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已然蜕衣
张琪琪听过一种说法，子女必定是跟父母相似的，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
她对这种没道理的话是不屑又嫌弃的。
但当她发现，自己与更年轻时的爸爸有着如出一辙的暴躁，撒谎和推卸责任是那么的自然，种种恶习，她都找到了源头。
不，一定只是巧合。我只是为自己犯的错误找一个原因而已。
可是张琪琪也不得不承认，她开始害怕这个说法。她不愿意变成自己爸爸一样的人，
如此失败，爱人也离开自己，还在酒精里坠落到更底层。
她多么羡慕自己的同桌啊，他家庭富裕，有自己的爱好，可以买那么多不必要的书，爸爸妈妈也关心他。
这种羡慕在长久的关注下转变为不纯粹的喜欢，人总是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
就像应雨也爱接近孟梦那样，她不漂亮，没有才华，如此不起眼，于是应雨就喜欢漂亮，有才华，在人群中心的孟梦。
本质上她们的感情应该是同一种东西。
张琪琪一边吃着，一边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应雨，应雨在张琪琪开始“吃”的时候就跑了。
她本来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张琪琪去缠上林谦益，忘掉自己这个乱入的路人。
现在这个逃跑的机会却几乎让她魂飞魄散。
她都看到了什么！张琪琪绝对疯掉了——
她，她咬断了自己爸爸的手，然后像蛇一般吞下了，喉咙被撑出狰狞的突出。
在男人清醒过来的哀嚎中，张琪琪仍嫌不够，又一口咬在了腹部上，她薄唇长大到不可思议的角度，脸颊裂开，这一口让内脏抽搐着流出了破口。
“张琪琪？！琪琪！！”男人撕心裂肺地吼着，剧痛让他求生欲上升到极致，他推开着明显不对劲的女儿，想要拿出手机报警。
手机呢？手机掉到哪里去了——草他妈的。
张琪琪下巴都被染成了红色，她好像流泪了，但是微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应雨不敢再看，扭头跑掉了，张琪琪看都没看她一眼。
应雨受到惊吓，慌不择路地逃跑，现在那点家里的矛盾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只想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张琪琪如果吃完了，她会不会追上自己？她吃掉了自己的爸爸。
怎么会这样啊！
“别害怕，应雨。”小爱的话此刻应雨也听不进去，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不害怕，之前她离张琪琪那么近，一想到自己也可能被她这么吃掉，应雨就害怕得不行。
她跑得直喘气也不敢停，又跑进了一个公园，又被阶梯绊倒，所幸摔倒的地方是草坪。
汗都好像是冷的。
胸膛里的心脏更是跳个不停，喉咙因为过激的运动泛着铁锈味，应雨咳嗽了几声，趴在地上，眼前发黑，觉得自己要跑得死掉了。
外面真的这么危险吗？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就放着张琪琪的爸爸在那里被吃掉。
应雨换了个姿势，蜷缩在草坪上，天色蒙亮，介于灰白之间的朦胧颜色，有光在酝酿着。
草坪带着晨露特有的湿润，应雨觉得膝盖肯定破皮了，但是她也不想去关心那点小小的伤口。
她该报警吗？可是没有手机，她只能去电话亭。
就算说报警，警官会相信她么。说不定就会联系自己的爸爸妈妈把自己接回去，应雨才刚跑出来呢，就这么被接回去绝对不要。
“张琪琪她会不会也吃掉林谦益？”
小爱顺着她伸出的手臂像爬山虎一样搭在她身上：“吃，可能会吧。应雨想看看吗？”
应雨果断拒绝：“不不我不想去那，万一她吃完了吃我怎么办？”这个时候好奇心最容易害死人了。
再说了，等到天亮，她肯定会被其他人发现，别人一报警，剩下的事情就与应雨无关了。
她不想掺合进去。
“我是在问你想不想看哦，我也建议应雨不要去。”小爱的声音沉静，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应雨不由得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因为我现在没办法在这边保护应雨。”
林谦益，应雨跟他没说过话，平时也比较内向，还是说骄傲呢？不怎么跟其他同学来往，但是成绩很好。
这就是应雨对他的印象了，现在还得加上几条，张琪琪喜欢的倒霉鬼。
如果没有危险的话，应雨也是会好奇的：“可以看得到吗？我在这里睡着的话。”
应雨也没忘记补充道：“如果会让小爱你虚弱的话那就不要看，我记得上次小爱受伤了吧。”
“已经好了，睡吧，应雨。”
应雨最终迟疑地爬到了草坪最里方的灌木丛，这里不容易被看见，她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但是枕在背包上，盖着外套，黑甜的睡意依然卷走了她的意识。
梦里。
应雨这次没好意思扑进小爱的怀里，毕竟这次要看的对象就跟小爱一模一样。
她咳嗽了几声说着：“那我们开始吧。”
“嗯。”小爱伸出手，也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受到母亲的影响。
“穿过门洞，来我身边吧。”柔和却冰冷的声音这次仍然呼唤着他。
去吧，去吧。
不，我不去。小爱咕噜咕噜地转开了所有的眼睛。
隐蔽的秘密之门在梦中被打开了，应雨清晰地感受到逐渐飘高的视线，所见之物如书本哗啦翻开。
她看到的却不是张琪琪，而是一条直立的红色大蛇。那蛇长得怪异，脸明明非人当透着股娇俏的味道，胸前还有对//，四肢萎缩但仍在两侧，下腹还翘着两////
“那是什么？”应雨迷惑地问着。
“”小爱看了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应雨仔细从各个角度观察着，略带迟疑地开口：“它不会就是张琪琪吧？”
这时，大蛇在地上蹭来蹭去，又滚掉了一层皮，应雨看到它肚子微微凸起，大蛇蹭掉了那层沾上尘土的废弃的皮膜，才继续往前z行滑走。
“是她。”
“她变成这个样子了？！”看着那条张琪琪蛇时不时抬头嗅闻空气，又低下头滑行。应雨已经找不到一点张琪琪的影子了。
“应雨试试看用你的眼睛。”小爱提议着，用手碰了碰应雨闭着的眼皮，那里眼球在快速转动着。
应雨学会了借用小爱的眼睛，一时间睁眼闭眼，还反而不知道怎么用自己的眼睛了。
试了好几次，她再次看，看到的画面就是她的同学张琪琪了。
张琪琪的头发偏黄，微卷，意外的是她雪白的脸上的血全消失了，唯有衣服上的黑褐色证明应雨看到的不是幻觉。
她笑容甜美，容貌秀丽，身躯柔软，浑身充盈着奇妙的魅力。
张琪琪走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下了，可是她只是为难地对保安说了点什么没带门卡，保安就晕乎乎地放张琪琪进去了。既没有登记，也没有询问住户的楼号。
应雨突然有些羡艳她出众的脸，要是应雨她自己也有这么漂亮就好了，漂亮总是受优待受欢迎的，不管在哪也会有更多的人喜欢。
为什么她的脸生来就这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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