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格兰手攥木棍，大步流星往后街走，莫克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在她旁边指引方向。

        “我也是路过偶然碰见，看到夏普克和一个陌生男人玩牌，不知怎么回事就起了冲突，然后两帮人打起来了，没想到夏普克顿打不过对方。我一看情况不好，就想叫几个人过来帮忙。”

        “对方几个人？”

        莫克沉默了：“一个。”

        “如果我没记错，夏普克身边有四五个小弟？”

        “……”莫克继续沉默。

        在莫克的带领下，两人踩着石头爬到砖墙上，低头看向底下的小巷空地，正好目睹一个高大的男人拽住夏普克的领子，像小鸡似的轻松提溜起来。

        格兰趴在墙上看到这一幕，冷静下出结论：“我们打不过他。”

        莫克都不忍心睁眼看了。

        夏普克年龄跟他们一般大，却超常发育，身高体重比同龄人超出一大截，整个人人高马大，与成年人相比都毫不逊色，远远走来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

        人壮，能打架，小弟就多，所以每一次在街上游荡身后总能跟着一群人，在小镇上基本是横着走的存在。

        而那个把夏普克干翻的男人眼生得很，一看就是外地人，约莫是赶来征兵报名的。

        “真是惨啊。”原本威风凛凛的夏普克简直凄惨地与之前判若两人。

        格兰曾和他凑一起打过牌，两个人关系一般，也就是见面象征性点头打招呼的程度。

        夏普克这人，平时抠抠索索，还有点爱占便宜，私下里估计没少仗着块头在超市和老太太们抢特价食物，格兰有时还瞧不上他。

        但无论原因如何，作为朋友也好，同乡也罢，格兰绝不允许别人欺负到他的头上。

        恰好她也憋着一肚子火，不长眼撞在枪杆子上可就别怪她。

        庞德好不容易把眼前的小胖子制服，累得够呛：“你小子挺重啊。”

        夏普克的头被压在电线杆上动弹不得，只能含糊不清地大喊：“出尔反尔的小人！”

        庞德听到指责，乐道：“讹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反过来倒是倒打一耙。”

        夏普克和小弟正在玩牌，庞德凑巧经过，见他们玩的热火朝天便被吸引过去。

        两人约定好三局两胜，最后谁赢了请对方吃饭。

        最后夏普克赢了，庞德原本以为就请他一人，没想到连同旁边小弟也要算上！

        庞德这可不干了。

        开玩笑，五个大小伙子下来能吃穷死他！

        语言冲突逐渐升级到暴力冲突，两方轮起胳膊干起来了。

        不远处，四五个人正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住呻/吟。

        夏普克见自己的小弟伤亡惨烈，急红了眼，努力想挣脱束缚，可嵌住胳膊的手如沉重的铁链一般，令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

        “所以我最讨厌小屁孩了，真麻烦，”他嘁了声，无趣地撇了撇嘴，“搞得我像欺负人似的。”

        你还不算欺负人？听到这话，夏普克用目光差点把他烧穿。

        这时，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前来旅游的游客吗？”

        庞德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

        一个红头发的小姑娘不知何时站在前面的路口处，正胆怯地望着他。

        她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瘦小而柔弱；身上的衬衫边缘洗得发黄，但看得出努力保持干净和整洁。

        蹙起的眉毛下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而眼角又微微下垂，看起来就像一只胆小而害羞的兔子。

        庞德手下的力道不免松懈。

        “嗯，没错，差不多吧，有什么事吗？”他清了清喉咙。

        小姑娘一听，语调里洋溢着开心：“我就知道！您看起来面生得很，一看就是外星球的游客，我们帕西市平常很少能碰见外地人，托这次征兵的福，今天来了许多别的星球的人。”

        “哈哈，的确，来之前，我还从不知道还有这地方。”

        她刚想说话，忽然眼角瞥见地上的人，“这是怎么回事……”等到看清楚庞德身下的人后，慢慢睁大眼睛，“夏普克？！”

        庞德一愣，好奇道：“你认识他？”听样子两人是熟人。

        不过即使这样，庞德也不害怕被人找上门，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他暗中观察小姑娘的表情，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两人似乎之前有过节。

        因为她的表情并不是愤怒，而是惊讶，同时又夹杂着欣喜。

        果不其然，小姑娘扬起大大的笑容：“您干得漂亮！哎，说起来也不怕别人笑话，这家伙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前几天还用石头把我家窗户的花盆打碎了。”

        庞德一乐，低头看向夏普：“你小子除了讹人，怎么还干这么幼稚的事。”

        夏普克背对站着，望不见身后，只能靠耳朵听声音。听见有人说他坏话，气不打一处来：“谁啊，空口诬陷我！”

        说完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咦，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但还没思考出来，脑袋又迎来一个板栗。

        庞德敲了下夏普克的脑袋：“还在嘴硬！”随后转头对小姑娘笑了笑，“不要害怕，这位美丽的小小姐，我已经代表正义教训他了。”

        “真是感谢您，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谁能拒绝美少女的夸奖？

        不要钱的溢美之词从小姑娘抹了蜜般的嘴中洒出，说得庞德心花怒放，即使强忍住沉稳，但飞扬的眉眼梢仍能暴露出内心的高兴。

        就连小姑娘提出“我能踹下他的屁股”的要求时，庞德也一点儿也没意识到，满口只有好好好。

        至于内容？

        抱歉，一个字都没听清。

        最终，小姑娘如愿站在他面前，羞赧地垂下头，露出白净修长的脖颈，轻轻一折似乎就能折断：“您替我教训了他，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好。”

