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简仪律深夜从摄政王府离开。

        他可以住在摄政王府，但是他没有，并非因为他不想不能不愿意。而是因为，今日，是他与兄长彻底决裂的日子。依照简仪律本人的惯例，他会回到自己的寝居，对着简家列祖列宗灵位行礼，然后在独自一人在寝居入眠。

        自他成为摄政王幕僚起、自他与兄长决裂时，他便一直如此，每逢今日，雷打不动。

        此时的简仪律，对着简家一众灵位无声地叹息，然后跪拜。

        在他跪拜的当口，窗户被不知名的风轻轻吹开，简仪律睁眼闭眼之间，一个黑影从黑暗中探了出来，眨眼瞬间，两人已交手数十回。

        简仪仁喘起了粗气，“许久不见，仪律的身手好了许多。”

        简仪律坦然，“许久不见，兄长倒是退步了不少呢。”简仪律向前一步，“我正在祭拜，不如兄长，与我一起啊？”

        简仪仁鄙夷的眼神增添了许多其他的情绪，“简仪律，自你迈进摄政王府之日起，你便已经被家谱除名了。”他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厌恶和不知名的复杂情绪，“和我一起祭拜？你不配。”

        简仪律闭眼，片刻之后迅速睁开，“那不知兄长此番前来，所欲为何？”

        简仪仁直勾勾地盯着简仪律，许久之后才开口，“想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他长叹一口气，“你做了那么多错事，可惜我此时，依然想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简仪仁盯着他审视了很久，才缓缓点头，“还活着，就很好。其余的，以后再说吧……”他这样讲着，屋顶隐藏着的摄政王探子，终于离开了。

        简仪仁依然维持着盯着简仪律的姿势。

        简仪律在他面前出神。

        两人一直沉默。

        “你出去做了什么？”简仪仁轻声开口。

        两人对视之后可以确定的是外面的人已经全都离开了，如果真的有人还在附近，那也是两人力所不能及的存在了。

        “自进入摄政王府后，你一向深居简出。此番出去这么久，不正常。”简仪仁深深皱着眉问道。

        简仪律闭上双眼，身体没有动分毫，再睁眼时才开口，“那与兄长无关，”他转身而立，“兄长既不想与我共同祭拜，此番便请回吧。”

        简仪仁凝视他片刻，之后迅速向前，看都没看简仪律一眼，对着简家列祖列宗灵位深深地行礼。

        礼毕后，他径直走出简仪律的寝居。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简仪仁走出去之前，背对着简仪律说道，“无论你有什么把柄，我都会倾叙风阁之力，抓到你谋逆的证据。”

        简仪律看着简仪仁离开的身影，缓缓行礼，“悉听尊便。”

        简仪仁从简仪律住所离开的同时，在简仪律住所外蹲守的摄政王爪牙也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消失。

        简仪律面对着简家列祖列宗，微微颔首行礼，然后闭眼静坐。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熟悉的风声传来。简仪律睁眼，眼前是一身素衣不沾胭脂的许多。

        许多轻声喘着气，“石期已经安排妥当，扶烺……”

        “扶烺如何？”陈子晟披着简仪律的皮终于追问。

        “扶烺被送进了夜衣盟，”许多轻叹，“他……他遇见了他那个拿着刑剑的皇叔……”

        简仪律徐徐点头，“嗯，他那个皇叔一向行事洒脱，遇见了也不奇怪，”他悄无声息地将许多拉扯到身旁。

        许多刚开始还没有察觉，只絮叨着白天的经历，而后慢慢察觉到身体的反应，才凝视住眼前的男子。

        “许多，”陈子晟顶着简仪律的脸轻轻摇头，“我不是我了……此时的我，已经不是我了……”

        两人的衣衫已经十分凌乱。

        许多捧起他的头，对着他熟悉的眼神轻轻吻过之后说，“你还是你……子晟，你还是你，没有变的。”

        陈子晟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着头，“不是的，我不是我了，我……”

        许多倾身堵住了他开口的唇。

        易余生卧在屋顶，不出声音地叹息。片刻后，开始凝神注视周边。

        陈子晟易容成简仪律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被发现的可能，也非常高，也只能易首轩轩主亲自上阵，才能确保周遭不会有任何别的人。

        起码，在旁人来之前，可以率先警示屋内的人。

        易余生一动不动，在屋顶停留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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