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
14
“连长，我要撒尿。”
好不容易从马上着陆的叶子辰保持着蜜汁姿势一脸痛苦的想找平河诉苦，还没开口就听见队伍里传来这句话。
嘿，新面孔啊。
“说话喊报告，”伍千里顿了顿，“你撒尿，就地解决。”
“他谁啊，”叶子辰揉腿，用肩碰了碰平河，“新来的？”
“嗯。”平河扶着他防止叶子辰摔着。
“一看就是熊孩子，”叶子辰看到那新人爬到哨塔上，笑道，“我们那条街上就有个，老闯祸，得让连长好好教教，免得在打仗的时候窜来窜去。”
“叶砸，这马不错啊，”一旁雷爹满脸稀罕的摸了摸马身，感叹道，“好马。”
“那是，雷爹你要欢喜，等回去我让我爹给您老也挑一匹，”叶子辰起身揉揉屁股，“这匹虽然快，但是太颠了，我来的路上差点给我整吐了。”
“好说，好说，”雷爹点了根烟，看余从戎歪歪扭扭骑脚踏车从面前经过，“伤那么重，不好好养，来这儿干啥啊？”
“哎，我可没那么金贵，”叶子辰哎呦一声，“我这小伤，我刚回去就好了。”
“我跟你们讲，我刚到家没几天，就看到报纸，立马收拾东西来了，还好，咱马够快。”叶子辰从口袋里掏出块吃了一半的烙饼，“赶的我饭都没吃，饿死了。”
“你的枪我可给你放好了，还上了油呢，待会上去给你。”
“欸，谢谢雷爹！”叶子辰笑出了眯眯眼，亲昵的撞了撞雷爹，随后看向沉默不说话的平河，“你呢？”
“嗯？”平河疑惑。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叶子辰惊的连嘴里还有一口的烙饼都没嚼，“我走了好几天欸！作为搭档你不应该给我个拥抱或者给我说句话，咳、咳，妈的卡喉了，水水！”
“差点噎死……”叶子辰喝水终于是把烙饼咽下去了，叹气，“你是不是又把自己绕进去了？”
“没有，”平河反驳道，“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驳的这么快，那肯定是有，”叶子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站台上的师长已经发令登车，只得站好，小声说道，“等会上车再和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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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登车！”
“是！”
队如林行如风，刚还遮没得看不见地面的站台已经空空落落。
喷射的蒸汽凝固成如有实体的山峦。
一节车厢连人带装备塞一个连绝对算挤的，所以沿着车厢两壁纵向铺开的大通铺都是三至四层的立体。满眼横陈着被褥、枪械、背包绳做的挂衣绳，还好叶子辰眼疾手快，占了几个靠门的铺子，车里头烧了个煤炉子，再加上人越多越暖，已经到了热的地步，在门口倒是有几缕清风。
【第九兵团将在山东整训后奔赴中朝边境】
不愧是雷爹，保养的这么好。叶子辰摸摸自己的爱枪，修长的枪身，锃亮的□□，清晰可辨的木质纹路……显然，这是一支经过精心擦拭保养的狙击□□，被雷爹保养的像新的一样，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比新还新的兵，先归炮排，待会再登记入册。”千里笑嘻嘻。
“不要，我这不缺人。”雷睢生可不肯吃这一套。
“他叫伍万里。”
叶子辰擦枪的手一顿，看了眼平河，果然听到这个名字，就盯着那孩子。
“您教教他。”
千里和雷睢生对视了会儿，眼里的内容甚至比千里更丰富。
“这仗就要打起来了，我怎么教啊。”
“您当时怎么教的叶砸就怎么教他呗。”说着，千里就看到叶子辰复杂的表情，“叶砸你也帮帮我呗。”
“……我，尽量？”被三人视线夹击的叶子辰抓抓头发不确定地说。
“你跟着雷排长，”千里拍拍雷爹的肩，又指指靠坐在床杆上的叶子辰，“叶砸也是雷排长教出来的，有什么不懂可以找他。”然后便去了车头。
千里走了，留下万里和人面面相觑。
——咋整啊，我没带过人欸。
叶子辰看着平河和雷爹。
——……我也。
——雷爹你带的娃多，有经验，要不你上？
——臭小子，也就这时候想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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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万里坐在箱子上看这个靠床上的人一直盯着他，凶狠狠地说道。
