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陆家，茶室茶香袭人。
陆绪与陆老爷子交换个眼神。
陆老爷子笑呵呵地抽出一份红包和一个礼物盒，推到楚漫面前，“小绪这孩子今后就交给你了，好孩子。”
什么？
楚漫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看红包，又抬头看看陆老爷子。
简直怀疑她才是失忆的那个，否则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怎么会突然快进到见家长的程度？
她的本意只是联系上陆绪的长辈，让对方澄清事实的啊。
“这孩子啊，遇到你是三生有幸。”陆老爷子暗示地指指太阳穴，像是惋惜陆绪脑子坏掉救不了的模样。
楚漫着急地在桌下戳陆绪的腿。
“怎么了宝贝？”陆绪凑过来，拿起手机备忘录像模像样，“今天要做的事情我都从头记忆了一遍，见完家长我们就可以领证了，紧张吗？”
陆老爷子目瞪口呆看着陆绪装相，清清嗓子，“我当然是支持你们的。”
楚漫百口莫辩，只能干巴巴地问，“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陆绪如临大敌，一副失去安全感的模样，头倚靠到楚漫肩上，装傻充愣，“现在就是单独谈啊。”
陆老爷子看到陆绪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大仇得报，一拍桌子豪气万丈，“谈！老周，先把小绪带出去，我和…和孙媳妇单独谈谈。”
被将一军的陆绪缠上楚漫胳膊，撒娇卖萌，“我不想和你分开。”
“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楚漫涨红脸轻轻推陆绪，在长辈面前这样亲密，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太奇怪了。
直到看着陆绪被管家带出去，楚漫才磕磕巴巴地解释，“我和陆绪，不是您想的那样。”
陆老爷子像个笑面佛，茶壶绕着茶具慢腾腾浇了一圈，“小绪这孩子，是不大顶事。我也考虑让她先成家，再立业。年轻人，成家之后就稳重些了。”
“是…要让她结婚吗？”楚漫问道。
“没错，我给小绪千挑万选的孩子，你看看我挑人的眼光怎么样？”陆老爷子将早就准备好的ipad调出一张照片，正是风情万种的助理孟忆。
楚漫接过ipad，愣愣看着照片，手指慢慢收紧，几乎耗尽力气。
“一看就很好，很般配。”楚漫心神不定地将ipad还给老爷子，并不想再向下翻。
生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觉，她怎么会真的以为，一无是处的她能配得上陆绪呢？
楚漫指尖泛起冰凉，又开始不受控制想起赵昭耻笑她的那些话。
“可惜了，她自己没看上。”陆老爷子遗憾地叹气，看着一脸菜色的楚漫，心中好笑年轻人就是不经吓，一吓就吓出来心意了。
“啊？”楚漫眨眨眼。
“缘分的事儿，没什么高低贵贱配与不配，小绪这不就赖上你了么。”陆老爷子老神在在。
“不是的，我们…”
“哦当然了，你们要是没在一起，我再张罗张罗给小绪多安排安排相亲，家族联姻也不用管她喜欢不喜欢，我也省事儿。”
楚漫的话憋在嘴里，闷闷反驳，“那也要挑个她喜欢的啊。”
“也怪，这么长时间，她就带回来你一个。”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笑呵呵留下句，“虽然小绪脑子不好，但是喜不喜欢谁，她也分得清。”
陆老爷子冲着窗外眼巴巴的陆绪招招手。
陆绪撒欢飞奔过来，充分表现出一副脑子不好的架势，轻轻扑到楚漫背上，“谈的怎么样了？”
楚漫这才反应过来，她想和老爷子说的还什么都没说。她想说她和陆绪才认识，陆绪搞错了啊。
但是一想到老爷子说的给陆绪的相亲安排，又将话咽下去。
“挺好的。”
“那我们可以结婚了？”陆绪惊喜地问。
楚漫瞪大眼，“没有！”
“为什么不行？”陆绪耍赖，瞪向老爷子，怒其不争，完全不给力都没帮她搞定。
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拐杖就要揍上去。
惊吓的楚漫跳起来伸手拦住。
老爷子笑眯眯收回假把式的拐杖，假模假样生着气，“你这不肖子孙，今天要不是孙媳妇在这儿，我揍扁你。”
楚漫稀里糊涂成了所谓的挂名孙媳妇，根本没给她机会反驳，事情就这么奇奇怪怪定下了。
直到海风吹散楚漫的头发，她才清醒过来这么短暂的时间她究竟经历了多么重大的生活变化。
楚漫抱着陆绪的腰，将脸挡在陆绪背上避过海风，“我们为什么要出来骑车啊？”
陆绪单腿支到地上，停下车，好笑地说，“因为这样你才会主动抱我？”
楚漫嗖地松开手，她们才刚刚认识而已，究竟怎么就进展成这个样子啊！
海风卷起阵阵海浪拍到岸边，初秋的海已经有些微凉意，依旧很多不怕冷的人成群结队跳进海里游泳。
陆绪环上楚漫的背，将楚漫圈进怀中，“冷吗？”
楚漫不自在地几乎想要将头埋进陆绪怀里，她从没有经历过和恋人在别人面前亲密自在的接触。
今天短短一天竟然经历了两次。
她埋起脸，抓着陆绪的衣服闷声问，“你也不怕别人看到。”
陆绪摸摸楚漫的头，看着几乎整个藏起来的人，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看到怎么了？你是不是嫌弃我给你丢人了？”
