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五章：虽然只上了一天班，但还是拯救了世界
甄新的话掷地有声，直接砸得好大儿罗音面红耳赤。
“你说什么？！”
罗音怒火攻心，绷不住一脸傲慢，咬牙切齿。
“没听清？”甄新云淡风轻，重复了一下，“我说，你领工资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你得到的每一分钱，都是穿你衣服的父母们给的，记得谢谢父母。”
罗音脸色扭曲。
他回国不久，但是法国巴黎贵族式高贵气质未减，见过多少甲方，还没见过甄新这种当面阴阳怪气的。
罗音顿时抬手指指点点，讽刺道：“你也不好好看看自己的身材，穿不上我的设计，还好意思站在这儿？”
“要比身材是吧。”
甄新正看这个罪魁祸首不爽，直接走了过去。
她一手抓住比她还矮的罗音，“我倒要看看，设计极限是60kg的家伙，自己几斤几两！”
甄新一米七八，手劲极大。
罗音一个一米六七的大男人，就算穿着增高鞋，一身厚重风衣皮裤，也被她抓得踉跄。
“你放手！你放手！”
甄新不管，甄新还喊：“体重秤给我找出来！”
现场乱作一团，罗音的助理们还有安娜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她们记忆中的甄新，温柔内敛还娇小，居然伸手提拎着矮了一头的罗音，威武有力的在后台找称。
霎时间，只剩下罗音疯狂想挣脱，又因为减肥体虚的无能尖叫。
“你们就看着呀！你们要死呀！”
“甄总，松手、松手！”
虽然助理们心里是想看罗音自食恶果，但是罗音的尖叫攻击实在是太强了，她们不得不出手相助。
“称在这儿。”她们赶紧指明道路，“放过罗总吧。”
甄新满意的看到了智能称，满意的松手。
饱受折磨的罗音头晕眼花，站稳了脚跟立刻大喊：“甄新，你完了——”
“——体重78kg。”
电子报数，格外刺耳。
罗音还没放狠话，周围助理们忍不住有话要说。
“他有78？”
“不是说68吗……”
“都减肥降脂三个月了，居然……”
“闭嘴！”罗音怒火中烧，忍无可忍，“甄新，你别想穿我设计的礼服，等着外面媒体嘲讽你吧。”
“嘲讽？”
甄新怕苦怕累，就不怕嘲讽。
她一个电竞观众，在论坛上阴阳怪气跟人对线嘲讽漫天的时候，这罗音还没出生吧。
后台的挂在展示架上的礼服，确实窈窕婀娜，耀眼夺目。
可惜甄新看了一眼，就觉得那道60cm腰线，看着碍眼。
“那我希望媒体可以好好嘲讽一下，像你这种做女性服装设计，还限定女性身材必须60kg、60cm的废物设计师，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自我标榜衣服具有生命，但在我看来，只有人类穿上的衣服，才有灵魂，像你挂在展示架上这件礼服，完完全全虚有其表的行尸走肉，谁爱穿谁穿，反正我嫌恶心，我不穿。”
她没有一个字带脏，却骂得罗音脸色煞白。
大设计师浓妆艳抹的脸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甄新双手环抱，直视这位挺把自己当回事的设计师。
“我发现你耳朵不好使，总是要我重复一遍。这样很累的好吗？”
罗音气得眼睛发直。
甄新仍旧平静无波，大发慈悲的重复，“我来这儿只想告诉你。今晚发布会的主角，不是你的几块布料，而是cend少女彩妆系列未来的消费者，媒体的关注点，也该在cend少女彩妆上，绝不是你。”
也不会是她。
甄新说完就走，安娜赶忙追上。
“新新，就这么跟罗音闹僵不好吧。毕竟他有很多女性粉丝的，如果在网上乱说，可能对我们的彩妆——”
“你也知道他是乱说。”
甄新一点也不后悔，甚至没有一丝后怕。
她说：“像这种享受着女性追捧，又不用承担女性痛苦，天天借着自己设计师身份，要求什么60kg、60cm魔鬼身材的pua男，还能有女性粉丝，本身就不可思议。”
“cend绝对选错了合作对象。”
甄新有着这个世界全部的记忆，她清楚知道少女彩妆系列的宣言。
“我们的彩妆，应该带给少女的是自信与自由。而不是另一种束缚。”
不受外界眼光评判，珍惜最为美好的青春。
就是少女彩妆系统诞生之初的使命。
甄新并不在意什么发布会、什么合作方。
但是她在意这个世界的自己，自我折磨与历练背后，想要传达的信念。
