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

平川眠子，一个看起来非常温婉的女性，身着简单居家宽松的衣服，有着茶褐色柔顺的头发被编成了长辫，浅灰色的眼睛倒映着面前的男孩。

        完全看不出是黑手党一员，更像是一位普通家庭的母亲。

        她是森鸥外派来照顾晓司的，理由是这么小的孩子都需要有一个大人照顾。而晓司也没有反驳，乖巧的点点头好像认同了他的说法。

        除此之外晓司还有了一间书房，其中人体药理医学的居多。他就像被森鸥外遗忘了一样，每天能做的事只有看书。变相软禁在了这间住所内，但男孩也没察觉，所作所为全都是按照森鸥外给的要求来。

        书房里亮着灯，这里没有窗也没有阳光，如果用地下室称呼会更合理些，书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无关乎黑手党的书籍。

        好像和以前学校差不多，只要看书学习，就度过一整天如果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问守在一旁的大姐姐，或者去翻词典。

        男孩拿起了昨天晚上还没看完的书坐在了椅子上，仅剩几页就又看完一本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将牛奶放在书桌上，是平川眠子。眠子对晓司柔和的微笑，继而又安静的退到了一旁缝制着一个酷似男孩的人偶。

        “谢谢。”晓司看着牛奶对眠子道谢，小口小口的喝到了一半放了回去，等会再喝。眼睛又看回了手中的书籍，书籍并不是新的，里面还有便利贴或者直接在上面写的笔记，书页保存的不错，只是边角微翘。过了一会这本书看完了。

        晓司将书合起，拿起杯子把剩下的牛奶喝完，眠子也在第一时间把杯子撤下出了书房。晓司把书放书架上再抽出下一本，原本以为今天依旧是看书没想到森鸥外来了。

        森鸥外看着站在书架前刚抽出一本书的晓司就像是父亲询问孩子课业一般微笑着。“看得懂吗？”

        晓司摇摇头，寡淡的面部表情却很直白的表达了不理解。:“很多都看不懂，但是我都记下来了。”这里的医学以及课外书籍对于他这个小学生真的是晦涩难懂了。他只能打发时间都记下来，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你看书看的挺快。”森鸥外目光略过书架，这里有监控，从监控上来看晓司阅读都是按顺序，没有什么喜好。“只是看一遍就全记下来了吗？”

        男孩点点头，就没再多动作表情了。

        森鸥外抽出了一本晓司已经看过的书随意翻开了一页，和蔼的询问:“能一字不落背下来吗？”

        得到晓司肯定的回复后森看着书上的字开口了“肌的起止。”

        “绝大多数肌肉通常以两端附着于两块或两块以上的骨面上，中间跨过一个或多个关节。肌肉收缩时使两股彼此靠近而产生运动……”

        “真厉害。”森鸥外说出的话听起来像在夸赞，表情已经归于常态，眼睛上下打量晓司，再次审视这个男孩。

        没有背过，每本书都是看一遍，过目不忘这个词在森鸥外看来真正上是不可能的。他拿的是晓司前两天看的书并不是刚刚看的排除了短时记忆，不是异能力只能说是与生俱来的。

        森鸥外在晓司详细描述导致他们死亡的黑袍人以及各种细节时只是发觉他记忆力好，因为是那些人导致他用异能回到此刻，所以印象深刻自己肯定也有意去记才做到连枪的样子见过人的面貌都能清楚。

        现在看起来不是这样。

        晓司因为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局促，想问是不是自己背错了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最后也只是抿了抿嘴。

        森鸥外看着他的样子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把书合上放回书架，伸出手。“今天要跟我走吗？如果跟我走的话今天就不看书了。”

        “是命令吗？”晓司抬头看着身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中年男子细声细语询问。

        “不，不是。”在黑手党里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如果说是命令晓司就会像机器一样严格按照条律来行事，这不是森鸥外想要的，如果只是那样只要传唤他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到来呢。

        “我只是以个人的名义邀请你。”

        男孩紫色的眼睛看着那双手，犹豫着举起了自己的手最后还是放进了对方的掌心，没有问去哪，也没有问干什么，前方的未知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恐惧。

        森鸥外牵着柔软的小手迈步向外走去，平川眠子将手举在胸前恭敬的行礼。

        “眠子姐姐再见。”晓司被森鸥外牵着手另一只手对眠子挥别，目光又转向了牵着自己的人，是和织田作不同的触感，手掌比起织田作略微小了点，手上有着薄茧，皮肤也是和普通中年人一样的粗糙，但相同的是也是温暖的。

        “只有这时候才感觉你是个小孩。”安静，乖巧，和第一次见面完全如同两人。森鸥外看着晓司歪着头，可爱的脸上充斥着疑惑和迷茫看着自己。

        森鸥外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你以前的监护人教育的挺好。”

        听到这个回答男孩的注意力投向了脚下的路，“织田作很好。”

