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死山村10

水草的气息异常微弱、混杂。这是聂菁珂没有第一时间辨别出它与昨夜的高空之上的强大怪物之间有关联的原因。

        背对聂菁珂狂奔的水草仅有两掌长、叶片也只有拇指大，再将叶片抡圆游走距离也很有限。

        聂菁珂哪里能让水草顺利离开？她忌惮水草侵占渃渃意识的能力，没有用人类形态的手去捞水草。她将怀中瘫软的渃渃抛出水面，将手掌化为黑雾。

        黑雾在水中仿若滴入水的墨，呈现出泼墨状包裹向逃逸的水草。

        “墨”即将包抄水草的刹那，水草遭到另股专门针对它的强大抽力的袭击。整根水草打着旋儿被倒抽着远离聂菁珂的方向。

        水草承受不住抽力被搅碎，消溶进水中化作无实体的意识能量体。它无助地被抽力扯拽着后退，转瞬间消失在聂菁珂的感知范围内。

        搅碎、扯拽走水草的抽力拥有极其残暴阴邪的恐怖威慑力。不同于气息驳杂的水草，它的气息与昨晚的强大怪物完美重合。

        聂菁珂因此察觉，与其说水草是被抓走，不如说水草如从百川入海那样被吸收回它的主体。

        她仔细品味才察觉到其中违和之处——水草拥有与主体互相排斥的神智，不愿回到主体中。

        这如同，聂菁珂化作黑雾的手不愿意回到主体变回手掌那样荒谬，令怪物无法理解。

        聂菁珂的探索欲被勾出来，她闭眼凝神搜索着那股卷走水草的强大的抽力的踪迹。

        那气息沿着瀑布逆流而上，倒退回瀑布的源头……了无痕迹。

        那方向可不就是曲伟膳带领村民进入深山的方向。

        进入新世界后关于游戏、npc、玩家、任务的种种细节在聂菁珂脑中交错演绎。

        聂菁珂缓缓睁眼，波光粼粼的水底衬得她血瞳灼热。

        她神色间满是深沉凝思，若有似无地抚摸装着破烂金属球的袖子，拉长调子悠悠开口：“玩家的最终任务是什么来着？‘协助村民镇压恶灵’。你是恶灵么？”

        聂菁珂说罢，转而瞥向那些骷髅化作的怪鱼。

        此刻的水底，完整的骷髅、零散的柔软白骨已沉回污泥中，潭底只剩下这些怪鱼。

        鱼群围盯着聂菁珂，眼神死气沉沉又充满食欲，令人不适。

        聂菁珂回望它们的眼神更令人不适，血瞳宛若怨渊冤海，极其阴邪鬼魅。

        那些目光阴沉的鱼群对上聂菁珂，惊恐地转身四散而逃。

        聂菁珂姿态优雅地掩唇发笑，道：“跑什么跑？瞧你们都憋成了死鱼眼。我呀发善心，带你们出水面遛弯散心。”

        水面上，吴依怡在钟粧的咆哮中回过神。她敬畏地望着水潭，说：“我下水救她们……”

        “不是等等，你下去可不得再搭条命？”钟粧本是慌乱之下才抓着吴依怡质问，这会儿冷静下来紧忙拦吴依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一起想办法。”

        二人拉扯间，水面响起“哗啦”声，浑身是伤的昏迷艾芸冬破水而出被扔到岸上。

        随即昏迷的渃渃跟着倒飞出水面，砸在艾芸冬身上。紧接着又是六条活蹦乱跳的怪鱼。

        怪鱼到岸上还不老实地弹动尾巴，意图逃回水潭。它们不老实的尾巴被人毫不客气地踩断。

        吴依怡和钟粧顺着那只脚向上看，对上浑身嘀嗒水的聂菁珂。二人良久从大喜大悲中回过神，喜极而泣：“出来了！都出来了。一个不少哈哈哈。”

        完全无视掉白磅此人的存在。

        与此同时艾芸冬和诺诺同时吐出呛的水，苏醒过来。

        山坡上，原本万事尽在掌握中、淡定擦眼镜的戴严猄在看到艾芸冬被甩上岸的那刻已不敢置信地瞪圆双眼，此刻更吓得把眼镜戴扣回脸上：“怎么会活着出来？”

