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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Shenan27:坐我家墙角做什么


倒是韩湛微微挑眉。

        楚枝便笑道:“小侯爷,大哥,你们坐,我先走了。”

        楚衍点头:“那你先回吧!”

        说着叫钟可拿了新的字帖给楚枝,楚枝谢过。

        待出了院子,钱嬷嬷才道:“夫人脸色极差,怕是……奴婢担心,别又出了什么岔子。”

        不怪钱嬷嬷多想,原本说好要送楚曦走,结果闹了这么一出,楚曦又摔了腿扭了脚,这回不只是老夫人和楚枝,吴氏连赵正王氏都一同恨上了,觉得若不是王氏从中作梗,她的曦儿又怎么会被送走。

        楚枝问:“可有打听清楚是为了什么?”

        钱嬷嬷摇头:“尚未。”

        冬儿道:“姑娘,这事交给奴婢去办吧!”

        “好,那你去。”楚枝叮嘱,“只是莫要被人发现了。”

        女儿打听母亲的事,终归不妥,若是传出去会惹人笑话。

        冬儿笑着保证:“姑娘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吴氏在正堂坐着,见楚枝回来,冷着一张脸,讥诮道:“一个姑娘家大半夜还往外跑,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我不管你以前在乡下如何疯玩,如今你既然回府做了我的女儿,那就要按照府中的规矩来,若是不听劝,休怪我不留母女情面罚你!”

        楚枝也不恼,轻声道:“女儿的字帖练完了,才去找大哥换了字帖。”

        吴氏这才注意到钱嬷嬷手中的字帖,明白自己错怪了楚枝。

        又觉得被楚枝这么呛声,下不来台,脸上挂不住,当下嗤笑一声:“就你那字,练得再久也无济于事,若是有你妹妹一般我也知足了。”

        楚枝也不搭话。

        吴氏便说明来意:“你妹妹受伤睡不安稳,听闻你祖母赐了块玉枕给你,你且先借与你妹妹,待她伤好后再还给你。”

        楚枝笑了,前世她虽没这么好的待遇,但长姐和祖母以及父亲,也给了她不少好东西,以做弥补。

        有好些是楚曦没有的。

        按说楚曦自小锦衣玉食,见惯了这些东西,根本瞧不上,可不知道是和缘由,只消楚枝有了,她就会想方设法的要过去。

        便是通过吴氏,就同她“借”了不少东西,说是过两日再还,却一次都没有还回来过。

        而楚枝也傻,觉得只要能同妹妹拉进关系,便是把她的都给妹妹,又有何妨。。

        有一就有二,见楚枝是个软柿子,楚曦尝到甜头,由最开始的试探到最后的肆无忌惮。

        比如顾长宴,若不是她贪生怕死,将玉佩塞给她,又怎会被顾长宴错认娶回睿王府?

        后来真相大白,楚曦便觉心里不平衡,又硬生生从她手上将顾长宴抢了过去。

        其实楚枝手中握的牌并不差,只是她太蠢,又太计较感情,导致越陷越深,将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可以说,前世楚曦之所以会那般对她,也有楚枝立场不坚定,无形中纵容她的缘故在里面。

        思及此,楚枝问吴氏:“母亲说的借,是借多久?可否具体说个时日?”

        吴氏愣了愣,没想到楚枝真的会钉是钉卯是卯,分的如此清楚。

        “那是你的亲妹妹,你说这话可还有良心?”

        “母亲错了。”楚枝浅笑,“她同我还真不亲。”

        一句话气的吴氏脸色铁青。

        楚枝知道,楚曦这次假借失眠借走了她的玉枕,下次指不定是什么东西。

        何况就算她最后真的把东西要回来,但被楚曦用过的,东西再好,她也不屑接手。

        “所以你是不打算借了?”

        “什么借不借的。”楚枝道,“母亲说这话没得叫人心寒,她屋里分明有这些宝贝,甚至比我的还多,如今却瞅着非要我的,这是什么道理?”

        吴氏被气笑了:“该心寒的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吧?说什么拿我当亲生母亲,如今只是借个玉枕都推三阻四,看来曦儿说的是对的,你就是把东西全都给了那个乡野村夫,别以为府中没人看见,她从你房中大包小包的往出搬东西,你玉枕拿不出来,就是给她们了!我们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竟然吃里扒外,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母亲慎言!”楚枝收了笑容,“母亲说这话可是亲眼见了?”

