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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红绡帐暖


“她是臣未过门的未婚妻,为了她,臣愿意一死。”陈子舒头也没抬。

        “哦,原来是这样。”杨广看了他一眼,未婚妻又如何,只怕夏琉璃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吧。

        “臣命微薄,但求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她,所有的苦难,臣愿独自承受。”陈子舒道。

        “你可知她不是你的晚晚?”杨广试探性问道。

        “臣知她不是当年的晚晚,但臣仍愿意为她承受一切。”陈子舒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杨广道:“世人都说晋王仁厚,所以,臣相信定是晚晚犯了错,才会受此责罚,但愿臣死,能换她一个自由之身。”说着,便起身往柱子上撞去,幸得许诺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的确是用情至深,本王实在佩服,”杨广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还动起真格来,想了一会儿,道:“孤也不是什么无情之人,既然你一心为她,本王手上刚好有份差事,那就由你去办吧。”

        “王爷是答应了?”陈子舒一脸期望的看着他。

        “你放心,在你离开大兴之前,我会让你看着她离开那里的。至于其他的,你就安心去吧。”

        “多谢王爷,臣定当鞠躬尽瘁,誓死效忠王爷。”说罢,陈子舒再次郑重的朝杨广磕了个头才离去。

        “倒是痴情种子,就怕这番情要付诸东流了。”杨广看着陈子舒离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爷想让他去做什么?”许诺问道。

        “送他去江南与沈君安汇合,”杨广递给他一个折子,道:“该怎么说怎么做,这上面都写得清楚,若是他坏了事,就等着替他的晚晚收尸吧。”

        下午时分,夏琉璃把钥匙交给徐慧娘,让她去看看这宅子,顺便清扫一下,若是天色晚了,大可在那住上一晚也没关系。徐慧娘知道夏琉璃是故意支开她,也没多问,拿着钥匙带着丫鬟便出门去了。

        夜幕降临,千娇阁再次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不绝于耳。

        夏琉璃在房里沐浴焚香,换了一身绛紫色夏衣坐在纱帐后面抚琴。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杨广带着面具走了进来,门房丫头识趣的把门给带上了。

        “想通了?”杨广走到夏琉璃面前,见她衣着随意,十指修长滚落琴间,一副笑脸盈盈,极尽妩媚之妍态。

        夏琉璃停了手中的琴,拿起一旁的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起身道:“喝一杯?”

        杨广接过酒杯看了一眼杯中淡粉色的液体,还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清香,问道:“这是什么酒?”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夏琉璃走在房间里,“这酒叫金风玉露,听说是这里最好的酒了。我求了赛金花好久,她才给了我这一壶。”

        “你就是来找我喝酒的?”杨广并没有喝下那杯酒,反而是放回了桌上,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酒又叫做合欢酒吧。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夏琉璃看着那桌上的酒杯,道:“现如今,王爷连酒都不愿意喝一杯了吗?”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杨广道。

        夏琉璃坐回了榻上,侧着身子仰头喝起酒来,醇香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淌湿了身上的薄纱,紧紧地贴在若隐若现的肌肤上。“昨日宫里头来了帖子,说是让我进宫献曲,王爷您说我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进宫常伴帝王身侧呢?”

        “你敢!”杨广转过头来,见她这般模样,不觉一股热血上头,在胸口翻涌。又立马背过身去,怒道:“坐好了,你这像什么样子。”

        夏琉璃看他这样笑了笑,“怎么了,殿下也会害怕吗?”

        “你就那么想进宫吗?”杨广转过身来,只见她面色潮红,双目含情,隐隐有一番“春潮带雨晚来急”的妩媚风情。

        “世人皆知我夏流是个内监,一个无根之人即便是进入宫中常伴帝王身侧,也不会有人怀疑。”夏琉璃看着他幽幽道:“倘若日后能将陛下哄得服服帖帖的,那从此以后便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一手遮天权倾朝野。天下九州尽在囊中,说不定到时候就连晋王您,也要看我的脸色行事呢。”说完,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一下倒在地上,手中的酒壶在席上滚落,粉色的液体流淌了一地,在红烛的晕染下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气。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杨广冷冷的看着她,质问道:“孤哪一点对不起你?”

        “仔细想想,王爷是没有对不起我,还三番五次救我,我这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夏琉璃脸色绯红,气息有些急促,“可是,王爷您为何就不肯放过我呢?”

