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死山村05

树林中，岳棂见“岳棂”望来情不自禁地绽出花朵样的笑容，记忆回到十五分钟前——

        两枚系统球掉落向地面。聂菁珂眸子锁定两枚系统球，她身边是蹲在地画圈圈的岳棂。

        聂菁珂的思想因接连接收新信息碰撞出火花：种种谜团与系统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刻是她将系统球搞到手、打入玩家内部搞清来龙去脉的好时机。

        更妙的是她身边正好有被玩家害死、渴望复仇的岳棂。

        聂菁珂扯起蹲地画圈圈的岳棂：“你叫他亲爱的。你和他什么关系？他为何杀你？你知道游戏系统球么？玩家npc又是何物？”

        岳棂被聂菁珂提溜起来，听闻聂菁珂的连串问话，出于本能恐惧没经过思考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白磅的女朋友，我和他约会逛街，突然脚下踩空就来到山林中的猎人陷阱的边缘。

        我当时很懵，依稀听到电子音‘欢迎新受邀玩家来到逃生游戏’。手里还莫名其妙多出个弹珠大小的球。

        没等我看清那球，球就被白磅抢走。我下意识往回收手躲避，在惯性作用下跌入身后的坑内。

        我喊着救命最终死亡，变成岳棂。脑中多出份怪物守则……我恨，我好恨啊！白磅害死我！”

        岳棂浑身冒出黑气理智再次被不甘与怨恨冲垮，面目狰狞。

        “怪物守则？”岳棂到死都不明不白，聂菁珂却从中听出很多关键点。特别是岳棂脑海多出怪物守则这事，怎么看都与她从棺内诞生获得怪物守则的经历如出一辙。

        她与岳棂都被无形的法则操控着，命令他们如何花样吃人类。还都有限制条件，当达到“阈值”都将无视限制进入暴走模式，可随机杀人类。

        从人类角度看他们的存在完全是给人类制造的某种障碍与困难。

        再结合系统球派发给这些自称玩家的人类的随机任务、通关任务，很难不让聂菁珂多想。

        眼看两枚系统球滚入草丛，白磅、戴严猄即将抓住两枚系统球，“机会”稍纵即逝。

        聂菁珂不再追问岳棂。

        她透过遮面珠帘专注地盯着岳棂。在岳棂惊恐尖叫中，她整个人化作黑雾。

        数不清的枉死新娘的面容在她面部交替闪现。她的面容着装变得与岳棂一般无二。她肩膀上也背着帆布斜挎包，是之前存放破烂金属球的袖中口袋幻化的。

        岳棂如卡带的磁带不再尖叫，惊诧地指向聂菁珂面容又指指她自己的鼻子：“你……我……”

        “白磅可以让给你杀。你只管静静跟过来就是。你若多事我定让你悔不当初。”聂菁珂说完扔开拎着的岳棂，头也不回地走出树林走向艾芸冬三人。

        接下来，岳棂胆战心惊地看着聂菁珂以“岳棂”的身份混入玩家……

        岳棂看着看着就不害怕啦，反而还心里暖洋洋的。因为她看到白磅被打上死亡标记。结合恐怖大怪物的热心肠，她茅塞顿开：恐怖大怪物是帮她复仇呢！是担心她彻底恶鬼化。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心怪物，呜呜呜。

        感激的情绪如同暖流冲刷着岳棂冰冷的灵魂，让她始终保持人类的情感和理智。

        岳棂回忆完毕，颇有些活泼意味地对“岳棂”欢喜挥手。

        岳棂招手自然映入拖拉机上的聂菁珂的眼中。

        聂菁珂望着浑身散发黑色怨气的怨气永动制造机，不由得伸出猩红的舌尖舔舔唇瓣。

        “你有没有感觉森林里有东……”恰逢白磅承受不住有东西盯着他的压力，寻求聂菁珂的安慰。

        结果白磅直接对上聂菁珂饱含食欲的眼神、猩红蛇信子的舌尖。他的话卡在喉咙里，被刺破的眼皮愈发疼痛、开始疯狂跳动。

        “感觉什么？”聂菁珂抿嘴唇腼腆而关切地回望着白磅。

        她气质柔和面容秀美，在阳光下整个人都有层“圣洁”的柔光。仿佛白磅刚刚看到的阴沉残忍的兽类根本就是他的错觉。

        白磅心口莫可名状地发冷。

        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

        白磅捂住发晕的头：“我头突然很晕，总觉得……好像忘记很重要的事情。”

        “这样啊。”聂菁珂侧头不转睛地将白磅看着，专注地像条凝望着猎物蓄势待发的响尾蛇。

        聂菁珂对面，艾芸冬凑到两名陌生玩家跟前，自我介绍后偷偷摸摸地展开运动服衣摆挡住渃渃视线，将系统球调回正常模式，让俩玩家看虚拟光屏：“第一个随机任务已完成。接下来也许有很多需要大家共同努力的任务。”

        两名陌生玩家被艾芸冬的操作吓得够呛。庄稼汉大叔不断偷瞟渃渃和曲伟膳，压低声音：“你干嘛？会被发现的。”

        “放心。”艾芸冬狗狗祟祟，“游戏会自动屏蔽关于游戏的内容。只要玩家别太明目张胆，游戏都会帮忙‘合理’化。

        而且末等副本普通npc而已，又不是高级副本大boss。”