安娜显然被她的话震住了。
她怀抱ipad，不知道该反驳还是顺从。
“……可是，发布会原定了你应该在彩妆模特登场的时候，穿罗音的礼服。”
“衣服罢了。”
甄新并不在意，“模特们会穿，我不过是背景板，现在穿的就合适。”
安娜上下打量，甄新这身礼服她以往没有见过。
“这身是哪家的设计？”
“不知道。”甄新确实不知道，“李利欧挑的。”
甄新衣柜里尽是女神风范的低胸短裙，唯独李总品味高雅，帮她不知道从哪里送来了一套圆领长裙，还配上了内敛低调的耳环项链。
单纯的白色，点缀着暗绣的花纹，朴素之中带着一丝金钱的昂贵气息。
一看就是直男最爱的清纯风格。
甄新感谢李利欧的审美。
舒适、宽松，是她的最爱。
cend少女彩妆系统发布会按时进行。
rofis直播间与发布会现场，满是观众与媒体。
当两千万粉丝的甄新长裙款款走出舞台，立刻将发布会热度掀上高峰。
她长身玉立，身姿袅袅。
笑容温柔，浑身散发着青春魅力。
记者唰唰唰写起敬业小笔记：罗音设计的礼服端庄大方，暗绣内敛宛如少女纯粹的羞涩，白色张扬又如初夏盛放的栀子花，远远散发着青春的幽香……
专业文笔，闭眼就吹。
还没忘记边写边感叹：“不愧是巴黎归国的设计，这白色还得是法式的纯正。”
“就是就是，罗音的这套礼服，新新穿着真好看。”
各方赞美，还有小群实时交换意见，互相抄抄宣传。
忽然有人出声。
“……诶不对啊，这好像不是罗音设计的风格。”
一句话，引发无数问号。
发布会前最大的噱头就是罗音礼服，更有童颜女神甄新与法国少女时装设计师的强强联合。
甄新穿罗音设计的礼服，已经板上钉钉。
这还能把钉子给起出来的？
可一句质疑之后，甄新站在台上念ppt的妙曼身影，立刻收到了无数打量目光。
消息灵通的记者，想起了罗音在网上的阴阳怪气。
甄新怎么说的来着？
哦！她说她胖了，穿不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八卦之心全都熊熊燃烧在了一套礼服之上。
暗潮汹涌，必有撕逼。
记者恨不得挖地三尺，搞清楚背后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甄新胖？不可能的。
这完美的女神身材，多一分多余，少一分可惜。
两千万粉丝都冲着她的良好作息、健康运动去的，要是能有甄新这样的身材，做梦都能笑醒。
顿时，想挖出背后真相的人，到处搜索。
终于等到了李利欧大发慈悲。
x-6的李总难得坐在台下，拍摄女友，发在社交平台秀恩爱——
“mrgeorge特地为新新设计的初夏[图]。”
简单明了，直接告诉所有人：甄新的礼服不是那什么罗音设计的，而是老法国乔治家高定！
背后真相叫人深思。
当场打了发布会前小道消息的脸。
什么甄新为了罗音礼服，努力健身。
什么罗音设计极其严苛，甄新正在崩溃。
话是这么说，一件衣服而已，值得这么拼命吗？
“哎，也对。”
记者们看了看甄新漂亮的礼服，顿时有了断言，“罗音的设计还是差点味儿。”
他们遗憾删除评价，评判的目光如此容易被撼动。
甄新穿罗音的礼服，那真是罗音设计得恰到好处，美不胜收。
甄新穿别人的礼服，果然就是罗音设计还不够格，略差些许。
发布会上，甄新短暂的ppt环节结束，十二位象征十二月的彩妆模特出场，分别以十二月份代表色，展示着少女彩妆系列的十二主题。
罗音的礼服，在这群标准模特身上，格外紧贴。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观众，见到了这些好腰，都忍不住大呼一声：腰精。
舞台之下，记者们与观众们敲击键盘，奋笔疾书他们对彩妆、礼服的感受。
而音乐慢慢渐退，舞台上的甄新，默默来到了后方钢琴旁。
在这静谧无声的发布会上，安排甄新以钢琴曲为模特们的展示添彩。
甄新没有任何弹奏钢琴的经验，但她有着这个世界二十五年的钢琴记忆。
她坐在那里。
修长指尖只需要落下第一个音，就会有妙曼的旋律响起，回荡在发布会与rofis的直播间。
钢琴黑白键上流淌的，是真正的甄新，为今天准备已久的原创曲。
这样光彩夺目，众多少女等候的舞台，适合的不是罗音那种封建余孽的礼服，而是自由浪漫的青春舞曲。
本来专注于讨论罗音礼服的观众，顿时被琴曲虏获。
到了现场，却是甄新的钢琴。