        戴严猄遥望那些怪鱼，腿软得差点瘫跪在地。他双手双脚撑着地面野兽般四肢着地逃回山村……

        藏身在灌木丛中的岳棂眼见戴严猄逃离，又瞧见聂菁珂她们安然从水中出来，久久没看到白磅上岸，她心里已经明了一切。

        不能亲手杀掉白磅有些遗憾，可白磅的死亡、聂菁珂的平安都让她分外开怀，她在树荫中冲聂菁珂摇摆双手：“太棒啦！您没事就好。戴严猄跟个大马猴一样跑回村……白磅将渃渃撞下河就是他出的馊主意。我替您盯着他，看他去做什么？！”

        聂菁珂一改之前对玩家、通关任务可有可无的关注态度，给予岳棂肯定的眼神。岳棂见此备受鼓舞，一溜烟地尾随戴严猄离去。

        清醒过来的渃渃扑向聂菁珂，喜极而泣：“谢谢你救我谢谢你，辛亏你没事。”

        同样苏醒的艾芸冬听到渃渃的话，才弄明白她自己为何会活着上岸，她梦游样呆望着被渃渃抱紧的聂菁珂。

        半晌她陷入往事回忆那样怔愣开口：“是啊，都没事……多好。”

        聂菁珂被渃渃主动抱住便是心中一动，刚要诱骗渃渃将喜煞的印记加固，就有大颗大颗的热泪砸落在聂菁珂的肩头。

        枉死新娘们记忆中的边角料再次被唤醒，她们被活钉在密闭的棺材中，鲜血淋漓的双手不断抓挠棺材盖，哭得伤心又绝望……

        聂菁珂困惑地歪歪脑袋，伸出指甲尖锐的手拍拍渃渃后背，哄骗地开口：“你已经被我抓住救回，不用再害怕地哭泣。”

        渃渃“嗯”了声，伴随肩胛上的喜煞印记成型，她摸摸眼泪：“才不是害怕。我是担心你。”

        聂菁珂捏着渃渃的下巴，抹开渃渃脸颊上温热的泪水。她有些新奇地看着指尖的泪水，心道：人类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吴依怡和钟粧也挺感慨地围着她们。吴依怡的注意力逐渐被地上半死不活的怪鱼吸引，她失魂般将其中一条怪鱼抱进怀中，两道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吴依怡你这女娃在做什么？”庄家汉怪异地看吴依怡的举动，刚要上手将鱼拽出来就看到吴依怡怀中的鱼转眼间变成了一副仅剩斑驳白骨的骷髅。

        吴依怡瞬间回神，却没有甩开怀中的骷髅，比起恐慌的情绪更倾向于哀伤悲愤。

        钟粧吓得大喊一声坐在地上：“你们快看！真的不是鱼是骷髅。你个女娃还不扔开它！”

        聂菁珂听到动静瞧过去，看到那些怪鱼逐一变回白骨骷髅。

        她先前在水底下还看得不清楚，现在青天白日的仔细观察，发现这些骷髅上都是碰撞出的坑洼痕迹。不像是生前活着时留下的伤痕，而是死亡腐朽后尸骨从高空跌落，砸在石头上留下的痕迹。

        艾芸冬明显也看出这点，渃渃害怕地躲到聂菁珂身后……钟粧有些难以接受的原地转圈。

        吴依怡反而搂紧怀中的骷髅，那是具盆骨裂开的女性骷髅。

        聂菁珂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她眼珠忍不住地往瀑布逆流而上的远处飘，适时地提出：“这些白骨是从瀑布上冲刷下来的，它们来自瀑布上游的某处。”

        很远很远的某处，那里绝对是强大怪物本体所在的地方。

        聂菁珂舌尖忍不住蛇样地探出，又勉强收回去，她看向艾芸冬等人：“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去源头探探虚实。”

        聂菁珂冒进主动的言行，与之前划水从众的模样判若两人。

        艾芸冬虽有疑惑，但已经被聂菁珂的救命之恩迷惑住心智。她思考后觉得聂菁珂说得有道理，于是避开渃渃对众玩家说：“也对。我们的最终任务是‘协助村民镇压恶灵’。如果坐等鬼怪一波波过来围杀我们，实在太被动。等我把部分技能点兑换成生命健康值，和‘岳棂’一块儿去上游看看。”

