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5
joyce的神经紧绷，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原来这条玻璃走廊两侧分隔出一件件独立的小房间，房间内只有一张床，房门从外上锁，门上挂着一个牌子【c-37】。
尸体都穿着统一的病号服，有的趴在门前，门上满是发黑的血痕，似乎临死前想要凭一双肉掌打碎防弹玻璃门逃出去；有的躺在床上，身上还连着数根输液管和仪器。
尸体也不是全都四肢俱全，有的缺胳膊，有的缺腿，还有的脑壳缺了半边，枯萎发黑的大脑就露在外面。
——这是一处人体实验基地。
四面尸体环绕，安戈洛倒是一副放松的模样，重又瘫坐在地，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害怕，和之前被耗子吓到尖叫的模样判若两人。
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后，joyce上下端详着安戈洛：“你不怕吗？”
“怕什么？”
安戈洛先是不解，旋即又恍然大悟，“你说这些吗？”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这没什么。”
随手敲了敲玻璃，安戈洛轻松道：“相较于科学的进步，这些都不算什么。要知道，如果没有战争时期大规模的人体实验所得出的数据，战后的医学也不会发展如此快速。所有现在活着的人，都是过去人体实验的受益人。”
迎着joyce审视的目光，安戈洛突然第一次笑了：“所有想要在未来活着的人，也要依靠现在的人体实验。”
惨白的手电光下，他的笑有种奇怪的意味，天真残忍，又理直气壮。
被空姐唤醒时，乔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件事了，这次护送只不过是她接过的无数任务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之后的事乏善可陈，离开地下基地后，他们与增援部队会合，安戈洛被安全送到x点。
大概是重生的原因，后来的事她记得不太清，应该是再也没见过安戈洛吧。
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梦到他。
心里想着事，乔伊心不在焉地随大流走出飞机。离开机门的瞬间，熟悉的热浪扑面而来，a市已是深秋，而这里却依旧盛夏。
乔伊脚下不免停顿，被后面的人撞到之前，有人护了她一下，是周北峰。
“脚下小心。”
周北峰收回手，他走在乔伊身后，挡住下机的人潮，是一个隐含保护的姿势。
乔伊和周北峰不是很熟，漫长的飞行过程中两人泛泛聊了几句。除此之外，他帮乔伊要了一杯热牛奶。
受到如此客气的对待，乔伊只能归因于对方久在娱乐圈，在媒体的虎视眈眈下习惯了绅士对待周围的女士。
——上一个胆敢不绅士的已经在网络的抨击下糊成了锅边的炉灰，摊手。
降落国的机场不是很大，规模大概和国内一个市级的机场差不多，设施也更为老旧，装修看起来还是上个世纪的风格。机场的工作人员懒洋洋的，动作迟缓，满脸都写着“不想干”。
机场内的乘客主要以黑人为主，偶尔出现的其他人种大多是白人背包客。节目组一群人浩浩荡荡，明显的亚洲面孔引来无数侧目。
取行李时发生了一件小插曲，摄制组放器材的行李箱被海关扣押了。
吃饭的家伙被扣，这还了得，节目组负责人当即带上摄制组成员前去交涉。在当地华人的斡旋下，最后以每只行李箱五百美金的“低价”赎回。
经此一事，加上长途飞行及时差带来的疲累，节目组的人初到非洲的兴奋一扫而空。离开机场后，大家普遍对异国风光的兴致不高，上了接机大巴后不是坐着发呆，就是抓紧时间睡觉倒时差。
乔伊在飞机上睡够了，此时便倚着窗户看风景。机场建在郊外，公路两侧不是稀稀拉拉的民居，就是一望无际的稀树草原。
太阳正在升起，橘红色的光芒几乎是瞬间铺遍整个草原和天空，举目望去，民居也被淹没在这光芒中，人类常以自夸的伟力在自然的苍茫前像一个笑话。
