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类
不可描述32
林谦益听到了门铃声，他皱眉，放下了书。
按平常而论，负责做清洁的阿姨不会这么早来，被拉离书中世界的他有些不高兴，这点情绪也体现在他的脸上。
“谁？”
他冷着脸走出书房，慢悠悠地走到了门口，门铃声叮当作响。林谦益想着，等下用怎样的口吻说话，暗示对方可能会丢掉这份工作，来惩罚她。
透过猫眼，门外的人被扭曲变形，脸颊被放大，身体又被拉成瘦长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
不过是利用光的折射效应，使用曲面透镜，凹透镜，和凸透镜制造的效果而已。书上是有讲过的。
莫名地，林谦益打了个寒颤。他把这归根于早上的温度太冷，而他穿得太少，且读书太入神没注意到寒冷上。
“是我，快开门吧，外面好冷。”他看到张琪琪抱着手臂，漂亮的脸被放大到几乎近在眼前，他在惊讶之余本能地又带上了厌恶。
她怎么找上门来了？明明是周六简直阴魂不散，最重要的是，张琪琪怎么会知道他家在哪。
“你——”他本想不开门，但是那双直直地盯着门镜的眼睛，就仿佛知道林谦益在偷看似的，直勾勾地看着他，宛如对视。
门被打开了。
出于某种难耐的心情，他率先开口：“你要是想来要赔偿的钱，我爸妈不在，你下次再来。而且，带上你家长来一起谈。”
赔钱是指张琪琪的受伤事件。
林谦益其实想到那次的事情也觉得比较模糊，他不记得张琪琪说了什么，但是自己划伤对方是事实，然后她的血还流到了书上。
说到书，张琪琪为什么老跟他的书过不去？
她真的看得懂吗？像她那样的人，跟他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我不是为了那个来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可以让我进去吗？”
“不行，有什么就在这里说，我还有事。”林谦益挡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他已经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张琪琪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林谦益觉得她的问题莫名其妙：“难道我们很熟？另外，我已经跟班主任提过了，之后我会换座位。”
张琪琪今天光彩照人，穿着单薄的t恤和短裙，露出笔直的腿。她也不像往常那么吵，嘴唇吐出刻薄的话语或者谎言。
就当作看在马上就要结束这段糟糕的同桌关系，林谦益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说点场面话。
“如果你要是能改改你的那些习惯，说不定你会跟你的新同桌处得不错。”
——这话也太居高临下了吧。
应雨看得有些呆，林谦益没觉察张琪琪身上不对劲的地方，给她开门就算了。他在这样的张琪琪面前怎么敢这么说话的啊！
不过他也看不见嘛。
接下来，应雨因为有些无聊抬高了视线，去偷窥起林谦益的家了。
他家真的很有钱，独栋双层的楼房，顶层还修建了玻璃花房，里面有应雨只在图片见过的望远镜，想必夜晚的时候一定可以欣赏星星吧。
独立的各个房间不用提，他的书房也真大啊，摆满了大多男生会喜欢的模型，图册，书架上挤满的书有的名字都没见过，还有些更是手抄本，独一无二。
应雨也想有这样漂亮的家。
林谦益的父母不在家，这让应雨平衡了些许。她太容易嫉妒别人的家庭了。
“应雨，看这边。”小爱平静地提醒着，不让应雨错过关键的“情节”。
“嗯？”
应雨发现，此时此刻的林谦益猛地一把推开了张琪琪，惊恐万分地往楼梯跑，连拖鞋都跑掉了一只也没发现，往常冷静的表情犹如破裂的假面，露出了更深的恐惧。
张琪琪愣愣地，缓慢地在原地念着什么。
突兀地，应雨感到不满，林谦益怎么可以做出那种表情，小爱才不会露出这种丢人的表情。
应雨快乐地换回了小爱的视线，不然一个男生被女生吓到逃跑太不真实了。
张琪琪美丽的外表溶解，露出了真正的面貌。她的表情就像动物，眼神不再带有理性。
茫然地，她舔着地面，从地面辨认着气味，温度。
林谦益如果是从门外跑出去，说不定还有救吧？
果不其然，应雨看到跑向楼梯的林谦益停住了，他往口袋里摸了一下，想摸手机却没摸到，他警惕地估算着张琪琪与他的距离，视线投向门。
——他想从门跑出去，然后寻求帮助。
张琪琪从地面抬头，这让她看起来像没有骨头，她从颈椎的位置发力，其余的身体贴在地面上。
“你要去哪？为什么要拒绝我？”
“”林谦益没回答。他觉得这是灵异事件，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同学，回答怪物的话也太傻了，
