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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 争当儿皇帝


却说契丹主耶律德光曾梦一神人从天而下,庄容与语道:“石郎使人唤汝,汝宜速去!”及醒后转告述律太后,太后以为梦兆无凭,不足为意。及敬瑭使至,德光览表大喜,慨然允诺。入白述律太后道:“梦兆已验,天意早使我援石郎呢!”

        述律太后也即喜慰,因打发回书,仍令原使赍还,约言秋高马肥,当倾国入援。敬瑭得书稍稍放怀,惟整缮兵备固守城濠。

        过了数日,张敬达率军大至,来攻晋阳。敬瑭授刘知远为马步军指挥使,所有将领悉归节制。知远用法无私,不分新旧,因此士心归附,俱乐为用。敬瑭身披重甲亲自登城,任他城下各军飞矢投石,一些儿没有畏缩,只是坐镇城楼。知远在旁进言道:“观敬达辈无他奇策,不过深沟高垒为持久计,愿明公分道遣使招抚军民,免得与我为难。守城尚是容易,知远一人已足担当,请公勿忧!”

        刘知远,沙陀部人,擅使一口金刀,号“金刀王”,文武双全,勇贯三军。刘知远早年投到李嗣源的手下当兵,由于作战勇敢,被升为偏将,和石敬瑭一起共事。在李嗣源和后梁军队激战于黄河岸边的德胜(今河南濮阳)的时候,石敬瑭的马甲突然断裂,几乎就要被后梁军队赶上了,这时刘知远将自己的马换给石敬瑭,自己则骑上石敬瑭的马,掩护石敬瑭后撤。事后,石敬瑭非常感激他舍命相救,于是在李嗣源继位称帝并任命他担任河东节度使后,石敬瑭就将刘知远要到自己手下任职,做了他的亲信大将。

        李从珂起兵和李从厚争夺帝位时,石敬瑭也领兵赶赴首都,在路上碰到出逃的李从厚,石敬瑭和李从厚到屋内密谈,刘知远为防万一,就暗地派勇士石敢前去保护石敬瑭,石敢在袖子里藏了一把铁锤,站在石敬瑭的背后。李从厚的随从嫌石敬瑭没有忠心保护李从厚的意思,就抽剑向石敬瑭刺来,石敢掩护石敬瑭躲进旁边的一间屋子里,用巨木将门挡住,刘知远闻讯领兵赶来,石敢已经战死,刘知远于是将李从厚的所有随从全部杀死,石敬瑭没杀李从厚,派人将他囚禁起来。后来李从厚被李从珂派人杀死。现在民间的墙上还经常见到“泰山石敢当”的字样,是避邪用的。

        这时敬瑭握知远手,且抚背道:“得公如此,我自无忧了。”

        遂下城自去办事,一切守城计划悉委知远。

        知远日夕不懈小心拒守,张敬达屡攻不下。那催督攻城的朝使一再至军,嗣又令吕琦犒师。兵马副使杨光远语吕琦道:“愿附奏皇上宽以时日,贼若无援旦夕当平。

        吕琦返报唐主,从珂很是欣慰。偏偏过了旬日未见捷报,免不得再下诏谕,饬诸军速攻晋阳。敬达恰也心焦,四面围攻,适值秋雨连绵,营垒多被冲坏,长围竟不能合。晋阳城中粮储日罄,也不免焦急起来,专望契丹入援。

        耶律德光如约出师,号令军前道:“我非为石郎兴兵,乃奉天帝敕使,汝等踊跃前进必得天助,保无他患!”

        军士齐声应命,共得五万铁骑浩荡南来,扬言大兵三十万,从扬武谷趋入直达晋阳,列营汾北。德光先遣人通报敬瑭道:“我今日即拟破敌,可好么?”

