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是本侯所爱

齐闻章与褚奉顶多算是同僚，平常谁也看不上谁。齐闻章曾经主张收复兵权，但是一直没有由头，褚奉又不肯点头，此事便也作罢。

        到了山脚下，众人停下马车，准备步行上山，齐闻章却突然唤住褚奉。

        “侯爷留步。”

        子书十五正挽着褚奉，闻言也回过头来。

        齐闻章也朝他露出一个笑，拱了拱手：“参见十五殿下。”

        还是第一次被大臣行礼，子书十五看了看褚奉，想着自己该如何回答，褚奉已经回了礼：“齐相多礼了，可是有事？”

        卫宁正在皱着眉头拴马，嘴都要撇歪了，这马缰似乎有点短，而树太粗。

        齐远晴定定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害怕他们会说出什么关于她的话来，相府里出来的还有齐远晴的母亲，如今正拉着自家女儿的手腕。

        齐闻章道：“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褚奉让柳万三几人先行上山，自己随他去了相府马车。

        逢迎官场多年，齐闻章又是状元出身的文士，举手投足间颇具风雅，就是位高权重久了，如今情不自禁带了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当日也是在白鹤山，本相一直挂念着此事，没想到今日正好有缘，那便替晴儿向侯爷与十五殿下赔个罪，想来定是她做了什么祸事，害了十五殿下，才让侯爷出手的。”

        褚奉不置可否，听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嘴上敷衍道：“相爷严重了，当日之事已经在皇上跟前说得很清楚。”

        她们将子书十五推进水里，他便将她们也推进水里，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再说，子书十五还受了皮肉之伤，就算好得快，也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齐闻章无奈摇头一笑：“说起来，让十五殿下出嫁，本是一桩玩笑之事，没想到侯爷与殿下日益情深了。”

        褚奉：“尚可，相爷谬赞了。”

        齐闻章也不恼，而是认真起来，说起别的：“这几日皇上迷于狩猎，经人举荐，启用了冷宫中一个侍奉太妃的老奴，从这老奴口中得知了一些往事——皓月公主胆大包天，竟然对皇后的弟弟用药，促成良缘。”

        褚奉这才认真看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开口说话。

        齐闻章继续道：“当日沐清亭不仅吃了这个哑巴亏，还逼着自家弟弟将皓月公主给娶了，真是铁血手腕。果然，如今皇上知道了实情，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宠后呢？只怕会更加怜惜。这几日阮新知等人的折子，皇上连看都未看。”

        褚奉毫不在意：“大越建国久矣，宫中轶闻拿宣纸写出来，能装满一辆马车，本侯实在没有兴趣。”

        齐闻章：“可是本相听说，举荐那老奴的，是早些年侯爷手下的一位副将，如今在京郊大营任职。而前几日皓月公主曾将十五殿下带到红袖招，还引得众人拍抢，本相实在想不出，除了侯爷，还有谁会对皓月下手。”

        褚奉：“皓月公主是什么人，她得罪过的人，那真是比天上的星星还多，齐相这样一口咬定我，本侯真是冤枉极了。”

        不理会他舌灿生花，齐闻章眉头紧锁：“再则，红袖招那一日，侯爷与柳公子同在，兵部主事石空林也在。”

        褚奉扯唇一笑：“岂止兵部，齐相再查查，说不定吏部、工部、刑部都有大人在，这种地方，最多的不就是人么？连您的宝贝女儿，也从门前路过呢。”

        “你”

        齐闻章冷哼一声：“褚奉，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本相愿意相信你，好歹不会是密谋造反，不过希望镇边侯量力而行，不要与虎谋皮，给我大越招来祸患。”

        褚奉这才认真起来：“多谢齐相关心，本侯自己就是虎，为何要与旁人谋皮？招来祸患的难道不是子书衡自己？本侯给他擦屁股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事呢？”

        这人实在是太过大不敬，齐闻章正欲说什么，褚奉又道：“还有一事，齐相绕了半天，就是想问问卫宁是不是？可惜，这事本侯也管不了，您打听打听，这人在我镇边侯府都是什么模样的，上天入地翻墙过院无所不能，本侯除了与他拼刀，别的还真约束不住他。再说了，如今也不是我们小护卫的错，是您的宝贝女儿天天纠缠着不肯放，您要劝也是劝自家闺女，您家的羊喜欢吃草，总不能怨草本身，您说是不是？”

        “”

        就知道这人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齐闻章气得胸口止不住起伏，褚奉却已经撩开帘子离去：“抱歉了齐相，相府的马车又小又热，本侯还是喜欢和我家殿下在一处，齐相虽也清俊不减当年，总归不是本侯所爱，先行告辞。”

        “你”齐闻章也不是没有听过这人浑名，但依旧没有想到，堂堂镇边侯，竟然能到调戏同僚的地步！还是他这个老头子

        白鹤山常有人来，山上小路被踩得平滑，两侧是不知名的花，众人走到溪流处，停在干净的阴凉下。

        柳万三和儿子在溪边玩水，褚莹莹和子书十五在摆放吃食，卫宁抱着剑站在一处，像个雕像似的，可他旁边的齐远晴却喋喋不休。

        “真是的，我只能和你玩了，婉婉一走，我就没有人可以玩了，好多人都成亲了，有些姐姐嫁得好远啊。”

        卫宁突然认真道：“你别跟她玩。”

        齐远晴：“为什么？她是皇上的妹妹，我是皇上的表妹，我们从小到大在一起玩，也无可厚非啊。”

        卫宁：“总归就是别和她玩了，不过反正她也走了。”

        齐远晴瞪大眼睛：“你是不是还在介意当日她说的话啊？”

        卫宁叹了口气，本来都想不起来了，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介意了。

        齐远晴连忙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其实心肠可好了。”

        卫宁摇头，嘟囔着：“不好，她害得我家主子和主子夫人吵了一架呢，这才刚和好。”

        “啊？竟有此事？”

        齐远晴张大了嘴，又赶紧伸手捂住，眼里除了探究，更多的是愧疚。

        她偷偷瞅着不远处的子书十五可是子书十五的眼里只有糕点，摆盘的时候便忍不住流口水，在褚莹莹的鼓动下，已经将各个糕点都尝过一遍，吃了将近一盘了。

        想起先前的事，齐远晴还是有些愧疚，她抓着自己的衣袖，踱步到子书十五跟前：“十五，你教我游泳好不好啊？”

        子书十五懵懵然抬起头，似乎也并不记仇，而是对她笑了笑：“好呀。”

        两个人都是说什么就是什么，齐远晴开心地跳了跳，立即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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