“没有！”楚漫用力抓着衣服猛地抬起头，仰着脸差点撞上陆绪的下巴。
陆绪俯脸看着眼巴巴抓着她衣服又专注看着她的楚漫，喉咙滚动着，装出的委屈表情瞬间破功。
伸手盖住楚漫小鹿般清澈的眼眸。
“别这样看我宝贝，大街上我怕我不做人。”
楚漫红着脸，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因为突然失去光亮而只能更加贴近陆绪。
“我没有嫌弃你丢人。”楚漫的睫毛刷过陆绪的掌心，她看不到陆绪是什么表情，只能乖巧地解释，“我只是，以为你事后会害怕。”
“害怕什么？”陆绪移开手，将楚漫被风吹乱的发丝塞到耳后。
“害怕有人看到我们一起。”
“那你怕吗？”
“不会。”楚漫摇摇头。
“说到害怕，我倒是真有些怕。”陆绪说道。
楚漫一愣，坐起身离远些。
“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我未婚妻，也喜欢上你怎么办？那我还要和别人抢。”陆绪冥思苦想。
“谁…谁会跟你抢…”楚漫推开陆绪的脸，“你…你好好骑车！”
“那你要好好抱紧我，不能让别人跟我抢。”
“你快骑车。”楚漫将脸埋在陆绪背上，蜷缩着手指抱上陆绪的腰。
这个家伙实在太讨厌了。
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得令。”
海边公交站台人来人往。
陆绪骑车带着楚漫穿过人潮，从熙熙攘攘的人声中，从波浪汹涌的海浪边，沿着大道在落日余晖中奔向远方。
“你明天会忘记我吗？”楚漫搂紧陆绪的腰。
“不会。我每一天起床，都会重新认识你一次。”
“那，我要检查。”
陆绪猛地捏住刹车，愣了半晌。
“怎么了？”楚漫不安地看向车前。
“没事，只是有些开心。”陆绪回味过来，继续踏上车，扬起的嘴角。
海风呼啸着，卷起飞腾的海盐味道扑鼻而来，她却觉得像是被恋爱的甜味儿甜到呼吸里。
检查…？
一个多么亲密宣告情侣主权的词汇。
甚至，没有限定「明天」。
陆绪几乎要拍手称赞感谢赵昭提供了太多反面示范：
约束楚漫在外人面前就不能表现出来亲密，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了关系一样。
甚至于连亲朋好友都隐瞒起来，像是生怕被别人发现「楚漫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只是没想到赵昭竟然会怕这么简单的事，恋爱而已，也怕被人发现吗？
如果记忆可以取代，那就让她带着楚漫，擦除掉赵昭的点滴痕迹。
手机微信的消息声响起。
陆绪慢悠悠骑着车带楚漫，沿着海边大道绕到山坡一户户人家的公路上。
山坡与一栋栋小房子掩埋的落日，随着自行车的前进，在视线中慢慢展现全貌。
陆绪单手捂住楚漫的眼睛，停下车，她们已经到了半山腰的公路。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骑车，一起看落日。”陆绪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和人一起做某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那还第一次一起见家长了呢。”楚漫嘀嘀咕咕。
陆绪被逗笑，掌心的睫毛痒痒地颤动着，放开手，却整个人挡在楚漫眼前。
“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楚漫逆着落日余晖的光，看向被温柔的光笼罩起来陆绪，轻声问，“那，如果我说，我们其实才刚认识呢？”
“那必然是我一见钟情想方设法要追求你。”陆绪的指尖抵住楚漫鼻尖的一小颗痣。
“哪里，哪里来的一见钟情。”楚漫气呼呼扭过头，第一次的见面时她可是被大雨浇成一个落汤鸡，“你又不是黄鼠狼，会喜欢落汤鸡。”
陆绪被这奇怪的比喻逗笑，她发现楚漫真是总能戳到令她开心的笑点。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没安好心？”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她陆绪装傻截胡女朋友，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
“不是说看落日？”楚漫的手拨开陆绪的脸，气呼呼不想搭理对方的贫嘴，她总是说不过陆绪。
“得令，未婚妻。”
“我根本没答应呢！”楚漫抗议着，被陆绪揽住肩。
陆绪将头靠在楚漫肩上，一副大鸟依人的乖巧模样，指着已经缓慢掉到海平线的落日，“天地可鉴，落日为证，那就一切交给时间。”
寂静的半山腰，万家灯火与海上落日相互辉映。
两个人却像是笨蛋一样，只看了一会儿的落日，就无法将视线从对方脸上挪开。
“喂，陆绪，每一天开始，我们慢慢了解对方一点点吧。”
没有收到陆绪微信回复的孟忆，推开公司风控系统中心的大门，如一阵风走到周吾桌前，敲敲周吾的桌面，“大神，谢谢你帮忙。”
“互换，谈不上帮忙。”周吾冷着脸从电脑前抬起眼。
“那现在去你家？”孟忆问道。
“好。”周吾收拾纸笔，推回办公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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