        “这辈子你都别想我放过你。”杨广一股血气上头,上前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拉了起来,夏琉璃微微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人影朦胧,看不清是真是假。

        “呵,我曾听人说:这人呐得要自个儿成全自个儿。”夏琉璃想要推开他,却扑了个空,“既然你不肯成全我,那我便自己成全自己。”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杨广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夏琉璃打了个踉跄,没有站稳,差点摔出去,杨广又一用力将人又拉了回来,夏琉璃因为惯性一下跌进杨广怀里,夏琉璃抱着他的腰,才勉强没有摔倒,抬起头来望着他,半响才道:“我虽然瞧不起你,但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许是酒精上头,夏琉璃看着那微启的红唇就像是新鲜出炉的草莓蛋糕,一下没忍住一口就咬了上去,这一下直接把杨广给整懵了,还没等杨广回神过来,夏琉璃倒清醒了过来,急忙推开杨广,囔囔道:“难怪怎么都不肯给我,原来是这玩意。”说完,操起旁边一个花瓶,直接往自己头上砸去,登时眼冒金星,晕倒在地。

        “切~”杨广看着夏琉璃倒地,眼中尽是嘲讽之意,既然瞧不上为什么又要自己送上门来。他不也同样瞧不上她么,不过嘲讽归嘲讽,杨广还是把倒在地上的夏琉璃抱到了床上去,外面的赛金花本来好奇夏流一个阉人要合欢酒做什么?这会儿便在门口看着,岂料刚好看到杨广抱着夏琉璃上床,不禁感叹:真乃狂人也。

        杨广回到府上已是深夜,来到萧若华房前,见萧若华穿着白色素净的睡袍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半点风韵,杨广上下扫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又转身出去了。

        杨广在府里转了一圈,最后只能回到书房里,往那小床上一趟,眼睛一闭,满脑子都是夏琉璃的身影,那跳跃的红烛就像是一团熊熊的□□,撩拨得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次日一早,夏琉璃还没醒,就听到房里忙活着,睁眼一看,原是徐慧娘在房里收拾东西。

        “夏爷您看,这是方才宫人送来的礼服。”徐慧娘端着一套礼服走了过来,夏琉璃看来一下那礼服的颜色,桃红柳绿,好不轻佻。

        “真是宫里送来的?”夏琉璃问道。

        “是的。”徐慧娘应道,“那宫人还说了,非要您穿不可。”

        “知道了。”夏琉璃打了个哈欠,徐慧娘又道:“您真的要穿这身去吗?”

        “不然呢。”夏琉璃又闭上了眼睛,“这可是皇后的心意,我不穿不是说我目中无人吗?”

        徐慧娘看她一脸的无所谓,只是摇摇头,皇后让他穿这一身去,分明就是在侮辱他不男不女。

        到了下午,千娇阁渐渐热闹起来,夏琉璃趴在栏杆上看着大厅里的人,对徐慧娘道:“你会胡舞吗?”

        徐慧娘道:“不会,但是奴家会舞剑,爷要看吗?”

        “看就不必了,你我相逢算是有缘,小爷就告诉你一个秘诀,倘若你能把胡舞与剑舞糅合一起,那将会是整个大兴最厉害的舞者,没有之一。”

        徐慧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日薄西山之时,宫里的马车来了,夏琉璃对送她出门的徐慧娘道:“再会。”

        徐慧娘向她行礼,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再会,难道她不会回来了吗?

        大兴宫门口,夏琉璃站在宫城门口抬头望了一眼这端庄雄伟的大兴宫,金黄的琉璃瓦在黄昏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宫殿金顶、红门,这庄重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从大兴门外看大兴宫的后宫,尽是飞檐卷翘,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

        对于皇宫的景色夏琉璃无心欣赏,这场鸿门宴也不知是福是祸。

        “您就是夏流?”耳畔传来一道清脆但不失洪厚的男子声音,夏琉璃回头,见一位中年公公正朝着她这边走来。

        夏琉璃点点头,朝他行了一礼,道:“不知大人名讳?”

        陈寺人打量了夏琉璃一眼,见其态度恭谦,说话又温文你雅,丝毫没有恃才傲物之样,便道:“老奴姓陈。”

        夏琉璃淡淡笑道:“有劳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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