        聂菁珂独自行动自然会更方便，可她记得跟着艾芸冬这些玩家的原因——探查世界真相——她想到艾芸冬拥有的系统球，她欣然答应艾芸冬同行。

        渃渃不知道有细任务的事情，只知道水中抓出的鱼变成了白骨，这些破碎的白骨应该是从瀑布冲击下来的。聂菁珂与艾芸冬因此，准备去上游一探究竟。

        于是渃渃不满抗议：“艾芸冬浑身是伤，还是我和阿棂去吧。”

        最终渃渃抗议无效，她和钟粧留下照顾吴依怡，顺便看着那些骷髅。为预防骷髅闹事，他们用之前艾芸冬下水的麻绳将骷髅们捆绑得结结实实。

        此刻临近下午，天空上的日头光芒渐渐微弱，在深山老林的密林深处更是感到阳光强度在衰减。

        聂菁珂与艾芸冬攀岩来到瀑布所在的山崖上。这里恰好能将山脚下的山村囊入眼底——

        这样一看，其实村落内交织的河道仅有少数来自瀑布的支流，更多的来自村后山脚的一处溶洞，洞口有些用于船只停泊的木桩。

        聂菁珂见此，脑中冒出“宰相肚里能撑船”，只是如此的联想未免望文生义、牵强附会。

        “是地下水道形成的溶洞。”艾芸冬见聂菁珂看那边解释到，“我们快些往前走吧。山路崎岖不好走，你抓住我胳膊。”

        “好。”聂菁珂硬生抓住艾芸冬的胳膊，她能感知到艾芸冬身上属于喜煞的印记越来越深。

        她眉眼含笑地瞧向艾芸冬的侧脸。艾芸冬脸颊惨白伤痕累累，如此狼狈的她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人类真是脆弱又神奇的生物。

        聂菁珂正感叹着，就见艾芸冬不经夸的脚下踩空向下坠去。

        艾芸冬落脚处是生满杂草苔藓的蜿蜒向下的石洞。石洞内是向下的隐入黑暗的长长的石道。

        “啊！”艾芸冬发出短暂惊呼，随后意识到不能引人注意的收声。

        聂菁珂之前抓着艾芸冬的胳膊，艾芸冬掉落石洞后她顺手提溜住艾芸冬。

        随后，聂菁珂顺着石洞内蜿蜒的石道，隐约听到水声以及隐人类的说话声。

        人类的说话声？

        除曲伟膳带进山的村民，还能是来自哪里的人类？

        光电火石间聂菁珂提溜着艾芸冬的手卸力，她顺着艾芸冬下坠的趋势一块跌入石洞。

        二人过山车一样在黑暗石道内颠簸下滑，最后跌落在石洞底。落地瞬间聂菁珂手掌撑地，使得两人无声落地。

        聂菁珂属于怪物的五官迅速适应洞底光线，她看到远处熔岩洞穴后影影绰绰的火把光亮。

        借着火把与水反射的交错光芒，她看清这里是巨大的地下河道，大大小小的溶洞通道复杂交错。

        艾芸冬捂着后腰刚要开口问话，便被聂菁珂按住嘴唇。

        聂菁珂食指按住艾芸冬的嘴唇，做出嘘的动作。

        艾芸冬无声地点头表示“明白”。

        聂菁珂拉着艾芸冬悄悄向传来火把光亮的溶洞方向潜去——

        火把光亮处是豁然开朗的大溶洞，它的体积非常庞大，是掏空整座山才能拥有的大小。溶洞四周墙壁存在大大小小的空洞。

        聂菁珂与艾芸冬所在的位置正是溶洞墙上的孔洞之一。她们能够居高临下地俯视河道底部。

        河道底部是深不见底的地下河。水面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曲伟膳与村民举着火把趴跪在船只上，冲着溶洞墙壁不断朝拜、念念有词。

