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削发之辱
“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将为何不行礼？”高弘德冷冷的看着夏琉璃。
“长史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与你同级行什么礼？”夏琉璃依旧面带微笑。
高弘德一脸不屑：“别以为做了晋王府的长史，便可以蹬鼻子上脸。”
夏琉璃依旧面不改色：“那长史想怎么做？杀了我吗？”
“放肆！”高弘德被夏琉璃彻底激怒，一脚踢飞面前的板凳，扬起了一地的沙尘。
“原来长史是故意来挑事的。”夏琉璃看了一眼酒气冲天怒发冲冠的高弘德，都说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也不假。也不难怪高颎那么多儿子只有他在晋王府当长史，就这点脑子也只配给人当个长史了，哎，不对，她不也是长史吗？怎么有种在骂自己的感觉。
站在帐前的许诺见高弘德和夏琉璃发起冲突，转身进帐内向杨广身边禀报此事。
“看来是有好戏看了。”杨广面带微笑的说着，起身对众人道：“诸位，外面有人安排了助兴节目，不如大家伙儿都出去捧捧场如何？”
“什么节目？”杨俊问道。
“去看了不就知道了？”杨广笑着率先走了出去。
众人一听，也都纷纷跟了出去。
外面将士们早已将夏琉璃和高弘德围得个水泄不通，陈大块头一边拉着夏琉璃，深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你当真以为老子怕你？”高弘德抬脚又向夏琉璃踢了一条长凳，长凳朝夏琉璃飞过来，被陈大块头一脚踢开，他将夏琉璃护在身后，朝高弘德说道：“高参军，你要是挑事儿，就冲着我来，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孩子算什么！”
“呸！”高弘德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陈大块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你！”陈大块头气一下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就要干架，却被夏琉璃拉住，“你让开，既然他给我这个机会，我若是不用那我就是傻的。”
“真是狂妄！”高弘德转身抽出身边一位士兵身上的大刀，指向夏琉璃，“敢不敢跟老子打一场！”
“若是你输了呢？”夏琉璃将酒坛往地上一扔，她早就想报仇了。
高弘德趾高气扬的看着她，“若是我输了，给你磕三个响头，若是你输了，得自刎谢罪！”
众人看了一眼高弘德，真是不要脸，这种赌注都说得出来。
“好，我答应你！”夏琉璃拿出腰上的木剑，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陈大块头见状急忙拉住她，“大哥，这划不来，你若是输了，那可就没命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夏琉璃将他推开，她不信她会死。
“木剑？你是看不起我吗”高弘德看着夏琉璃手中的木剑，怒不可遏。
夏琉璃本来也没打算用木剑，只是她没有兵器而已。陈大块头转身拿了一把铁剑来，夏琉璃接过剑，掂量了一下还算称手，指向对高弘德道：“那就来吧。”
等杨广和一干领头人过来时，夏琉璃和高弘德早已打得不可开交，电光火石间银光乍现，金铁铮鸣不绝于耳。
围观的人不乏杨素、杨俊、韩擒虎、贺若弼等武将，还有不少文官，高颎看着夏琉璃和自己儿子打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相当精彩。
“这小娃娃身手不错。”韩擒虎捋着胡子点头道。
“若论刀剑功夫，弘德似乎更加略胜一筹。”杨素道。
“不然，”贺若弼道：“这娃娃看起来很有潜力，孰胜孰败，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
杨俊看着夏琉璃，又看向杨广，“倘若我没看错，这小厮刚才使得那一招飞龙在天是许诺教的吧。”
杨广笑笑：“新学了一招半式也敢出门献丑，也不怕丢了师父的面子。”
杨俊笑得更大声了：“如此说来，这小厮是二哥麾下的人咯？那又怎会与弘德打起来。”
“这其中恩怨，得问他们个人了。”杨广笑着扫了一眼身边的高颎，真想知道这老狐狸会怎么处理这事。
高颎站在一旁一言未发，毕竟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另一边是自己颇为欣赏的后辈，这两个人打起来，他两个都想帮，可到最后，他一个也帮不上。
一炷□□夫过去，高弘德酒劲上头，眼前也有些重影，渐渐落入下风。
“哎，可惜了。”杨素摇头道，似乎已知胜负。
夏琉璃虽也喝了酒，但喝得不多，脑袋也清醒，见高弘德松懈，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寒意，挥剑直击高弘德心口，陈大块头见夏琉璃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急忙喊道：“大哥！”
夏琉璃回头看了一眼陈大块头，使出去的剑往回转了一圈，一把削掉了高弘德的发冠，青丝随风而落，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这……”众人开始议论纷纷，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之，这高弘德被当众削掉发冠，这可是奇耻大辱啊。