乔伊坐的位置靠前，她听到前排负责人压抑着愤怒小声责问：“不是说都和这边打好招呼了吗？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接话的人也是有苦难言：“确实是说好了，但现在管着机场的是总统第四夫人的弟弟，这里是非洲……”
沉默了好一会儿，负责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就当入乡随俗。”
接话的人语气轻松了些，问道：“那今天的拍摄计划？”
“拍摄照旧。”负责人的声音疲惫，“让大家都注意些，别再出什么问题。”
于是短暂休整后，《一路向西》正式开始了在非洲的拍摄。
外出拍摄的车是辆当地小巴。在见惯了世面的节目组眼中，这辆车又脏又破，车内还散发着异味，空调也有问题，冷气时有时无，几乎要将乘车人闷熟在车厢。
但和当地道路上过时破旧其他车相比，小巴简直性能极佳，车身坚固，发动机给力，是辆本土意义上的好车。
车上除了三位明星和工作人员外，还有几名高薪雇佣的外国安保人员，负责随行保护。
节目组的车辆离开了光鲜亮丽的市中心富人区后，道路两侧的房屋逐渐变得低矮破旧，看起来彷佛是国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样子。地面没有硬化，土地裸露，随意散落着各色垃圾。这里没什么绿化，车辆行过尘土飞扬垃圾四散，行人和建筑看起来都是灰蒙蒙脏兮兮。
这里的道路规划建设乱七八糟，有些路是标准城市硬化路面，车辆行驶时平稳顺滑得教人感动；而有些路彷佛是乡村小道，窄窄一条夹在两侧民居之间，冷不丁斜刺里蹿出个小孩，吓得司机一身冷汗。还有些路只修了半截，留下狗啃般的路基，实地检验轮胎抗造能力。
一路颠簸，还没到拍摄地，众人的精气神就被耗去了七八成，个个被颠得一脸疲累。见此情况，负责人便叫导游给大家讲讲本地习俗轶事，提提神醒醒脑。
这招果然有效，众人明显被提起了兴趣，特别是当说起本地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时，车厢内气氛热烈极了。
快到拍摄地点时，赵丰宏指指道路两边的街景，啧啧不停：“咱们住的酒店那么豪华，我还当非洲已经发展得很好了，结果出来一看，哎哟，这还不如我老家下面的县城呢，这好点的村也比这强啊。”
随车导游是一个晒得黝黑的华人小伙子，名叫马飞，来非洲已经八年了。
听到赵丰宏的感慨，马飞笑道：“您住的是五星级酒店，这边也就是普通居民区，当然差距大。不过您别看非洲穷，世界上最奢华的酒店可都在这儿呢。”
赵丰宏来了兴趣，追问道：“这又是什么原因？有钱人都喜欢来非洲玩？可这穷地方有什么可玩的啊。”
“这您就不知道了，这叫‘野奢’，越是在原始自然物质匮乏的地方，越要享受极致奢华的体验，这才是最顶级的享受。非洲自打被欧洲人殖民起，就成了欧洲的后花园，贵族富豪随便来玩。普通人也能来玩，只要钱够，有一天花一万的玩法，也有一天花十万的玩法。”
马飞侃侃而谈，赵丰宏向往又有些酸溜溜：“真这么好啊？那你玩过没？”
马飞嘿嘿一笑，黝黑皮肤衬出一口白牙：“我哪有这么多钱造呢，这都是听别人说的。”
赵丰宏心理平衡了些，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问道：“那最花钱的玩法是什么？”
“那可就多了，仆从如云猎狮杀豹，龙肝凤胆不敢说，野味还不是随便吃，还有大把的美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古代皇帝怎么享受现在就怎么享受。”
赵丰宏一脸的心向往之，恨不能即刻亲身前去：“真这么好啊。”
周北峰明显不信导游说的话，他看了眼深信不疑的赵丰宏，低头无声笑了笑，转过头时正好和乔伊对上视线。
乔伊的脸色不太好，他以为是车里太过闷热颠簸，便要递过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想了想，他又伸手把瓶盖拧开，这才拿给乔伊。
乔伊接过水瓶，没说话，打开盖子，慢慢抿了一口。