        “你妹妹说的还能有假?”

        闻言,楚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微微抬手,钱嬷嬷极有眼力地端了一杯热茶放在楚枝手里。

        纤细的手指翘着兰花指,掀开盖子拭去水面上的浮茶,吹了吹气,抿了两口茶后,这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母亲就将妹妹请来,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一番动作看的吴氏神色诧异。

        她还记得楚枝刚回府那日,一身棉布袄裙灰头土脸,刚进大厅就被门槛绊倒摔了一跤,跟个呆鹅似的,又笨又蠢,木讷极了。

        当时吴氏就想,她这样风光霁月,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来。

        可如今看她一举一动行如流水,加之是一身烟笼纱的襦裙,愈发衬的她贵气优雅,沉稳端庄。

        尤其是品茶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拿捏好的,分寸不多不少正好,吴氏记得,长公主的仪态也是这般完美。

        等了许久,也不见吴氏开口,楚枝又问了一遍:“母亲可是觉得为难?您若是为难,我可以叫钱嬷嬷去请六妹妹来,不必母亲出面。”

        也不知道是被楚枝的仪态给惊到了,还是怎么,吴氏缓了许久,才道:“你妹妹有伤在身,大半夜的把她叫过来,你于心何忍?”

        楚枝轻笑:“母亲也知道大半夜的,却又来找我。”

        吴氏被楚枝说的下不来台面。

        还不待吴氏开口,楚枝就道:“既牵扯到了六妹妹,还是叫她亲自来说清楚比较好,我究竟给了赵家多少,都给了什么,咱们一一对峙,包括她看上了我屋里的什么东西,只要她能说出来,我就能给她。”

        楚枝敢这么说,就是断定楚曦那样虚伪的人不会开口。

        吴氏本是来找楚枝要玉枕的,顺带敲打她,既然回了楚府,就不要再同赵家有所牵连。

        曦儿都说了,赵家是个无底洞,王氏又贪得无厌,他们一大家子人攀上楚家后,迟早会把楚家拖垮,最好的办法就是早早断了。

        只是吴氏没料到,楚枝绝口不提借玉枕之事,一口咬定要曦儿来对峙。

        如何对峙?曦儿现在躺在床上下不来,这不是存心为难么!

        吴氏恼怒起身:“你不想借就不想借,何必说这些话来为难你妹妹!罢了罢了,是你妹妹命不好,摊上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姐姐!”

        说罢拂袖而去。

        钱嬷嬷正待劝楚枝莫要伤心难过,却见楚枝笑意盈盈,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不由微惊。

        还不待钱嬷嬷说话,冬儿就急匆匆回来了。

        经过上次画儿诬陷事件,冬儿沉稳了许多。

        她先是叫屋内丫鬟都下去,只留了她和钱嬷嬷,这才对楚枝说道:“姑娘,还真被我打听出来了,原是六姑娘从马车上摔下的事,被老爷知道了,老爷便去夫人院子对夫人发了好大的火,说夫人将六姑娘娇惯坏了,竟然对自家人用了心思,夫人据以力争,好说歹说,才说服老爷将六姑娘留在府中,只是气的老爷去了黄姨娘的院子。”

        冬儿接着说道:“六姑娘知道夫人因为她和老爷吵架后,就哭着对夫人说了许多王夫人的坏话,还说姑娘您把不少好东西给了赵家,又说自己失眠,若是有玉枕便好了,夫人想起来老夫人给您赏了一方玉枕,这才来找您。奴婢能打听到的就这些了,但绝对准确无误。”

        楚枝微微点头:“你做的很好。”

        钱嬷嬷难掩诧异:“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看上去冒冒失失,粗枝大叶,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耳报神。”

        冬儿羞涩道:“都是姑娘看重,不嫌弃罢了。”

        楚枝失笑:“嬷嬷你别小看了冬儿,她的本事大着呢!”