夏琉璃站在高弘德面前，看他一脸颓败的样子，冷冷道：“磕头就不必了，今日一战，你我恩怨一笔勾销，他日你若再犯我，必诛之。”说着，将手中长剑狠狠的插入高弘德身边的土里。
杨广看夏琉璃的眼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高弘德回头看了一眼周边，见周围站满了人，不仅有晋王，父亲也在，酒一下就醒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急忙上前磕头：“末将有罪。”
杨广道：“军中不可擅自比武，你既为参军，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按例当诛。”说完目光投向夏琉璃，这话也是对她说的。
夏琉璃看了一眼高颎，只见高颎脸色发黑甩袖而去，上前道：“殿下，卑职只是殿下身边的长史，并非军中之人，所以高参军与卑职比武只是切磋并非触犯法令，还请殿下明鉴。”
“那你想如何？”杨广语气变得冷淡起来，这可是在给她机会，别不识抬举。
夏琉璃道：“律法之事，卑职无权过问，刑罚之事，卑职也无权干涉，只是就事论事，还望殿下明鉴。”
“高弘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其杀敌有功，遂革去参军一职、逐出晋王府，永不录用。”呵，杨广没想到夏琉璃这锅居然又给他甩了回来，如果他借机杀了高弘德，那岂不是说他心胸狭窄，眼中容不下沙子？
“殿下圣明。”夏琉璃上前一拜，退在一旁。
“你虽非军中之人，但不守我晋王府的规矩也同样要受罚。孤不会厚此薄彼，去领罚吧，今天晚上没跑够一百圈就再加一倍。”对夏琉璃的不领情杨广同样记恨于心。
“是。”夏琉璃转身便走了。
一百圈可不是小数目，可夏琉璃就是头也不回的去了。在场的人也都散了，心眼明白的都清楚，今日这场戏，不过是晋王有意为之，众人皆知晋王索要张丽华不成反而被高颎斩于清溪，害了卿卿性命。恐一直记恨于心，才有今日这一出，逐出高弘德不过是杀鸡给猴看罢了。
高弘德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看着夏琉璃潇洒的背影一时失神。
杨素与杨广素来交好，看着在操场上领罚的夏琉璃捋着胡子对杨广道：“殿下近日收了位不错的爱将啊。”
“国公怎么看？”杨广目光停在夏琉璃身上，不得不说，夏琉璃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管你罚她什么，她会去做，五十圈也好，一百圈也罢，她从来不会说半句，甚至说不行。
杨素笑道：“殿下看中的人，老夫还能说什么？只是殿下今日这出，怕是会留下隐患。”
杨广淡淡道：“有些人死不足惜，饶他一命已是格外开恩，倘若真不识抬举，那也休怪孤不讲情分。”确实，比起夏琉璃来，高弘德心思太重，而夏琉璃这样单纯的人不多见了。
杨素目光又回到夏琉璃身上，“此人戾气过重，恐非善类，殿下若想重用，还请三思。”
杨广并没有回答他，夏琉璃的恶与善他早就领教过了，只是不清楚明明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还要将这个机会拒之门外。
营帐内，高颎看着被削了发的高弘德，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指着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逆子！”
“老爷，您这是……”王仁惊慌的看着高颎，急忙扶起地上的高弘德。
“你这混账东西，我让你看着你们家少爷，你就是这般看的！”高颎看着王仁又准备一脚踢出去。
“老爷，这都不关少爷的事，都是那夏流恶意挑衅……”王仁还在争辩，妄图把所有的错都归在夏琉璃身上。
“死到临头还在信口雌黄！”高颎抄起长凳就往王仁身上打，“那夏流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若不是你们三番五次为难他，他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阿爷！”高弘德也是懵了，抓住高颎手中的长凳喊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谁让你私自斩杀张丽华的！我这不是没了法子才把罪推到他身上，谁让他好死不死，杀了几次都没能杀死他。”
“你这个不肖子！”高颎气的直吹胡子，抢过凳子，举起长凳“啪！”的一声闷响打在高弘德身上，“我今日就要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死到临头竟还不知悔改！”
“那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或许是高颎出手重，高弘德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到后来都成了他的错了？
月上中天，夏琉璃终于跑完了，跑到河边洗了个澡，回来之时已经是三更天。帐内，杨广还在看书，看屏风后面床早已铺好，显然是在等她。
“我若是跑一夜，你岂不是一晚上都不睡了？”夏琉璃一边铺自己的床一边问道。
杨广并没有回答她，似乎是在等她自己说出来。不过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夏琉璃主动提起，实在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放弃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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