她不算什么功成名就的大家，但她弹奏的钢琴总能让人心平气和。
今天的甄新更添了几分锐利，宛如夏日烈阳，青春活力，不服输的傲气。
那些罗音设计的短裙，在琴音的衬托下，都显得保守老气。
只有张扬个性的甄新，每一个锐利张扬痛快的音节，戳中了少女应有的心境。
rofis直播间，正在为罗音礼服征战的观众，都忍不住发出喟叹。
“难怪甄新能有两千万粉丝……”
“虽然我不喜欢她，可她的钢琴和生活态度，永远叫我羡慕。”
发布会宾主尽欢，及时甄新和罗音不对付，还是作为合作方，站在了一条阵线。
到了采访环节，记者们一涌而上。
“请问今天甄新为什么没有穿上原定的罗音设计呢？”
开场提问直击灵魂，观众记者瓜民就想知道这个！
被提问的是罗音，他狭长眼睛一挑，阴阳怪气。
“因为我的礼服会选择属于自己的主人，有些人不配。”
说得难听，记者抬手唰唰的记。
甄新也不甘示弱。
“就很奇怪。服装设计师凭什么要求女性拥有完美身材，去适应一件衣服。衣服是因为我们穿上才有价值，摆在橱柜里需要人削足适履的布料，只不过是一堆毫无适应能力，应该被时代淘汰的垃圾。”
她说得很温柔，“希望消费者擦亮眼睛，不要去选择一些只有xs和xxs尺寸的设计，让自己暗中受到了体型pua。”
一来一往，真刀真枪。
记者们在线狂喜。
白色小人当场崩溃，他顾不得许多，抓着甄新大喊：“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完了啊！全完了！”
他从记者狂热的态度，都能预料到待会的网络会乱成什么模样。
媒体们最爱的就是这种直白论战，还恨不得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到时候甄新得罪了罗音事小，得罪了cend高层的罗音粉丝、或者是觉得甄新说话有损公司形象的人，搞不好会被开除！
本来就欲哭无泪的白色小人，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然而甄新十分坦然，还在走出发布会的路上，用手机刷出实时消息。
果然，发布会采访一经发布，少女系列话题度无限飙升。
一时之间罗音和甄新的支持者，战成一团。
“罗音设计的礼服就是得标准身材才好看，甄新连自己身材都管理不好，又喝可乐又玩游戏，堕落成这样，怎么好意思说罗音设计不好？”
“有多少人能练出甄新的身材？罗音给有钱人改衣服改得那么积极，到了甄新就故意刁难，只会做xxs码了？”
更可怕的是，撕在前线的全是女孩子。
甚至有人愿意为了罗音举旗高呼——
《罗音那么多粉丝，cend决定与之为敌吗？》
啧。
甄新不理解。
这么一个没品的垃圾男，也有女孩子冲锋陷阵，实在是不值得。
她抬手点开聊天框，也不管李利欧发送了什么，直接写道：“李利欧，如果我不开心，要带我吃烤肉，玩游戏，不许我去上班受折磨，更不许我因为一个娘娘腔伤心。”
那边回得很快：“别管外面说什么，我把罗音工作室都给你夷平了。”
很霸总。
很适合李利欧。
甄新笑出声，很快又收到了霸总消息：“我在车库等你。”
可惜，该去与李利欧碰面，得到男朋友安慰的并不是她。
甄新盯着春光满面的黑色小人，如释负重的说：“走吧。你满意了。”
黑色小人笑得翅膀颤抖，这确实就是他要的结果。
“对嘛对嘛，上班受气有什么好上的，痛痛快快的过日子才最要紧。”
他就喜欢看甄新众叛亲离，人间沮丧，被全网谩骂，并且放弃上班！
世界毁灭近在眼前，黑色小人一个响指，就能结束世界线，带甄新回家。
很好，很快。
甄新依然是一身轻松舒适的运动服，依然在她空荡安静的家。
脚下没有尖锐得打死人的高跟鞋，也没有重得像镣铐的耳环项链。
她还是这个自由懒散，随时能在沙发躺下，轻松愉快玩手机的甄新。
白色小人号啕大哭，抓着黑色小人一顿猛锤。
“甄新花了多少努力才获得的美好未来，都被你毁了。”
黑色小人得意的笑。
“上个班把自己折磨到深夜痛哭，有这么好的男朋友，不去追求美好生活，反而成为资本耗材，受尽pua。这破班，不上也罢，是吧？甄新。”
甄新点头，“他说得对。”
黑色小黑哈哈哈张狂大笑。
白色小人摸着眼泪，掏出他的神秘小本本。他说：“我得重启世界线，至少让那个世界回到我们还没去过的时候……诶？”
诶？
甄新和黑色小人盯着小白，等待着他忽然的诶？
