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窃天者

“怎么了，无梦？”钟燮看向刚刚从午觉中惊醒的沈无梦。

        “又是那个梦，”沈无梦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从头部传来的刺痛，“这次，演化到下一步了。”

        “还是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吗？”钟燮宽厚的大手搭上沈无梦的肩，想要给她一丝安全感，因为人从噩梦中惊醒，必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是的，但是……这一次与之前相比，情况好了不少，因为……”她垂下了眼眸，低声说道：“卫白衣他，似乎也入局了。”

        钟燮无言，避而不谈这个话题，生硬地转移道：“看时间，无心和白衣应该快来了，我们出去迎接他们吧。”

        沈无梦调整好心情，微笑道：“我们走吧，阿燮。”

        与此同时，钟府外。

        卫白衣有些局促地看着换了身淡紫色衣服的沈无心，挺了挺腰板，用温润的声音问道：“无心小姐，好巧啊，你也来钟府处理事务啊。”

        沈无心微笑，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是的，无梦姐邀我来观一本奇书，不知白衣公子是否也是应邀而来。”

        卫白衣表面露出尴尬而不失礼的微笑，心中却想到：“钟！燮！又坑我是吧，不要那么自然地撮合别人啊！”

        还没等卫白衣做出其他的反应，钟府的大门“嘎吱——”地打开了，钟燮挽着沈无梦的手臂向卫白衣和沈无心挥了挥手从门里探出来，招呼他们进去。

        “这样吧，我已经把《造天册》从禁书库中取出来了，放在我的书房里面，你们先去里面看看，我还要去处理一下公务，等下无梦会为你们准备一些自己做的点心，你们慢慢看哈。”钟燮指向书房的位置，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拉着沈无梦走开了。

        “唉，”卫白衣扶额道：“无心，如果你深入了解一下你姐姐的夫婿的话，一定会发现他是一个超级脱线的人……所以不必在意他偶尔做出的奇怪行为，我们先去到书房里面吧。因为钟燮他很喜欢研究一些机关之类的小东西，还布满了陷阱防止钟府被窃，所以恕我冒犯，能不能将你的手借我一用。”

        “当然了。”

        一阵微风拂过，撩起沈无心落在肩上的乌黑长发，喜鹊绵延地歌唱着，配上了和谐的背景音。沈无心右手扶住鬓发，目光明亮，左手轻轻放在卫白衣伸出的右手上，好似将此生都交托于他。

        “我好像，真的有点动心了。”卫白衣咬了咬舌头，这是他在紧张状态下保持清醒的常用办法，只是不知今天为什么丝毫没有奏效。

        一路弯弯绕绕地穿过了不计其数的机关，终于抵达了钟府那古朴而大气的书房，红木桌旁摆着两张椅子，可以看得出来钟燮的行为是早有预谋。桌上鎏金书皮包裹着的《造天册》静静地躺在那里，造天册三字以朱砂写就，无一处不显示着这一本书的不凡之姿。

        招呼沈无心坐下，卫白衣把书放在他们中央的位置，凝重地打开了书本……

        故事，要从千年前说起。

        在人类诞生之前，世界是由神明所统治的，祂无所不能，拥有着各个方面的权柄，人类，便是由祂所创造的。

        但是，在创造人类的时候，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混入了其中，导致人类与神明有一个本质上的区别。

        然后，不知为何，神明与人类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但是在这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下，神明竟然被自己的造物击败，在临终之前，祂诅咒道：

        “吾终将归来，而人类，汝等只会成为这种力量的奴隶。吾将再次带领吾之造物，统治这个满是错误的世界！暂时地庆幸吧，当权柄收回之时，便是汝等皆殒命之刻，苟延残喘吧，人类！”

        我们要讲的故事，是关于人类如何（此处被涂抹）神明的（此处被涂抹），而带领一个又一个时代走向辉煌的。

        周文王三年

        文王姬昌，权（此处被涂抹），以此，大败商朝于牧野。

        （接下来的许多页纸张都被人撕掉了，连接部分的书页泛黄，说明是很早以前就被人撕去，但保存完好）

        秦武帝十年

        武帝秦曌，权（此处被涂抹），帅军灭诸侯国，尸横遍野，敌军毫无战意，退缩投降，定女帝之威望。

        “等一下，这，描述的不就是……”卫白衣惊道。

        当今皇帝，秦武帝秦曌。取始皇帝之秦，附以武后之曌，成以秦曌。虽是女子之身，但巾帼不让须眉，从八岁始执政，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扫清政敌，现今处于帝位二十年，国泰民安，政通人和。

        （接下仍为《造天册》内容）

        以上皆为我人族豪杰，而在崇拜神明的残党眼中，称他们为

        “窃天者”

        书的尾页，签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让卫白衣心生熟悉之感，钟檀，这是钟燮父亲的名字，他的名字之后便是空白。

        钟檀，前一任皇帝最看重的史官，在女帝成年后退居幕后，举荐钟燮担当此任，如果他的名字签在这本书的后面，那么说明……

        一定有某种理由驱使着钟燮让他想让我和无心看到这本书。

        耐人寻味，沈无心所要得知的事情，我的能力，与这本《造天册》之间的联系……很有可能，和那个未知的力量与记载的权（此处被涂抹）有关。

        但是，他没有理由知道我的能力，因为这件事只有我，兄长，以及那些早已死去的人才知道，那么，他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信息呢？

        “嘎吱——”的推门声打断了卫白衣的思绪，来者竟是……

        十分钟之前，钟府禁书库大门前。

        钟燮正拿着一本《墨家机关术》准备放回到禁书库中，当他走到门前的时候，本该空无一人的禁书库，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钟卿，禁书库里面的那本《造天册》你应该有印象吧，除了你，应该不会有别人拿着吧，那么，显示‘已归还’的《造天册》，现在在哪呢？”

        虽是穿着闲暇时的衣物，长发未束，秦曌依然不怒自威，作为掌权者的气魄扑面而来，钟燮面色不变，向秦曌行了一礼，回道：

        “回禀陛下，此书臣刚刚突然想起要摘录部分以做备份，现在在臣书房中，请您稍等片刻，臣这就为您取来。”

        秦曌瞥了一眼钟燮，凤眉稍皱，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取吧，我顺便想见识一下你最近机关之术的造诣如何。”

        “是，陛下。”钟燮背后冒出一身冷汗，心中祈祷道：“卫白衣啊，你们可千万快点看完然后离开那个地方，要不然的话，就真完蛋了啊……”

        秦曌就这么自然地走在钟府的道路中央，四处袭来的□□抑或是从草丛中蹦出的炸弹都无法近她的身，似乎一靠近她就会被无形的重物碾碎。

        兜兜转转，秦曌最终还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避无可避，卫白衣和秦曌对上了眼，他有些尴尬地向女帝打了声招呼：“陛下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请您见谅，哈，哈，哈……”

        “怎么，卫统领在钟府与他人幽会，还要一起查看禁书库里面的书吗？”秦曌冷冷发问，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卫白衣伸手护住了身后的沈无心，咬牙说道：“今日之事全为我一人所为，与钟燮和她无关，请陛下责罚。”

        “那好，”秦曌突然轻笑道,她从旁边搬了一张椅子，从容地坐下，将右腿搭在左膝上，轻启朱唇:“不如我们来聊聊彼此吧，和我一样身为‘窃天者’的你，说不定会有不少共同话题呢。”

        “当然，还包括你身后的那个沈家的小姐，我们开诚布公地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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