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负伤

李征和王江一行人到达d市后，在提前订好的宾馆收拾好下榻后，调查组成员开始综合利用信息化手段，再根据先前掌握的一些线索，初步摸排出疑似收卡团伙聚集的窝点。

        根据地图显示和提前踩点，这次要抓捕的团伙窝点位于郊区的一座废弃的筒子楼里。那边是大片废弃的工厂区和拆迁安置房，群龙混杂，隐蔽性强，易于混入人群逃脱。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此次派来的队友们被分成两批，上午和夜晚两班倒，轮流值班进行盯梢，防止有人脱逃。

        盯梢了几天后，他们发现，这个团伙的成员警觉性很高，而且特别敏感，一旦有陌生人从他们的房间门口走过，都会警觉地抬起头来查看是谁。稍微发现一点点不对劲，就会连夜转移场所或者紧闭门窗营造出不在家的假象，妄想混淆视线。

        俗话说：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追踪。盯梢的同志们，通过他们点外卖餐数确定了窝点内的人数，以及他们的日常作息。这帮团伙一般是白天休息，晚上开始干活并进行“杀猪”计划。在彻底摸清了敌方的情况后，为避免打草惊蛇，待时机成熟后，突击小组制定了详尽的收网计划，打算一网打尽。为避免人手不够，导致对方有人脱逃，王□□联系了当地同志，请求抽调精干力量并提供必要的协助，待人员集结完毕后，实施抓捕。

        突击小队成员打头阵，其他人断后，假装外卖员敲响房门后，对方打开房门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冲！”李征立即迅速地向后挥了挥手，后方成员立即涌上来，“不许动，蹲下去！”场面一度混乱，最终小组成员当场控制了在场的对方团伙成员。李征在帮忙压制旁边的团伙成员时，听到王江急促的叫声：“征哥，有个王八蛋跳窗逃跑了！”李征一步跨到窗前，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跳下去追赶逃跑的人员。王江紧随其后，赶了上去。

        在茫茫黑夜里，视线不好的情况下，李征追赶着对方，一路到了前方废弃工厂里，还没等他跑进去，便听到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因快速发动和猛踩油门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来不及考虑，一辆黑色破旧越野车迅速地冲出了工厂的大门，将来不及躲开的李征顶在了引擎盖上，被拖行了300余米，又被重重地甩脱在地上。王江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一令人目次欲裂的一幕，李征的脸上被汗水血水染透。来不及想别的，王江赶紧跑上前去，李征推开他的手，“别管我，快去追，被让那货跑了！”王江随即让后面赶上来的同志叫上救护车，自己抓人要紧。

        那辆逃跑的车在开到城市主干道时，被当地协作配合的同志早已设立的路障和哨卡拦住，乖乖自投罗网了。

        抓到所有团伙成员后，这次行动可谓大获全胜。此时李征才感觉到自己胸口疼痛剧烈，送到医院后，经检查才发现脸部、手肘、腿部软组织挫伤，两根肋骨骨折，经法医鉴定，损伤程度构成了轻伤二级。

        王江一脸痛色地坐在他病床边，李征浑不在意地缠着绷带，问他：“人都押解回去了？”王江点点头：“嗯，时间紧，任务重，为了不影响后续案件调查取证，便于及时确定口供、保持物证书证、固定电子证据，已经让他们连夜押解回了y市。”李征点点头。

        两人大男人相顾无言，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过了会儿，王江戏谑着道“你这次可是因公负伤，回去跟我们头儿说说”，又正色道：“说真的，你是刑大的，不要命的情形见多了，但下次别再不要命似的，这次好在只是断了两根肋骨。”

        李征不耐烦道：“你怎么跟我家老太太似的，行了，兄弟心领了。干我们这一行就要洒热血、不怕牺牲。”王江递给他一个削的滚圆的苹果：“你这觉悟够高的啊，来，吃个苹果，平平安安。”

        李征背倚着白色的病床，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衬的他的脸更加的白，单手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跟这边的同志打个招呼，我没事儿，咱们今晚就回去。回去干干审查的事。”王江见他总是这幅雷厉风行拼命三郎般不在乎自己身体的德行，无奈地说“行，祖宗。”说完，披上外套匆匆出门去给他办出院手续了。

