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来桃花也成劫

桃花劫

        少女在桃花的印衬下显得更加娇媚，自从和狐狸谈了一场恋爱，便传出了点风声。在爱到深处时，少女对流言不置可否，因为都不重要。在狐狸偷走魂魄后，和自己分手后，终于某日，流言四起，越发猖獗。有人说，和狐狸能勾搭到一起的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狐狸不找别人偏偏看上了她呢？

        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但是人言可畏。少女虽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已经承受了爱的伤痛，却还要遭受言语暴力的双重打击。但是只能相信清者自清，弦外之音总有人能听破。从前走在桃花下，世人皆赞“人面桃花相映红”，人和花一般明媚美好。如今再在桃花下，物是人非，桃花仿佛也成了妖孽的印证。

        少女黯然神伤地走到江边，渔夫问少女所为何事。少女不语，愣了半晌，少女说“莫非汝不知吾事？”。少女以为终有偏僻之乡的少量智者会不被浮云遮住双眼。但渔夫说“知。眼见不定为实。不如相信心里所感受的。”

        少女欣慰又凄婉地笑了。还是瞬间跳入江中。渔夫见势忙欲救援，少女却一憋气沉入江心，绝望的回忆也成泡沫随之湮没。桃花再次漫天纷飞。

        回溯过去，初次见面，翩翩白衣少年走在江边。声音宛若天籁，传入对岸。少女久困深闺，难得一见世面，认为所见即真实，予一滴而报涌泉。少女也爱歌唱，声如歌鸲，甚至用生命在歌唱，畅想着美好希冀。少年也听到了少女的歌喉，隔岸对唱。

        在狭小的圈子里，细微即全部，少女以为找到了契合的灵魂。回到家中，少女诉说了白日的遭遇，得到了不同的回响。有人说，听你的描述，那可能是个狐狸幻化的人形，并非善茬，别被骗了。少女说，不，我只信自己的直觉。狐狸当真就全是坏的不成？也可能当了闺阁的乖乖女太久，少女心里也有隐隐的骚动，想接触一些不一样的所谓“禁忌”。

        此后每日少女来到河边，少年似乎也知道了规律，瞄准了少女。后有一日，少年来到江的同一边。少女只被欣喜遮住头脑，后来回想才知不寻常。一条长长的横亘的大江，只有唯一的摆渡人，即渔夫，如果绕道而行也得车马劳顿好几日。他是如何几个时辰便降临于此？但少女不喜多想，对于细节非常随意，自然也察觉不了漏洞。

        少年渐渐向少女“袒露心扉”，诉说自己的苦情往事。少女非常高兴少年愿意和自己说这些，以为自己离他的灵魂更近了一步。两人相伴着去集市游逛。后来渐渐听到了自己和狐狸勾搭的消息，少女依然没有多想。不曾怀疑少年是狐狸，只当是世人不太能接受所谓离经叛道。必定像自己这样的女子看似纯净乖巧，却大摇大摆和少年走在集市，确不同常人之举。

        少女越爱越深，但某日少年突然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过了漫长的几个月，在这几个月，少女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少年，回想起之前对自己的告诫，以及那些传言。莫非是真？少女痛彻心扉。但是真的爱上了，曾经深爱过，现在的自己仿佛心缺了一块角，怅然若失。

        再次久待在深幽的闺阁，曾经散落的光确实很亮，但是又被夺走了。难道少年又回到了江对面，狐狸的真正栖息地？少女趁夜晚走到江边，居然惊奇地发现真的有狐火闪烁，此刻终于发现了原形。少女浅吟低唱。天空下起了雨，然而江对岸依然一片红光。这儿却淅淅沥沥，雨水越来越大，顺着竹枝滑落到岩石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仿佛雨火两重天。

        歌声似乎飘到了对岸。少年顿时显现在面前。即使在黑夜，也能看到身后一条巨大的白色尾巴在摇动。少女看到狐狸手里还捏着一颗明亮剔透的晶球。“对，我确实骗了你”，狐狸先开口了，“过去这么多天我一直在偷偷吸食你灵魂的精气”“这种精气很难能可贵，只有爱上我的人的精气才能炼成这种绝佳法宝，加之蕴藏的绝佳歌喉，有助于修炼我的气力”。

        这是坏人不打自招吗？但是没有用，真相只有少女自己能听到。说给旁人，无人会信。“而这法宝，我可以终身享用”狐狸露出了邪笑。怪不得少女感觉自己自从狐狸走后，一直郁郁寡欢，身体瘫软。“对不起，但是我不喜欢你。你这种纯净而又少世面的小女孩最好骗了，但是不是我的菜”“狐界中我另有佳偶，美艳绝伦”“当然这颗晶球，我可以分你一点，当作补偿”。

        少女感到一阵反胃，毫无诚意的对不起和看似合理的补偿。然后，在昏昏沉沉之中，少女看着狐狸的嘴一开一合一开一合，已经快失去了神智。才得知，原来之前的流言也都是狐狸自己散布出去的，先设下了局埋下了线。这样即使少女得知被欺骗后想沉冤昭雪也于事无补。除非能解释时间的漏洞。人们不愿相信阴谋论是真，合逻辑的才是假。

        而这样狐狸也就可以继续幻化成其他人形，下次再用同样的招数胡作非为。迷糊中听完，少女已成行尸走肉。心的最后一处被抽离。

        少女不知道的是，渔夫其实一直潜藏在暗处，见证了一切的真相。但是惧于狐狸的强大势力，渔夫当时并不敢为少女发声。甚至也没有救少女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来不及，渔夫觉得，救得了身体，却救不了灵魂。

        但是渔夫也是个歌者，撑着船，将少女的事写成了曲，名曰《雨熄竹枝》，人已逝，但传奇不朽。摆渡时向每一个过者传唱，后代也频出改编，比如《谁杀死了歌鸲》……这不是一个简单狗血的“爱情”故事，也是为了说明时间会证明一切，妖魔化的迷雾终会散去，露出原本失落的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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