他试探地迈步，见“张琪琪”没有跑过来，而是傻呆呆的在原地，暗下松了一口气。
也许，也许我能逃———
“我知道了，你不是在拒绝我。有谁会拒绝甜蜜的果实？除非那个人只是没看见。”
“你得看见我，以更近的距离。”
（删减700）
应雨恶寒地看着张琪琪对着林谦益的尸体诉说着什么，有时候用的是普通的语言，有时候说的语句绕来绕去，带着伐河文字的发音。
为什么知道那是伐河文字？应该是因为小爱看得懂吧，所以她用着小爱的眼睛，自然也看得懂。
张琪琪做了一件应雨紧盯着不放的事情，应雨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八卦的同学有时候会微笑着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那件事情会让女生很疼，但男生会很舒服。
可是从林谦益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声中，应雨又觉得，他也很疼。
应雨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看起来这么疼。
张琪琪的手放在林谦益的脸上一遍又一遍，依依不舍地不想分开，她是如此地不想离开爱人，刚有了肌肤之亲的爱人。
通过了灵与肉的结合，他们不再有隔阂。
我们是一对结合的恋人。张琪琪笃定地诉说着。她用红唇撕下了林谦益的脸颊肉，露出了他牙齿，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会疼痛了。
应雨嘶地一声想捂住自己的脸。
小爱却好像误会了什么：“应雨害怕吗？”
“不是我好像应该害怕，但是我觉得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所以还好。”但应雨也没想继续看了，就干脆地解开了与小爱的链接，闭上眼养神。
看到更多也代表了接收信息更多，应雨的身体立刻发出超负荷的警报。
于是她休息了，等着小爱给自己汇报结果。
最后的最后。
小爱简短地总结着：“张琪琪生了个蛋，死了。我吃了她。”
“蛋？！”应雨是真的震惊了：“她生的？生了个蛋？在哪里——”
小爱用着林谦益的脸抿笑了一下，表情自然。他在刚才的观察中学到了更多，而吃下的食物也成为了某种基石。
他这次非常像人，没有把脸裂成惊悚的样子，也没有露出不自然的地方，他甚至在笑了一下后模仿着林谦益的样子，用他的口气说话。
小爱：“简单地说，他们都被我吃下去了。但实际上只有她有价值。”小爱理解到人称也容易造成误解，于是又解释着：“我是说她，那个蛋和张琪琪都已经是她了。”
应雨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姑且接受了张琪琪和林谦益都死了这件事，无所谓，反正跟她没关系。死了，应雨还觉得张琪琪再也不会缠上自己了。
首先闻到的是泥土，露水，草特有的气息。
由于在公园草坪睡着，应雨觉得肩膀和腰背都会很酸疼。尤其是脖子、说不定会像落枕一样疼。
但应雨醒来的时候，她被小爱抱在怀里。
“？”应雨愣愣地看着小爱，这是她很少的，真正的拥抱，不是在梦里。也不是藤蔓。
那是人类的手臂。
脸也是她熟悉的脸，她在梦里看到这张脸的主人挣扎过，也求饶。崩溃地辱骂，失禁，最后失去所有的动静，只有身体本身还会时不时抽搐一下。
是林谦益的脸，是他的身体。但是这是小爱。
负责环卫的阿姨正好打扫公园，看到这两个顶多初高中生的少年少女不知廉耻地抱在一起，看到人都来了也没半点反应，拉下脸训斥着：“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心里却是想的，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有羞耻心和道德观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
应雨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被小爱拉了起来，他把应雨的包挂在手臂上，拉着她跑了几步，见应雨先是手忙脚乱但还是调整脚步跟了上来，就越跑越快。
在环卫工扬声呵斥的声音中，应雨只觉得迷茫。
为什么？不就是在草坪睡个觉吗？
小爱要带自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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