弃般软绵无力，牙齿，然后是牙齿有着液体充盈的酸胀感。
熟悉的饥饿。
张琪琪其实经常饿肚子，妈妈跟人跑了，爸爸沉迷于酒精，有时候完全顾不上她，也不给她零花钱。
于是，她就只好捡爸爸的酒瓶去卖来换钱，不过完全不够，最后直接开始偷钱，反正爸爸喝醉了什么都不会发现。
饿。
肚子一饿就会愤怒，会悲伤。情绪波动大到她自己都厌烦的地步。
她现在怎么就突然饿了？
“别过来别过来啊，我，我没做什么吧？！”应雨退无可退，小爱缠着张琪琪，阻碍着她的动作。
可是小爱在现实里并不能影响太多她的行动，虽然缓慢，张琪琪仍然逼近着应雨。
她和应雨就隔着一个书包。
应雨闭着眼死死抱着那个包，恨不得那是个巨大的盾牌，她气自己倒霉透了，就不该来张琪琪的家，又惊恐于小爱在这个时候居然帮不到自己。
现实里——还不如梦里呢！
“都说了不要过来！你找我干嘛啊，书，你要的书是林谦益的呀，去找他啊！”
明明怎么想都不关我的事吧！我是无关人士啊！我很无辜的——就算我看了她的书，这本我也好不容易拿来还给她了，怎么可能是我的错？！
“林谦益？”
张琪琪却呆呆地停住了，应雨闭眼闭得早，没看见她此时的脸侧肌肉完全张开了，嘴开得极大，下半张小巧的脸就像花瓣一样裂开，露出后舌头和喉咙。
她闭上了嘴，混沌的思绪突然清醒了不少，咦，她不就是想看看应雨情绪怎么这么激动吗？
哦对，她好像是饿了。
“你有吃的吗？”张琪琪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至少停下了靠近的动作。
应雨先是想，我哪来的吃的。然后又想到，书包里好像确实有个苹果。
她从书包里掏出那个圆滚滚的苹果，抛给了张琪琪。张琪琪用嘴接住了，张得极大，咬得喀嚓作响。
这让应雨寒毛直竖，要是那一口咬在自己头上，可能也差不太多吧。
“真难吃。”张琪琪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苹果，但是是食物嘛，还是不要浪费为妙。她嫌弃地吃下了应雨给的苹果。
张琪琪感觉浑身都没力气，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随意地问着：“你刚才说林谦益，提他干嘛？”
应雨看着张琪琪趴远了些，仍然没放松警惕：“就是突然想到了他之前不是弄伤你了吗，家长还打了电话来。”
“哦，那个啊。”张琪琪回想着那天的情景，却如同隔着一层雾，她费劲地想着：“他太小气了，我就是跟他开点玩笑嘛。”
她就是想离林谦益近一点，就学着书上的话，说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然后林谦益就像是被吓到了，在她伸手的时候划了她一下。
“痛吗？他应雨顺着她继续问，她发现张琪琪思考和说话的时候，身体会相对坐正一些，也更正常些。
张琪琪努力地回想着：“不怎么疼，应该是伤心多一些吧，毕竟我挺喜欢他的。等等，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喜，喜欢啊。”应雨被这个词震住了，张琪琪怎么能这么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呢，这是早恋吧？！他们还是初中生啊！
张琪琪越回想就越头疼，就好像放弃思考遵从欲望会更舒服一些，她被应雨问得有些烦了，又带上些疑神疑鬼：“难道你也喜欢他？”
应雨立刻反驳：“怎么可能！”她加大音量，这种问题下，她被惊得差点忘记张琪琪现在相当诡异。
她喜欢谁也不会喜欢林谦益吧，他看起来谁都瞧不起，应雨讨厌这样的人。
可是一想到林谦益，脑子里小爱却带着他的脸蹦了出来，想到小爱，应雨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大概是看久了的缘故，她居然觉得林的脸，居然挺好看的？
都怪小爱一直用他的脸和声音吧！导致应雨想到林谦益的时候，居然没有太多反感，反而觉得很亲近。
“你最好不是，不然我们就是情敌了。”张琪琪哼了一声说着。
“不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应雨心虚之下举着手发誓。
张琪琪看着应雨着急的样子，居然看笑了，笑着的同时，她的腰也稍微挺了起来，眼睛微眯，给人的异物感也没那么强了。
应雨吃惊地看着她的变化，她好像在变回来？
于是应雨绞尽脑汁陪着张琪琪聊些她半懂不懂的恋爱话题，脑子里塞入了一大堆全新的情感内容。
“我想让他多注意我，但总是搞砸。”张琪琪沮丧地说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说不上是朋友的应雨聊了这么多，也许她们以后会很合得来呢？
应雨只好回想着电视里的内容，她只想得起昨天看的那些了，于是她举例说明：“我那天看了电视，有个女角色也是喜欢一个男生，她就为他付出了很多，想他注意自己，可是那个男生完全不在意啊。”
张琪琪只觉得那个女角色就是自己，她也付出了很多啊，特意去看林谦益那些看不懂的书，就想多找一些话题，可是他完全不领会自己的意思。
张琪琪开口问着：“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就涉及到应雨新的盲区了，但是眼看着张琪琪越来越正常，她只好继续。
应雨想着，其实她和孟梦大概也是这样的关系。
我真的很想跟她成为最好的朋友，可是总觉得仍然有距离，究竟是为什么？
她跟孟梦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是现在要说起最亲近的人，却是小爱。
原因是什么？
“我觉得，互相了解很重要。经常在一起也很重要”小爱不就是跟自己日夜相处，也很了解自己，关系才变得这么好的吗？
“他拒绝我！”
应雨彻底答不上来了。她很想说，那就努力啊，努力让对方接受自己。
可是，应雨一直那么努力，孟梦却还是那么疏离。
真的有用吗？
“那”应雨犹豫着组织语言。
可是张琪琪没等到答案，却自己得出了新的答案。
“我明白了，一定是，一定是他还不够了解我。我对他袒露得不够多，我得让他知道我已经看完了他的书，我已经全部理解了。”
张琪琪微笑着，她现在不是直接把应雨吓得手足无措的样子了，她甚至还要漂亮一些，因为张琪琪平时不会笑得这么温和。
我觉得你没理解你说不定就是理解错了，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应雨也不知道张琪琪的变化是好是坏，但至少不吓人了。
窗外天都快亮了，天色是明亮的灰，若隐若现的日光跃跃欲试地将要穿过夜色。
应雨睡得又少，经历了这么多，疲倦得不行，可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睡觉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我已经等不及要告诉他了。”
“什么？”
张琪琪行动力极强，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拉着应雨的手，她的力气相当大，一把就让应雨从沙发上下来，站了起来。
“我会诚实的告诉他我的心意，我再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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