        冬儿进府之前,辗转了好几个人牙子,主家要么嫌弃她太小,要么就嫌弃她做事太笨,要么觉得她太莽撞,正因如此,冬儿才在这些人来人往中,学会了如何用自己憨厚粗笨的外表跟身边的人打好关系,以获取自己想要的消息。

        当初冬儿能进楚府,就是打听出楚府主子宽厚,待人温和,这才拼了命挤了进来。

        不想遇到了楚枝这么好的主子,尝过人情冷暖的冬儿,更是对楚枝忠心耿耿。

        前世冬儿一直陪伴楚枝左右,因为冬儿,楚枝才打听出了许多旁人不知道的消息。。

        钱嬷嬷不明白这些,只道楚枝说的是这次,便笑着说道:“姑娘夸你,还不快谢谢姑娘,既得了主子看重,是你的福分,日后更要好生伺候姑娘才是。”

        说到底,还是上次画儿事件,叫她们意识到冬儿终究经验不足,钱嬷嬷便时刻提点她。

        “多谢嬷嬷,我知道了。”冬儿重重点头。

        其实楚枝也奇怪,按说冬儿既有这般打听本事的头脑,又如何被画儿给骗了的?

        思来想去,觉得终归是冬儿年纪太小的缘故。

        三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石子滚落的声音,起先没人注意,接着一下连一下,像是有人故意似的。

        “谁在外面?”冬儿喝了一声。

        对方像是没听到。

        “你去看看。”钱嬷嬷道。

        冬儿跑去一看,不一会儿跑进来,手中拿着好几个琉璃珠子:“姑娘你看,是琉璃珠子。”

        “怎么这么多的琉璃珠子?”钱嬷嬷问。

        “不知道呢!”

        正说着,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楚枝起身:“出去瞧瞧。”

        待走到对面院墙,发现滚了一地的琉璃珠子。

        “五妹妹!”见楚枝终于出来,韩湛笑嘻嘻道,“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闻言,楚枝抬头,这才瞧见韩湛就坐在墙头,少年身形修长,着红色锦袍,头戴玉冠,唇红齿白,笑容肆意,一双桃花眼干净的出奇。

        楚枝失笑:“你坐我家墙头做什么?”

        “看你啊!”韩湛脱口而出。

        钱嬷嬷的脸瞬间黑了,她上前一步,护在楚枝身前,警惕的看着韩湛:“小侯爷请慎言。”

        韩湛嘁了一声,对楚枝道:“你叫她们退下,我有话跟你说。”

        见韩湛不像玩笑,楚枝便对钱嬷嬷和冬儿道:“你们先回房吧!”

        “姑娘!”钱嬷嬷焦急,脸上尽是不赞同,“都这么晚了……”

        “噗——”还不待钱嬷嬷说完,韩湛就喷笑出声,“你这个婆子倒是有趣,莫不是以为我瞧上了你家姑娘?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本侯爷喜欢的姑娘哪个不是肤白貌美,我能瞧上她?不过是觉得她有趣,认她做义妹罢了,不信你去问楚衍,他还是见证人呢!”

        听到楚衍的名字,钱嬷嬷稍作放心,她知道大公子向来谨慎,做事极有分寸,不会胡来。

        再一细想韩湛的话,便觉得是她想岔了。

        毕竟小侯爷是什么身份,她们才是什么身份,若不是大公子得了六皇子青睐,小侯爷又洒脱不羁,没有门第偏见,这才和大公子玩到一块,恐怕她们就是想和侯府的管家说句话,都是难上加难。

        思及此,钱嬷嬷便对韩湛磕头,道了声:“恕罪。”

        这才带着冬儿走了。

        两人一走,韩湛嚯一下从墙上跃下,将楚枝吓了一跳。

        “你这人怎么说跳就跳?”她顿了顿,“别摔着了。”

        “嘁!”韩湛撇嘴,“我连宫墙都翻,何况你们家这三尺高的墙,本侯爷一抬腿就跨过来了,还需要翻?”

        楚枝:“……”

        韩湛斜倚着墙,斑驳的树影在他脸上投下的光,明灭可见。

        他一手握着折扇,一只手正上上下下扔着手中的琉璃珠,微微歪头瞧着楚枝,笑的好不正经。

        “你找我何事?”

        韩湛不答反问:“你说说,就你这样,怎么大家都以为我会瞧上你?”