        庞德咳嗽两声，装作严肃状：“这是我们的职责，对待恶棍，就是要让他们牢牢记住作恶的代价。”

        格兰笑了笑，踮起脚尖，慢慢凑在庞德的耳边，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轻声说道：“是吗，那就赶紧滚，傻逼。”

        同一时间，手中的沙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洒向庞德的眼睛。

        后者根本没料到，避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当即痛得捂住眼睛：“你在干什么！”

        格兰不跟他废话，庞德话音刚落，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

        打架不能逼逼，反派都是死于话多，这个道理格兰还是知道的。

        趁着庞德视线受阻，她一拳打了上去，庞德迫不得已松开钳制夏普克的手。

        而格兰并没有善罢甘休，她如一条游走的蛇灵活绕在他身后，不给对方一丝反击的机会，伸脚用力踹向膝盖窝。

        砰！下

        肢顿时泛起一阵酸麻，庞德噗通跪倒在地上，挣扎想要翻身，却未曾想被背后人死死扼住喉咙。

        别看格兰柔弱，可是力量却出奇强大，她跳到庞德的身上，拿手脚紧紧锁住他的四肢，朝夏普克怒喊：“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夏普克已经完全呆住了，如同舞台上不知所措的木偶，傻愣愣看着格兰在瞬息之间把敌人放倒。

        直到听见格兰的喊声，他才回过神，赶紧同手同脚走上前压制住对方。

        有了夏普克的加入，过程顺利了不少。

        莫克从墙头把头套扔给格兰。格兰一把抓住庞德的头发，粗鲁地将他的脑袋塞进头套里。

        “该死，你们这群卑鄙的小人！”模糊的骂人话从麻袋里传出，格兰权当听不见。

        系好头套后，格兰又掀开白衬衫，解开缠绕在腰间的麻绳，熟练地将对方双手捆绑住，最后打了一个完美结实的结。

        据此，离庞德压夏普克转为夏普克压庞德，地位天翻地覆的颠倒后，一共才过去短短几分钟。

        夏普克擦掉头上的汗，此时此刻，他的认知正受到冲洗。

        他以前隐约听说过格兰打架厉害，但一直没亲眼见过，毕竟格兰平日里混得像个咸鱼似的，整天除了晒太阳就是窝在机械铺里，完全看不出如此凶悍的一面。

        他赶紧反思之前有没有惹到格兰，省得对方秋后算账。

        格兰手里掂着莫克扔下来的木棍，对夏普克嫌弃：“五打一还打不过，被人欺负成这样？浪费食物可耻啊，白长一身肌肉。”

        夏普克摸了摸脑袋上的淤青，整个人戚戚然：“往事不可再提…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把小喽啰赶到一边，格兰无所谓地耸肩，“帮你教训人呗，在外人面前丢了我们帕西人好大的脸，那可要好好找回场子。这人怎么还在叫唤？算了，打一顿就老实了。”

        还没等夏普克说话，她站在庞德面前，扬起下巴俯视着他，并举起手中的木棍。

        当木棍挟着风刚要落下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人从后面攥住。

        “谁？！”

        出乎意料的发展令所在场有人都大吃一惊。

        格兰猛地回头，想要看清搅局的人是谁，却见自己被一个黑影笼罩住，同时身后响起一个华丽的声音：“爱好和平，反对暴力，大家可不能随便动武——”

        最后一个字还拖着懒洋洋的长腔。

        格兰费力地想挣脱开，可对方虽然力度不大，却始终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使得她剜了对方一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滚开。”

        “美丽善良的女孩子要温柔一点，”那人慢条斯理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而后轻巧地从手心里抽出木棒，“泥土和灰尘可会弄脏白色的衣摆和靴子。”

        格兰眯起眼睛，狗叫？

        “我乐意。”

        “是吗？”那人带着护目镜和头盔，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瞧着他嘴角向上扬起，露出洁白的牙齿，非常愉悦，“但是它们洗起来很麻烦欸。”

        没等他废话讲完，格兰直接攻了上去，意图用速度取胜。

        夏普克站在一边，脚边还蠕动一个人，可他已经傻眼了：“等等……格兰，别动手！”

        那人一身黑色的衣服，脚上踩着厚底靴，带着针织帽和遮住半张脸的护目镜，护目镜在阳光下反射出迷彩光，衣服胸口的徽章还莫名的眼熟……

        不管怎么看都像惹不起的样子！！！

        趴在墙上的莫克一见事态不妙，火速爬下来冲到众人之间：“格兰——！”

        莫克大概猜到格兰今天在政务厅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当看清出新出现的陌生男子以及身上的作战服，莫克心底咯噔一声，心喊不妙，赶紧下去阻止格兰发疯。

        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步！

        当莫克赶到时，格兰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上爬起。

        夏普克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而陌生男子则在他旁边，弯下腰，像戳果冻般戳着庞德的头套：“真逊。”

        庞德气得隔着布料破口大骂：“别关顾着看热闹，赶紧帮我解开绳子，波约尔！”

        “等一会儿。”

        而后，莫克眼睁睁那位陌生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光脑，蹲在庞德的身边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地为自己和地上的人合拍一张照片。

        ……

        这两人真是一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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