        聂菁珂与艾芸冬借着村民火把的光亮，只能看清被村民朝拜的小范围的墙壁。

        墙面上是溶洞自然形成的沟壑，又仿佛精雕细琢的抽象派浮雕，又或是半融化后胡乱凝固的邪恶生物。聂菁珂能从其中看到八爪鱼触须的形态，看到无数只被触须戳穿的兽类的巨瞳。

        混杂邪恶，不可名状。

        艾芸冬仅看一眼就头晕目眩恶心惊惧。若不是聂菁珂抓着她，她早已跳下空洞投河自尽。

        聂菁珂扶住艾芸冬，才避免艾芸冬摔下去。聂菁珂凝望着浮雕，无法挪开片刻目光。

        浮雕的确诡异怪诞，可上面确实没有鬼怪气息。是仅供村民朝拜、相互沟通的媒介浮雕。

        只是用岩洞熔岩的沟壑粗略勾勒形态，就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可想而知它的真身会如何强悍。

        抓住它抓住它抓住它。

        它如此强悍合该沦为你的新郎官。

        地下水流的声音落入聂菁珂的耳中汇聚成她的欲念心声。

        抓新郎的喜煞执念如同狂风骤雨般肆虐聂菁珂的理智。

        聂菁珂不由得血瞳收缩，亢奋思索此举的可行性：

        它的真身在何处？

        要如何抓住对方拜堂成亲呢？

        聂菁珂将烂熟于心的怪物守则搬出来，条条比对找到捕捉强悍怪物拜堂成亲的正确方式。

        扭曲的岩壁浮雕倒映在地下河的水面上。伴随村民的船只在水面上搅动出涟漪，怪物浮雕的倒影扭曲蠕动着，仿佛活了过来。

        倒影中村民握在手中的火把像是一条条延伸进水底的丝线。

        曲伟膳趴跪在船只首位，身旁放着盖着白布的担架。他趴伏在地，小心翼翼开口：“大人，两日后是祭祀仪式，我们已弄来外乡人……我们会准备好完美的祭品，协助大人镇压体内恶灵、重获自由。只是……还请大人发发慈悲……提前施展神力……”

        其他村民听曲伟膳提到这个，依旧是瑟瑟发抖不敢动弹，可他们在畏惧中升起贪婪的期待。

        很久很久，久到村民们已经放弃。担架白布下的东西开始扭动，良久钻出个小孩子。小男孩披着被单弱智那样咧开嘴，一张嘴露出颗病变的大门牙。

        艾芸冬见此差点倒抽一口气暴露行踪。幸亏聂菁珂捂住她的嘴。

        聂菁珂知道艾芸冬也发现了，死而复生变成傻小孩的曲潘是昨夜袭击艾芸冬的腐尸。

        下面的村民见此发生骚动，他们满目狂热口中感恩拜了又拜。随后他们带着小傻孩划着船，很是轻松愉悦地顺流离去。他们会顺流而下很快回到村后的溶洞。

        即使这些村民的船只走远，艾芸冬也没敢发出声音。她从系统背包中取出攀爬工具，示意聂菁珂跟她一块儿原路返回地面。

        良久，聂菁珂二人从通风石道艰难地爬出山洞。洞底的憋闷潮湿一扫而空，新鲜空气涌入肺腑。

        艾芸冬坐在地上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村民准备举办祭祀帮他们的‘大人’镇压‘恶灵’、重获自由。我们的通关任务正是‘协助村民镇压恶灵’。看来我们要协助村民完成祭祀，才能通关游戏。”

        话说半截记起此时此地并不适合慢悠悠讨论游戏任务，艾芸冬拉着聂菁珂往瀑布赶：“……我们快和吴依怡他们会合。我们需要比村民们先一步返回山村。”

        “他们通过地下暗河坐船回去，速度必定比我们快。”聂菁珂被艾芸冬扯着跑。与跑得大汗淋漓的艾芸冬不同，她轻松地仿佛在山林间散步。

        聂菁珂脑海中仍旧反复回放山洞内看到的一切。

        她跟着艾芸冬走出一段距离，忽地若有所思地蓦然回首，看向身后的山。拉开距离后，她能够看清山的整体形状，山的外轮廓与洞内怪物壁画有种微妙的相似。

        “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从聂菁珂的脑海蹦跶出来。这是她进入新世界扑中的那块虚拟光屏显示的通关提示。