        回到y市后，王江将此次专项行动向局领导作了专题汇报，在得知李征因公负伤后，局里决定奖励他为三等功，并作为推荐人选向市里申报新长征突击手、青春警星。

        鉴于李征此次的英勇举动，局里给李征放了较长时间的病假，通知他在家彻底修养好了再来上班。

        这厢李征刚回到y市，他还在外出差开会的母亲和外公就已经闻讯赶到医院了，警卫员扶着老人家到了病房里，外公倒是没说什么话，毕竟是自己看重打算培养接班人的外孙。小时候，舅舅家的孩子和李征一起在外公家过暑假，其他小孩都在楼下玩，只有李征一个小孩坐在楼上看书，当时午睡的外公就断言他将是小辈们最为出息的。后来由于他的天资聪颖，也最为疼爱这个外孙。

        倒是李征的母亲，长年做惯了领导，一看他这个情形，忍不住碎碎念，训下属的气势又出来了：“你行动时不听指挥的吗？还有没有点大局观和纪律意识了？你个混小子。”一方面又忙着打电话联系卫轩父母，安排最好的医生，转贵宾病房，事无巨细关注他的病情。李征从小习惯了他母亲的作风，笑着道：“知道了妈，下次一定一切行动听指挥，行吧！您坐下喝口水，从外地赶回来不容易。”

        卫轩在接到消息后也匆匆从外科赶过来，带着和煦地笑容地向外公和李征母亲打招呼，同时看看了李征的病例和伤处，温和地斯文说道：“外公，伯母，征哥儿的伤势还行，修养个一个月，伤处不要沾水，不要剧烈运动，就能康复了。你们不用太担心。他身体底子好，好起来也快。”

        他母亲听了卫轩的话，放下心来，向卫轩道了声谢，又瞥了一眼自己儿子，念叨着：“就你不让人省心，让你外公给你安排到核心部门，你非要自己上业务部门。”

        旁边坐在不怒自威的老人慢悠悠地开口道：“多锻炼嘛对他有好处，现在不都是从基层锻炼上来的。”李征他妈听了这话，也不好多说什么，老爷子的决定自有他的道理，但是千叮咛万嘱咐李征下次绝对不许胡来了。两人坐了一会儿，又安排李征出院后回大宅里住，派了家里的阿姨来照顾一日三餐，才放心地离开医院。

        丝浓他们单位同事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毕竟案件在连夜的审查取证，符合案件移送审查起诉标准后，已经被移送到了他们单位。李江那个大嘴巴，忍不住在送案件时，溜到丝浓办公室，趁着没有人时，一脸痛惜之情地哭诉道：“浓妹妹，征哥这回可是为了这个案件受伤了，现在还躺在家里不能动呢。”

        丝浓忽视心里的那一丝悸动，只是无动于衷地问：“还活着没？”

        王江听了她冷冷淡淡地语气：“还活着，不过状态不太好，两根肋骨断了。那个，那个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丝浓不带一丝感情地道：“不去了，没必要。”

        王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道：“你还是不能原谅他？”

        丝浓猛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怒气，反问道：“原谅什么？是原谅他之前和不法分子勾结？还是原谅他脚踩几条船？还是原谅他发消息骚扰我同事？他的一桩桩一件件，早够他在我心里死一万次了。”

        王江听了，诧异极了！偏他嘴笨，一句都辩解不出来，只能着急道：“哎哎哎，浓妹妹，这都是误会，你得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丝浓似是无法忍耐，与这样一个人品有失的人曾在一起过，真是人生的污点，自己还偏偏付出真心。回想在分手后的一段日子里，坐在办公桌前都会想起他悲从中来，扑哧扑哧掉眼泪，在公园散步时也觉得无望，觉得自己很差劲，后来在别人的拼凑中才明白他的真面目，呵，原来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只是不知是自己太过愚蠢还是他太会演戏，竟让她在与他相处的时光里从未怀疑过他。

        她不再理睬王江，转身决绝地走开了去。不管他负伤如何，总有他秘书长的外公和局领导的母亲帮他兜着，上赶着去关心他的人多的海了去了，不缺她这一个。

        难道是他良心发现，终于发现自己的好了，觉得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她决不允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再伤的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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