白色小人眼泪凝固，他难以置信的抬手擦了擦眼睛，忽然点出了一个虚拟屏幕。
“你们看……”
甄新看到了一段发布在网上的录像。
正好是她女子力爆棚，怒怼罗音，提拎着罗音上称全过程。
发布这段视频的是罗音的助理曝光。
随之一起曝光的，还有罗音从法国开始，借着和助理所谓的“恋爱关系”，从始至终抄袭助理的创意，pua助理长达数年的全过程。
发布录像的时候，助理说道：“谢谢甄新给了我勇气说出这一切。也感谢她唤醒了我学习设计的初心。”
“我想设计的礼服，是能够给女性带来自信和自由的礼服，而不是一些虚有其表的行尸走肉，成为女性全新的牢笼。”
“一直被罗音谩骂太胖，一直努力节食减肥到晕倒的日子，我受够了。只能依靠忍耐罗音这种家伙的压迫，才能获得的成就和爱情，我不要也罢！”
助理大声公布真相，cend的反应格外迅速，连夜重新拍摄了一段广告，取代了罗音的十二月少女。
粗糙简陋的广告，只有五位女孩妆容青春的嘻笑打闹。
但五位女孩分别拥有了xs码、s码、d少女彩妆系列的宣言——
我们所尊重的并非只是s码女孩，而是所有女孩。
甄新甚至看到了自己，在社交平台上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很感谢那个勇敢的自己，也希望所有女孩能够打破世俗给予的束缚。真正符合主流欣赏标准的漂亮女孩可能不到百分之一，但是自信快乐的女孩，可以是百分之百。”
短短几个视频和那个世界网络回响，足够甄新了解到发生了什么。
她彻底放纵，反而让自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找回了曾经的快乐。
甄新不再折磨自己，去迎合规则。
罗音一介垃圾也得到了报应。
她还勇敢的成为了另一种精神领袖，发表了反抗世俗目光、自信自由的宣言。
白色小人猛然扑上来，抱着甄新不肯松手。
“甄新，你真的是我要找的甄新。”
他眼睛里都要看出星星了，“你不仅拯救世界，你还救了另一个自己！”
真好啊。
甄新默默拎起白色小人，放在茶几上，顺手打开电视机。
这种事业有成，随时都能被拯救的感觉，就是成功者的人生吧。
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号召力是那个世界甄新的。
自信自强自尊也是那个世界甄新的。
她仍旧是不想上班，对世俗束缚毫无波澜，只想吃饭睡觉玩游戏的甄新而已。
电视机上投屏的电竞直播已经开始了预热。
热血沸腾的抖腿音乐，让甄新的心情跟着快乐起来。
算了，就当去了一次旅游，玩了一会儿双人搭档游戏，怼了一个超级奇葩娘娘腔罢了。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甄新忽然想起来，可乐还没买……
如此世界大事，甄新再懒也猛然站了起来。
白色小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甄新，你终于觉得家里无聊，要去招聘会了吗？我可以马上帮你准备简历，绝对让cend的hr眼前一亮！”
他快乐了，黑色小人气到发疯。
“我怎么能让你拯救世界的目的得逞？”
黑色小人翅膀狂扇，“既然那个世界不行，就换一个——”
甄新见到他浑身散发漆黑光芒，大感不妙。
她还没大喊一声“我绝对不想去上班我只是想去买可乐你放心”，一眨眼，又换了地方！
可恶！
这些小人怎么不听解释的！
甄新目瞪口呆，神志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一群人之中。
他们穿着随意，但都眼神放光的盯着前方。
前方一位面对他们的领头人，握着话筒，激情四射喊道：“我们的目标是——”
众人整齐跺脚大喊：“成功！成功！成功！”
话筒人收回话筒，继续激情昂扬：“我们一定可以——”
众人整齐拍手大叫：“赚钱！赚钱！赚钱！”
甄新仿佛身处传销现场，被这话筒达人和众人一来一回的口号，惊得双耳发聩。
她根本插不进话，震惊错愕之中，只剩一个念头——
我可乐还没买……
铁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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