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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放弃盛望


张阳总算明白了盛向予为什么要推开段莘莘。

        他那么爱她,把什么都给她,却因为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推远。

        亲人离世,故意伤害,被跟踪,差点被杀人灭口,为了给老爷子报仇只能出此下策,齐欢死后又为了身边人不被牵连,只好强忍着不说,独自承受这份巨大的痛苦。

        明明是别人的错,却偏偏把自己坠入深渊。

        张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像沉没于深海般的窒息。

        “阿予,”张阳开口,“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能坦坦荡荡的活了。”

        这话一说出口,盛向予还没回答,张阳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盛向予没说话。

        “真操了,”张强忍着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哽咽,但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凭什么啊卧槽,你他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承受这么多,凭什么到最后只有你自己受罪。”

        盛向予笑着摇头,“没事。”

        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深渊本来就在他面前,后来越靠越近,是他自己要选择跨进去,这个坑他现在不跳,后面也许会一辈子都跟着他,想方设法让他跳进去,不光跳进去,还要他生不如死。

        也许这便是他的命运,生来就注定要承受,他只能去面对,没有退路。

        他是一个不会给自己退路的人,也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做了便是做了,一旦走进黑暗就再也回不到光明。

        “那段莘莘呢?”张阳问,“以后就真的…不打算在一块儿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点点头。

        “阿予。”

        提到段莘莘,他实在是憋不住了,长叹一口气,坐在地上,屈膝,把头埋进臂弯里。

        这几天哭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他甚至忘了这是第几次,自从老爷子去世以后他整个人连走路都飘忽忽的,总感觉自己融入不了这个世界了,尤其在齐欢死后更加明显。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

        从前神采奕奕的少年,现在整日郁郁寡欢,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那种朝气蓬勃的模样,再也不是校长口中的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

        他脱离了光。

        现在他是什么呢?是阴暗角落里腐烂的泥,是漂浮在空气中最不起眼的灰尘,是隐藏在神明翅膀下的见不得人的羽翼。

        他此生都得背负着这恶心人的可怕称号,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敏感多疑,以至于不知道往后当自己看到派出所或红色奥迪时会不会出现异样,会不会让人怀疑自己,这件事究竟多少年后会水落石出。

        接下来的几天十分平静,除了学校里偶尔会有人讨论起他那天莫名喊叫的事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异常。

        他再也没有旷过课,甚至周六日都窝在宿舍里,连校门都没出过。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只觉得那个整日把学习当玩儿似的学霸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终于改邪归正了,老师们为此十分欣慰,连校长都在升旗仪式前专门夸奖过他。

        可没人知道,他只是为了避风头,顺便转移下注意力罢了。

        张阳每每看着他上课专注的样子,心里总忍不住发酸。

        段莘莘后面也偷偷找过他几次,他基本都爱答不理,连一次正眼,一个笑容都没有。

        周晓东几个都懵了,可看着学霸每次在段莘莘走后目不转睛望着她的背影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没人敢去问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周晓东偷偷问了张阳。

        “我总感觉予哥有事。”周晓东一边瞄着认真听课做笔记的盛向予,一边扭头跟张阳悄悄问。

        张阳笔尖一顿,“能有什么事,别瞎几把乱想。”

        “不是,”周晓东还在追问,“你没感觉他这段时间老不对劲的么,上次打球打着打着就愣那儿不动了,不知道出什么神呢,还有每次咱们出去玩予哥都不去,后面干脆连校门都不出了。”

        “高二了,憨批,”张阳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搪塞过去,“你他妈不学不代表别人也不学,等寒假一放一开学咱们就高三了,阿予不用考大学的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成天睡大觉?”

        周晓东想了想,“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张阳白了周晓东一眼,“与其操心别人,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就你这总是倒数连前三百都够不到的成绩,以后打算怎么办哪?”

        周晓东一下子被问住了,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害,我妈说了,只要我能考上大学,去哪都无所谓!”

        张阳看着周晓东笑了笑,“要是都跟你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

        “话里有话,”周晓东又凑了上去,“最近谁不无忧无虑了?”