        楚枝真的觉得,这人是来找打的。

        幸亏不是在军营,若前世在军营,她早一杆缨、□□过去了。

        好在韩湛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问道:“你那个妹妹不省心,你可要小心了,最好离她远点。”

        楚枝眼底划过一抹讶异,没想到韩湛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对上楚枝的视线,韩湛颇为自豪:“我们侯府的弯弯道道比你们楚家多了去了,后院的水深不可测,我从小就在那里面长大,见惯了这些伎俩,旁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就拿你上次落水,旁人都以为是你推的你妹妹,偏生你妹妹又含糊其辞,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这个妹妹还真是个有心机的。”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就相信我没有推她?”楚枝笑着问,“万一我也骗了你呢?”

        “不可能!”韩湛伸出两根手指,隔空对着楚枝的眼睛点了两下,“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楚枝愣神后,缓缓笑了。

        “即便如此,可很难有人能做到你这般。”

        前世的楚枝经历了太多“亲眼所见”,人们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从来不会用脑子去辨别是非,而像韩湛这样,能够冷静看待事情的人,也是有一颗聪慧赤诚之心罢!

        “你既然做了我韩湛的妹妹,那就不能被人欺负了去,不然我会觉得是自己被欺负,也忒丢脸了些,我就趁这个机会,先简单与你说几句。”

        韩湛扔掉手中的琉璃珠子,手握折扇,在另一个手心轻轻敲打:“你在农家长大,心思简单,乡下人大多淳朴老实,有什么不顺心也是揭开了直接骂,根本不会因为在乎声誉形象而这样使心计,我若是给你教些阴谋诡计,你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你且记着,倘若再遇到她为难你,你只需要记着这几个字就行。”

        他缓缓念道:“先发制人,以静制动,以退为进,实在不行就指桑骂槐,擒贼擒王,必要时刻也可声东击西,抛砖引玉……”

        韩湛说道这里又停下:“罢了,我先教你这么点,多了你也记不住,你只需要记得,若是她哭哭啼啼含沙射影诬陷你,你可视情况而定,若是情况有利于你,便先发制人,若是不利于你,就以退为进,倘若受困,先不要着急,看她如何出招,再做决断,这便是以静制动,至于指桑骂槐就更简单了,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倘若她同你纠缠,你就直接找她理论,实在不行可以借力打力,引你祖母或者父亲来,他们自会秉公处理。”

        见楚枝不答话,韩湛挑眉:“怎么?听不懂?”

        “当然懂。”楚枝失笑,“只是没想到,你还读兵书。”

        能够看兵书的,岂是人人口中的纨绔?怪不得前世他会成为大将军。

        熟料韩湛道:“谁读兵书了!若不是为了应对我那个老爹,我能看那些玩意儿?”。

        那时楚枝还以为韩湛是在韬光隐晦,直到后来才发现,这人是真纨绔,真不学无术。

        好在极其聪慧又头脑简单,好调、教,才不至于被他活活气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再说楚枝没想到韩湛会对她说出这番话来。

        韩湛走后,楚枝将他说的,细细想了一遍,恍然发现,韩湛说的甚是在理。

        前世的楚枝如韩湛所说一般,对这些勾心斗角并不擅长,但对行军打仗倒是精通一二。

        是她着相了,何必跟楚曦兜圈子,若是不顺心,直接打出去就是!

        思及此,楚枝豁然开朗。

        见她心情不错,冬儿问道:“姑娘,小侯爷跟您说了什么,您这么开心?”

        楚枝笑着说:“他是我的及时雨。”

        再说吴氏留下楚曦,不止惹恼了楚章,更是惹恼了老夫人。

        因为老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说楚曦是故意摔下马车的,就是为了留在楚府。

        起先连楚晴都以为这话是楚枝传的,直到碰到楚曦。

        当时楚曦指着楚枝就哭诉道:“姐姐若是厌恶我就直说,何必背地里诋毁我,没得污蔑我的清白。”

        一番话将楚枝说的莫名其妙,待楚晴解释清楚后,才明白怎么回事。

        只见楚枝笑道:“这话你还真说错了,我若是真的要动手,早就一杆长、□□死了,还会留你在这里攀咬我?”

        这话一出,连楚晴都愣了。

        她们何曾见过楚枝这般不留情面过?