        晓司被森鸥外带到了一处地下室，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地下收监所。很多人能活的进来，而很少人可以活着出去。铁门是唯一的出入口，连采光的窗子都没有，这个房间里的人就像垃圾一样被废弃扔在这里，手脚都锁着铁链。

        他们浑浑噩噩的瘫坐在地上，没有丝毫正常人的样子，眼神麻木空洞的看着地板，他们是已经对黑手党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情报都已经从他们嘴里撬出，等待他们的也就是一梭子子弹然后扔到专门处理尸体的地方。

        大部分的归宿都只有垃圾废弃场了。

        来这里干嘛？晓司的手已经被森鸥外松开，他看着这群人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先来选一个吧。”森鸥外信步闲庭的在哪些人面前走过。听到响动被俘虏的人员没有抬头看一眼，也没有有什么举动，已经丧失了生的欲望在这里的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无论哪个都好，只要你指出来。”

        晓司听着森鸥外的话，并没有挑选的迹象手指着离他最近的人，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那是一个看起来瘦弱的青年，萎靡不振，只有身后的墙支撑着他的上半身。枯草一般颜色的头发黏腻在脏灰的脸上。

        他应该在不久前哭过，泪痕因为灰尘格外明显，显然他哭过后就完全没有擦干眼泪的想法，使得泪痕在他的脸上整齐的滑出竖线。

        就算现在看，也觉得他在哭。

        “那现在过来吧。”见晓司选出一人，森鸥外一个眼神示意了守在旁边的黑手党成员心领神会，两人迅速解开手铐把那个青年拖走了。

        晓司目送他们离开后不明所以的跟着森鸥外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是像审讯室，里面各种器具一应俱全，为什么说像呢，因为房间中间摆着一个手术台，还有各种手术器具灯光刀具都是崭新的。

        几乎是瞬间，他明白森鸥外带他来干什么了。

        “过来，认识一下这些东西以及用在什么地方。”森拿起了手术刀。“如果已经全背下来的话很快就能上手了吧。”

        晓司依旧站在原地，两人之间弥漫着静默。森鸥外也没催促，等待男孩接下来的动作。

        很快，那两名成员把一具尸体抬了进来放在手术台上就退出守在房门。

        正是那名青年，此刻他安详的躺在冰冷的手上台上，就像正在做一场美梦。

        □□的皮肤上有着一些红印，是高压水枪清洗遗留下来的痕迹，皮表上没有明显的损伤，他是被注射药物死亡的。

        晓司征征的看着那具尸首。“是因为我吗？我杀了他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森鸥外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扬。“指使他们的人是我，动手的是他们。”

        “可起因是我。”

        “就算没有你，他们得罪了港口黑手党也是要死的，这有什么差别吗？”

        孩子听到这话有些茫然的向大人发问。

        “人类也都是会死的，无论过程如何结局也是一样。”

        “从结论上没问题。”森鸥外面对他的问题很慎重，就父亲一样，或者说此刻森鸥外就是教导他的长辈。“但我并不是教你滥杀。重要的是你自身的想法。”

        “他是一个诱拐孩童然后卖给其他组织的人，而那个组织专门出售器官或者把合适的孩子卖给特殊癖好的人，你难以想象那些孩子会经历什么。但我能告诉你他死不足惜。”

        “晓司，你要记住你加入的是港口黑手党，暴力犯罪组织，如果想活跃在这里不想杀人的话是不可能的，每一次利益所需的行动都会或多或少的搭上生命。”

        “就像你想救的织田作，为了救他当然需要铲除那些导致他死亡的人。有时候你还要在好人之间做出抉择。比如一个毫不相干的好人和那位叫织田作的。”

        “好孩子你还对于你理想的谁都不会受伤的世界存有幻想，坚信着一定存在。所以才会来到此处。但现实永远和你的理想是有所偏差的，这样下去你只是燃烧自己的生命自取灭亡。又或者燃烧你身边的人，你将空无一物。”

        “你应该学会妥协，接受这不完美的世界。这是作为长辈给你的忠告。”森鸥外换上了白的的大褂，黑色外套和红围巾挂在了绝对不会被血溅到的地方。拿着手术刀再度开口。

        “过来。”

        晓司缓慢的抬起了脚，一步一步走到了森鸥外跟前站定。学习着器具和如何解刨缝合。

        “我今天可是难得抽空来教你，办公室里还有很多文件等着我呢，大胆做，就算坏了也没关系，外面还有很多老师。”

        我笑了起来，看着他的操作并加以指正书里没涉及到需要实物才能真正理解的动作。我看到了又一个的天才，学习速度很快，连我都在惊叹的程度。

        如果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钻石那么晓司这个孩子就是一块玉，一块需要人来雕刻价值连城的玉。

        而现在刻刀就在我的手上。无论未经打造的玉石多么价值连城一但雕琢丑陋或失败，价值就大打折扣。

        为了最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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