        张阳不耐烦的推开周晓东,“起开起开,上课呢少烦我。”

        “你还上课?”周晓东上下打量张阳,“你不会想着跟予哥考一个大学吧?”

        张阳挑眉,“怎么了?”

        “拜托!哥哥!人予哥什么水平,你什么水平,你自己有点数吧你,予哥要上大学那肯定不是清华北大就是985211,要么就是直接去国外了,”周晓东语重心长的拍着张阳的肩膀,“现实点吧阿阳,人跟人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些人人家出生就在罗马,像咱这样的趁早把自己位置摆正得了。”

        张阳笑起来,“你个逼他妈说的话还挺在理?”

        周晓东得意的笑。

        其实周晓东说的不错,盛向予无论是家世还是学习,或者其他方面都远在他们这些人之上,往后的路他可以走的十分顺畅,他是个成熟的,想的多顾虑的也多,肯定对自己也有打算,尽管前些天发生那么大的事,他还是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心绪,还能把身边的人都考虑到,顾全大局,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老爷子的葬礼安排在下周三,盛向予收到盛望发来的消息的时候,有种别样的感觉。

        自从那次谈判过后,这是盛望第一次联系他。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见盛望。

        也许是因为盛望对他来说不单单只是一个父亲了,他只要一想起盛望,就能想起齐欢,想起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可怕的是他想去恨,但怎么也恨不起来,更多的是释然,是无所谓,是心与心的逐渐远离。

        这段时间好像看透了许多事情。

        他第一次学着放弃,换做以前他是十分倔强的,过不去的难关碰破头皮也要过去,但到了盛望这里,他突然就想放弃了。

        这一关不是过不去,而是不想过去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放弃了盛望。

        于是以前的种种,对盛望的打骂,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对赵茹,对两人的离婚…一直到盛望这个人,他突然再也不想去计较什么,好像一下子就释怀了。

        也许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再怎么也无法改变。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放弃。

        从学校请假去往老爷子葬礼的路上,他坐在后座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道和匆匆而过的人群,之前一直郁在心里的那团结突然就解开了。

        他觉得有些轻松,卸下一些东西以后整个人都轻快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难过,毕竟在他心里自己现在不光没有母亲,连父亲也没有了,爷爷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推开段莘莘后,从此以后就只是孤身一人走。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出校门,说实话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敏感害怕,今天除了天气有些灰暗以外并无异常。

        老爷子的葬礼在大礼堂举办,他到了的时候外面聚集着一堆人,全都清一色穿着黑色的衣服,有的低头哭泣,有的谈笑风生。

        他穿了一件黑衬衫,是老爷子生前给他买的,说男孩子现在得有得体的衣物,以后参加聚会什么的也能撑得起场面。

        王浩在门口招呼人,看见他后赶紧走过去,“怎么才来呢,你爸在里面,快进去吧。”

        他点点头,刚走了两步王浩又说,“哎对了小予,你妈…也在里面。”

        他回头,“赵茹也在?”

        王浩叹口气,“一路哭啊,眼睛都红了。”

        “盛望跟她说的?”

        王浩点头。

        他转身进了礼堂。

        他是不打算让赵茹知道的,毕竟赵茹已经是别人家的妻子,证都扯了。

        也不知道盛望是怎么和赵茹说的,不知道有没有说老爷子真正的死因。

        葬礼上人很多,有很多人认识他,跟他打招呼,他没理,一门心思寻找赵茹,结果先看见了摆在最里面正中间的老爷子的遗照。

        相框很大,一目了然,老爷子的脸成了黑白色,笑盈盈的注视着他。

        他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他慢慢走到老爷子遗照前,仔细看着老爷子脸上清晰可见的皱纹,连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都看得清楚。

        脑海里浮现出蒙着白布的尸体被推出来的场景,那是他最后一次见老爷子,老爷子走的太过突然,连遗言都没有留下,他只听到老爷子一句不能让齐欢进门。

        他跪在遗照前,周围一切仿佛都安静了。

        “爷爷。”

        他轻轻说着,声音止不住的哽咽。

        “我做到了,”他红着眼睛,“我不光没让齐欢进门,我还给您报仇了,她给您道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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