        楚晴不露痕迹瞧了一眼楚枝,心道:五妹妹怕是想撕破脸皮了。

        楚曦先是嘤嘤嘤地细哭,好不委屈,如今听了楚枝的话,“哇”一声放声大哭,好似楚枝真的将她怎么了一般。

        楚曦的反应太激烈,大家都往这里瞧,闻讯赶来的众姐妹们瞧着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人多了,楚曦哽咽道:“我知道姐姐恨我,怨我,不喜欢我,是……当初是我占了你的位置,若不是我,姐姐也不会跟家人分隔两地,吃尽苦头,如今不管姐姐如何怨我,我都一力承担,因为这是我欠姐姐的,可我只希望姐姐不要再误会我,并在外面传那些话了……毕竟当初又不是我自己愿意被抱错的,能怪我么?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欢我,不疼我,可是……可是我也委屈啊……若这样姐姐都不原谅我,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一番话说的众人心头不是滋味,她们是讨厌楚曦,但楚曦说的对,被抱错又不是她的错,楚曦也是受害者,说到底,楚曦也是个可怜人。

        再一联系楚曦的说辞,又见楚曦哭的如此可怜,大家难免猜测,莫非真的像楚曦说的那样,外面的流言还真的是楚枝传的?

        若真如此,那楚枝也太狠了些,毕竟是自家姐妹。

        就在这时,只见楚枝“唰”一下从腰间抽出鞭子,紧接着便是鞭子甩起来划破空气的凛冽噼啪声,下一秒鞭子从楚曦耳畔擦过,“啪”地一声,甩在楚曦面前。

        清冽的女声冷冷响起:“瞧见没?若我真的讨厌你,你早被我一鞭子抽死了,都用不到长、枪!”

        楚曦吓得忘了呼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脸色煞白。

        若不是丫鬟扶着,恐怕早就瘫软在地。

        她距离楚枝最近,自然知道楚枝这鞭子甩过她耳畔带着呼啸的风,是多么恐怖森然,有那么一瞬,她都以为自己要没命了。

        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命运的喉咙,喘不过气。

        惊呆下巴的还有其他姐妹,楚枝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她们都没有看清楚,鞭子就甩了出去。

        何况周围还站了这么多人,又挨的这么近,她究竟是怎么做到在鞭子不打到自己和旁人的同时,还能甩出花子,还甩的这么威风凛冽,叫人闻风丧胆。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委屈,说自己冤枉,我且问你,可是楚府亏待了你不曾?阖府上下那么多的姐妹,一旦有什么好的,哪次不是先紧着你?旁的不说,其她姐妹每季都是四身衣裳,唯独你是六身,连大姐姐都没有你这份殊荣,更不用说你的头面首饰,玉石环佩,哪一样不是比姐妹们好,比姐妹们多?母亲处处偏袒你,对你多加疼爱,你却说大家不疼你,没得白白寒了父亲母亲的心!”

        “自我回府,母亲就、日、日带着你踏春游湖,可曾对我多看过一眼?便是到如今,母亲都不曾过问过我半点功课,唯独对你事事用心,还不是怕你多想,这才处处照顾你的情绪?祖母父亲他们心疼你自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便顶着被外人说不厚道的压力,强硬将你留在府中,没有送回赵家,还不是为你考虑?你说你被抱错又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不能怨你,难道要怨我不成?难道是我的错么?难道就跟我有关系么?”

        “要知道我跟你一样,我如今也才十二岁的年纪,我知道什么?若不是楚家来寻,我又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农家长大怎么了?若没有这些百姓种田种地,你们拿什么过日子?农家的日子是清苦了些,可我过的开心自在,不像回府之后,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而给父母丢脸,失了府中的颜面,我自认粗笨,不比姐妹们聪明,只能更加勤勉,只是毕竟空了十二年的知识,又岂能是朝夕弥补上来的?可我又不敢停,因为没人给我停的机会,一走出去外人只会指着我说‘瞧,那就是楚府被抱回来的千金,真是个土包子,上不了台面,可见楚家不过如此’。我不想因为我,叫整个家族蒙羞!”

        “你以为我稀罕楚家的荣华富贵么?若不是贪图这点血缘亲情,我为何要留在一个对我而言全然陌生的地方?为何要处处为难自己要跟姐妹们一样优秀?还不是因为我是楚家人,不想给楚家丢脸,我也想叫父亲母亲为我骄傲,为我自豪,他们的女儿纵使长在农家,也毫不逊色!”

        “楚曦,我自认真心待你,从不同你争什么,为何你要一步步逼我?说要走的是你,不想走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我离开楚府回到赵家,叫一切回到原位,你才开心?才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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