那边马飞正说得兴起，挥挥手，“这算什么，还有更夸张的呢。”
他看看周围，一副神秘状。赵丰宏配合极了，整个人都凑了过去，“还有什么，你说一说呗。”
马飞压低声音，“据说有门路才能进的俱乐部搞出了现代斗兽场……”
赵丰宏惊讶后仰：“哎哟，还能这么干啊？警察不管吗？”
马飞摆摆手，“我也是听说，听说，真假还不确定，您就随便听听。”
“我也不想去什么斗兽场，去玩一玩其他的就好，享受享受皇帝的体验嘛。”赵丰宏看着马飞，意味深长，语带暗示。
马飞只笑，不接话：“有机会的，肯定有机会的。”
车停了下来，工作人员打断了两人的你来我往，“几位老师，我们到今天的拍摄地点了。”
安保人员率先打开车门跳下车侦察，确认没问题后示意下车。其他人陆陆续续下车，乔伊落在最后，慢吞吞走下来。
周北峰等在车门口，把一瓶清凉油递给乔伊，“不舒服的话涂一点会好一些。”
乔伊抬眼看了看他，手中掂着清凉油，反问道：“我们有很熟吗？”
周北峰愣了一下，对上乔伊冷淡的眼神，突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笑笑，几分戏谑，“大概是一见如故，这个妹妹我似曾见过？”
话还没有说完，乔伊板着脸把清凉油塞回他手里，长腿一迈率先下了车。
呵，当她在国外长大没读过《红楼梦》吗？
今天拍摄的内容已事先告知三位明星，现在是实景拍摄。摄影师架好机器，各摄制小组按分工跟上各自负责的明星，一声令下，正式开始拍摄。
这里是当地规模颇大的一个综合市场，虽然在国人看来这还比不上国内的赶集和庙会，但在本地也算是购物胜地，各式各样的摊贩挤挤挨挨，从水果小吃到衣物日用品，家禽野味，应有尽有。
来往人群络绎不绝，乌压压的人头中时不时冒出一个特别显眼的，脑袋上顶着一摞东西，走路姿势平稳顺滑，是本地人独有的特异功能。
节目组众人像是一群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目不暇接，新鲜素材太多，摄像机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边拍。
当地人没见过国内综艺拍摄这大架势，纷纷好奇地跟在周围观看，几个胆大的小孩还跑到摄影机前做鬼脸。
今天要拍的是当地风土人情，节目组不但没有驱赶干扰拍摄的当地人，反倒主动拍了好些围观者的镜头。
街边的摊位上有人摆出当地特色食物，从烤蝙蝠、烤蝎子到黏土饼干、腌制猴肉，足叫这帮国内来的现代乡下人惊掉下巴。
有摊主热情地拿起一个风干猴头示意，画面中獠牙毕露面孔狰狞的狒狒头颅简直像什么糟糕的恐怖片道具。
周北峰和乔伊按照节目组给的剧本，和提前内定的摊主交流，初次拍摄中规中矩，行为言词并不出格。
而在摄像机前，赵丰宏摇身一变成了综艺顶梁柱，言行夸张搞笑。他还记恨先前被乔伊在众人面前扫了颜面的事，故意去抢乔伊的镜头，还用肥厚的身躯挡在乔伊与摄像机之间。此外，他几次cue到周北峰，有意拉上周北峰搞小团体。
乔伊对镜头并不敏感，对画面被挡一事一无所觉，只兢兢业业做好剧本所列之事，非常有职业精神。
而周北峰却不知想要做什么，一时配合赵丰宏被cue，一时又在乔伊几乎要被挤出镜头时，一把将她拉回画面，让赵丰宏的努力全打水漂。
几次尝试无果，乔伊的镜头不见减少，自己的主角光环也没戴上头。赵丰宏暗地咬牙，见有小孩在周围，他眼珠一转，旋即伸手示意助理把准备好的糖果、风油精拿过来，他要亲手发给众人。
有不要钱的糖果，小孩们一拥而上，乱糟糟从赵丰宏手中抢过东西，没有一句意料中的感谢，黝黑的小手还在他身上蹭出一个个脏印，赵丰宏脸上的笑几乎要绷不住。
这还不算完，拿到糖果后，小孩们似乎是发现这个亚洲人很好说话，挨挨挤挤围在他的身边，一只手抓着糖，另一只手心向上高高举起，几乎要凑到他脸上。
“money！”
“money！”
“m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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