        刚刚的山洞不正如同怪物肚腹，应景的是还有村民乘船通行。

        起死回生后返老还童的曲潘。不正是“小人”？怪物不计较他的冒失让他重生成小孩？或是身为大人的玩家不记得曲潘这个小人。

        想罢，聂菁珂深以为这种解释未免太过浅薄直白。

        她的心思再次转回令她无比垂涎在意的强悍而狰狞的邪恶怪物。

        如何做，才能达成抓对方拜堂成亲的限定条件呢？

        强悍怪物浮雕不能说话不会动。

        它的真身不知在何处。

        能够与它交流沟通的是祭拜它浮雕的村民。

        ……村民两日后进行祭祀，协助强悍怪物摆脱禁锢，重获自由。

        聂菁珂想到此处灵光乍闪，诱捕新郎官的计划飞速成形，如同风暴侵蚀她的心神。

        她嘴角鬼魅地向上勾起：是的呢。何必吃力不讨好地自行寻找强悍怪物的真身。

        即使真找到对方，没达成拜堂条件反被对方反杀，岂不可笑？

        她完全有机会暗中达成目标呀。

        “我们只有两日时间。”聂菁珂反手拉住艾芸冬，提议，“若想达成协助村民镇压恶灵，必须早做打算。”

        艾芸冬很是犹豫：“可……你也看见那些村民不是正常人，他们还很警惕我们这些‘外乡人’。”

        “何不反客为主？”聂菁珂直视艾芸冬的眼睛，语带蛊惑缓缓开口，“不需要他们信任，只需成功参与祭祀，已足够达成‘协助村民镇压恶灵’。不是么？”

        “可是……”艾芸冬觉得聂菁珂有点异想天开，“他们不信任，又怎么会同意我们参加？”

        见艾芸冬没领会她的暗示，聂菁珂继续说：“但我们有鱼变成的骷髅。我们无法让村民信任，但我们可以利用骷髅，让村民如愿以偿地哄骗我们参与祭祀仪式。”

        艾芸冬有些迷糊起来：“他们为何要哄骗我们……”

        话到一半，艾芸冬猛地联想到什么，脸色难看起来：“……曲伟膳费尽心机骗我们过来，绝对和祭祀有关。如果是正面原因，不可能如此鬼祟，难道……曲伟膳所说的完美祭品是指我们？”

        聂菁珂给予艾芸冬肯定的眼神：“没错。所以面对想将我们当作祭品的村民。如若他们听说我们遭遇骷髅袭击，我们还向他们求助，他们会作何反应？”

        艾芸冬彻底弄懂了聂菁珂的意图。她带入村民角度果断地回答：“他们会告诉玩家，想摆脱骷髅袭击需要参加祭祀。并会让玩家心甘情愿成为祭品。”

        艾芸冬说着心中惴惴：“说起来，玩家成为祭品的确算‘协助村民镇压恶灵’。难道成为祭品后，玩家会脱离副本平安离开？”

        聂菁珂不转睛地将艾芸冬看着，专注地像凝望着猎物挣扎的蛇。

        她努力理解艾芸冬话里涉及游戏的内容。并没有回应艾芸冬。

        她对村民供奉的‘神’居心叵测，因此有着更深的打算与算计。

        聂菁珂因心中谋划瞳孔兴奋收缩，血红舌尖饥渴地舔舔上唇。

        聂菁珂与艾芸冬很快与吴依怡等人会合。

        四个“玩家”避着渃渃敲定完成通关任务的计划，又与渃渃达成一致。他们决定利用骷髅对村民进行试探，向曲伟膳逼问出他隐瞒众人的事情真相。

        聂菁珂五人并未把所有骷髅带回村，而是有所保留的只带走一副骷髅。这副正是吴依怡抱着不愿撒手的那副。

        一行人匆匆往山村赶，期间渃渃多次偷看骷髅和吴依怡。

        众人离开不久，瀑布下的水潭表面有倒影缓缓浮现。

        倒影是吴依怡与钟粧并排坐在地上的画面。倒影里的二人乍看好似那相互扶持的小夫妻。

        这幕与昨夜曲伟膳家池塘倒映出艾芸冬和戴严猄的一幕无比相似。

        天色渐晚太阳隐没群山之后，浑浊的水底有具新鲜的骷髅从淤泥钻出，摇头晃脑地冒出水面。

        它身上的血肉重新生长，变回白白胖胖的辣眼裸奔男，是白磅。

        白磅呆愣愣地仰头望天，良久露出鲜活的狞笑：“原来是这样的……不死山村。你们抛下我，让我独自留在冰冷的水潭。你们的报应就是我，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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