        聂菁珂再次听到陌生词语：高级副本大boss。

        渃渃被庄稼汉大叔看得纳闷，问聂菁珂：“我脸上有脏东西？”连忙打开车上的行李箱，准备用粉底盒自带的镜子照照。

        行李箱打开瞬间，很多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暴露在聂菁珂的眼底。惹得聂菁珂稀奇地多看了几眼。

        “很干净……有些冒油。”渃渃打开粉底盒子照镜子，无意间将身旁的聂菁珂包揽进镜面内。

        一瞬间镜内反射出的人影身穿红喜服头戴金冠。渃渃猛地扭头看聂菁珂，结果对上很正常的聂菁珂，她再去看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聂菁珂也很正常啊。

        ……应该是她眼花了吧。

        渃渃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她准备用粉将额头油光遮住，可拖拉机颠簸导致她搞到了头发上。她眼珠转动发出坏笑，扭身往聂菁珂的脸上扑粉：“给你也来点。”

        聂菁珂没躲，反而好奇地按住怼在脸上的粉扑，心道：原来这是香粉，其他的又是什么？

        渃渃搞坏没成功摇头叹气的：“你反应好快。”

        “我来帮你弄。”聂菁珂勾住渃渃下巴替对方扑粉，状似无意地试探地问，“车上噪音大。你能听到艾芸冬在说什么吗？”

        “渃渃会自动忽视关于养猪的内容，只要猪猪别太挑食，养的猪都会合理变胖的。而且普通养猪场普通猪猪而已，又不是娇贵的高级猪猪。”渃渃认真分辨后翻白眼，“艾芸冬这是准备毕业后开养猪场吗？”

        她照照镜子开心起来，“你的手好稳，谢谢阿棂！笔芯芯。”

        “笔芯？”聂菁珂念着不懂的词汇，心里想的是“渃渃管我叫阿棂”。她继续观察艾芸冬那边。

        原来玩家在npc面前是需要小心遮掩。因此艾芸冬才将系统弄成隐私模式。既如此戴严猄等人为什么不把系统球弄成隐私模式？

        聂菁珂忖量着摸进斜挎包，想要把玩、研究两枚系统球，随即她漫不经心的神色转换为错愕。

        两枚系统球竟凭空消失！

        怎么回事？！

        她扯开斜挎包向里看去，赫然发现包内仅剩仅有的破烂金属球变得不再破烂，表面光可鉴人。

        聂菁珂缓慢地眯眼，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地悄悄合上包盖。

        对面的艾芸冬的话再次将聂菁珂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也解答了她之前的部分疑问。

        只是这次聂菁珂始终保留一丝心思在斜挎包上。

        艾芸冬继续向两名陌生玩家释放诚意和友善，也顺便解答了聂菁珂心中的疑问：“隐私模式需耗费20技能点，1技能点可换取十万现金，或001生命健康值。

        我愿意随时为大家播报游戏进度。只希望大家互帮互助。”

        “……刚进来的时候电子音有告诉我这些信息……只是当时我脑子太乱没往心里去。”庄稼汉大叔犹豫再三开口，“我叫钟粧，是个本分农民，从没玩过什么游戏。乘坐公交车去城里走亲戚，就无缘无故进入逃生游戏。”

        过分年轻的孕妇插入话题：“我叫吴依怡，希望能平安通关。”

        “我们肯定会平安通关的。”艾芸冬先是鼓舞士气，随后整合现在知道的信息，“开拖拉机的就是曲伟膳。渃渃是他女朋友。我们和他们是同班同学。

        通关任务是协助村民镇压恶灵。目前我们不知道恶灵的信息，等进入村庄我们再打探这件事。”

        庄稼汉大叔勉勉强强地点头。

        “恶灵……是指鬼吗？”吴依怡抿紧唇瓣。拖拉机车厢的玩家们因她的话陷入寂静。

        聂菁珂原是单纯观察这些玩家和npc，可看着看着关注点慢慢涣散：满车都是可以抓住拜堂的人类……

        耳边的瀑布声伴随拖拉机的颠簸越来越清晰。伴随水声变清晰的还有孩童玩闹、大人洗衣做饭的声音……

        以及粘稠的窥视感！

        窥视感！？

        聂菁珂从抓多多人类拜堂的欢乐畅想中惊醒，发觉玩家们都严阵以待地望着前方。

        渃渃则很是欢喜：“走一路都快颠散架了，终于到啦！”

        聂菁珂站起身眺望前方。与被她扑抓中的虚拟光屏中一模一样的村庄跃入眼帘。

        水流如同血脉穿梭过山村，村民们在水里玩耍洗漱，静谧祥和。只是和谐的景象被驶入山村的拖拉机打破。拖拉机所过之处，孩童停下玩耍、大人停下工作，所有村民直勾勾地盯着拖拉机。

        村民们像是群狐獴，脑袋随着拖拉机的行驶而转动。他们的眼神令聂菁珂异常熟悉，那是她看岳棂、琢磨抓人拜堂时的眼神。

        那种黏糊糊的诡异窥视感是来源于这些村民吗？

        可他们只是人类而已，没有怪物的气息和力量。而且那种窥视感也不是来自村民的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包裹住全体玩家。

        聂菁珂余光瞥见村内小巷有一闪即逝的模糊人影。

        那是个枯瘦如柴的老人家，穿着民国服装，挎着个木头食盒，端着冒着热气的大瓷碗。碗里面依稀有黑色的东西在扭动。

        就像碗里浮动着个人头。

        聂菁珂定睛去细看，巷口处已经空无一人。

        对方也是怪物？是npc？可整座村子又分明没有怪物的气息。

        聂菁珂困惑得歪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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