“我想和你说说话，在找话题呢，”叶子辰想了想，“伍万里是吧？你为啥要当兵啊？”
“为了让我哥瞧得起我。”伍万里拽拽的说道。
哇哦，是个有个性的小伙子。
“这是什么话？”雷睢生轻笑，“让你的敌人瞧得起你，那才叫硬气。”
“什么时候发我枪啊？”伍万里看着叶子辰那挺96式轻机枪和莫辛-纳甘m1944型□□搁在身边，是最让万里眼热的。
“想要枪啊，”雷睢生斜了一眼叶子辰，臭小子不藏好，“战场上自己缴去。”
伍万里听了这话，不怀好意地朝叶子辰笑了笑。
叶子辰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灵验了，伍万里这小子猛地朝她扑过来，想要拿她脚边的枪。迅速起身，左手挡住伍万里的的手，右脚长腿一挑，勾住机枪枪身，抛给侧铺的平河，“平河，接着。”
“嗯。”
“你这娃子有眼光，”叶子辰推开伍万里，看着他一副想打她又打不过的样子着实可爱，她一只想要个弟弟欺负着玩，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别人家，玩心大起，“不过，想抢我的，还早着呢。”
伍万里当然不服，继续扑上去。
“喲，新兵和叶子辰打架咯！”
见有热闹看，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要知道叶子辰家里三代从军，从小就开始被练，虽然身高较矮，但是够灵活，老兵有时候都会被他绊倒，平时又不见踪影，今日一见自然是要饱饱眼福。
只见伍万里的攻击都被叶子辰灵活的闪避，小男孩自尊心超强，竟然是抓着了叶子辰的衣领，刚还没来得及高兴，抓着衣领的手臂被向内翻转，酸痛感袭来不由得松手，接着是左腿被踢开，失去重心倒地。
“嘿，小子不错啊，我来会会你。”余从戎觉得有趣，吐掉瓜子壳从床上下来。
伍万里从地上爬起来，脱掉了身上的包袱，咬牙切齿，狠狠地朝余从戎扑上去，但余从戎是游刃有余到不跟他好好打，在床铺之间窜来窜去。
“余从戎，差不多就行了，他不禁逗。”叶子辰捡起伍万里的帽子，拍拍上面的灰，说道。
“放水了。”平河笑着把机枪还给叶子辰，“还行吗？伤口。”
“那肯定，这个年纪，自尊心最强了，爱面子，”叶子辰回道，然后坐在床沿，“你怎么和我爹问一样的问题，我在家刚给他打了套军体拳，要不也给你展示一下？”
“那也行，难得一见。”欣然应下。
“……有进步，会调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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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娃子，来呀！”余从戎也是放飞自我了，一个跳跃就坐在顶铺，“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叫余从戎，第七穿插连一排长。别人冲锋都是前面有敌人，我冲锋，我前，我后，我左，我右，全是敌人。”
伍万里压根没听，被余从戎推开后，想起来哥在离开的时候指了个人，便冲着正在和平河讲话的叶子辰喊道，“喂，来帮我！”
“他叫我欸！”叶子辰挑眉，对平河欣喜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荣幸的感觉。”说着便站起身，对着余从戎摩拳擦掌，“哼哼，小万里到我身后，哥来帮你。”
雷睢生伸出烟枪拦住叶子辰，“脸是自己丢的，自己挣回来。”
叶子辰无奈摊手。
“哼。”指望不上某人，伍万里便继续孤军奋战了。
“再介绍这几位，炮排长排长，雷睢生，在七连我们都管他叫雷爹、雷爸，”余从戎也不玩了，下来勾着伍万里的肩膀，“你大哥二哥，包括旁边这个刚和你打架的这位，都是他带出来的兵。”
伍万里见挣脱不开，放弃了，只是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了，别折腾了。”叶子辰把帽子给伍万里戴好，招呼他坐下。
“这两位平河、叶子辰，神枪手搭档，这两人关系最好，别看叶子辰小，可机灵着呢！”余从戎看到叶子辰对他微微一笑，可眼神里却露出丝丝杀气，他装傻嘿嘿一笑，“不过你可别惹他俩，平河可护着叶子辰了，你打平河他乐，你打叶子辰他急。”
“余从戎，我看你是想最先体会一下了。”
“不急。”平河安抚道，“待会收拾他。”
“唉，错了，错了。”一脸讨好样。
这时，伍千里带着指导员梅生出来了，“好了，别吵吵了，现在举行伍万里同志的入连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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