        敬瑭亟遣人驰告德光,谓南军势盛未可轻战,不如待至明日。使人方去,遥闻鼓角齐鸣喊声大震,料两边已经交锋,忙令刘知远带着精兵出城助战。

        说时迟,那时快,耶律德光已遣轻骑三千进薄张敬达大营。敬达早已防着,见来兵皆不被甲纵马乱闯,还道他轻率不整,尽出营兵搦战。一场驱逐,把契丹兵赶至汾曲,契丹兵涉水自去。唐兵尚不肯舍,沿岸追击,那知芦苇中尽是伏兵,几声胡哨尽行突出,将唐兵冲做数截。唐步兵已追过北岸,多为所杀,惟骑兵尚在南岸,一齐引退。敬达忙收军回营,营内忽突出一彪人马,首先一员大将跃马横枪,大声呼道:“张敬达休走,刘知远守候多时了。”

        敬达不觉着忙,急率败军南遁,又被追兵掩杀一阵,伤亡约万余人。

        晋阳解围,敬瑭整备羊酒亲出犒劳契丹兵士。见了契丹主德光,石敬塘再三跪拜,尊其为父皇帝,称己为子。耶律德光封石敬瑭为晋王,并慰言:“朕兴师远来,当即与吾儿速破唐贼。”

        敬瑭道:“连夜激战将士劳苦,先请父皇往城中休息。

        德光喜道:“我千里来援,总要成功方去。观汝气貌识量不愧中原之主,我今便立汝为天子,可好么?”

        敬瑭闻言好似暖天吃雪,非常凉快。但一时不好承认,只得推辞道:“敬瑭受明宗厚恩,何忍遽忘?今因潞王篡国恃强欺人,致烦父皇远来救危纾难。若自立为帝,非但无以对明宗,并且无以对大国!此事未敢从命!”

        德光道:“事贵从权,立汝为帝,方使中国有主,何必固辞!”

        敬瑭含糊答应,但言回营再议。

        既返本营,诸将佐已知消息,当然奉书劝进。遂在晋阳城南筑起坛位,然后择吉登坛行即位礼。届期德光自解衣冠遣使赍授,并给册命。册文略云:

        于戏!元气肇开,树之以君,天命不恒,人辅以德。。。。。。独夫从珂,本非公族,窃据宝图,弃义忘恩,逆天暴物,诛翦骨肉,离间忠良,听任矫谀,威虐黎献,华夷震悚,内外崩离。知尔无辜,为彼致害,敢征众旅,来逼严城。乃命兴师,为尔除患。亲提万旅,远殄群雄,但赴急难,罔辞艰险。果见神祇助顺,卿士协谋,旗一麾而弃甲平山,鼓三作而僵尸遍野。虽已遂予本志,快彼群心,将期税驾金河,班师玉塞。矧今中原无主,四海未宁,茫茫生民,若坠涂炭。况万几不可以暂废,大宝不可以久虚,拯溺救焚,当在此日。天之历数在尔躬,宜以国号曰晋。朕永与为父子之邦,保山河之誓。。。。。。

        无非自吹自擂,褒敬塘而贬从珂罢了。

        敬瑭登坛,拜受册命,并接过衣冠穿戴起来。好一个不华不夷的主子,南面就座,受部臣朝贺。礼毕乃鼓吹而归。

        即位以后,又至番营拜谢德光,愿割幽云十六州作为酬谢,并输契丹岁币三十万匹【何其慷慨】。德光自然心喜,就在营内设宴,与敬瑭欢饮而别。

        敬瑭返入晋阳,即于次日御崇元殿,降制改元,号为天福。一切法制皆遵唐明宗故事。命桑维翰为翰林学士,权知枢密院事。刘知远为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客将景延广为步军都指挥使。此外文武将佐封赏有差,册立晋国长公主李氏为皇后,大赦天下。

        却说唐将张敬达等奔至晋安寨,收集残兵闭门固守,晋与契丹两军围住,几乎水泄不通。敬达检点兵卒尚有五万,战马亦存万匹,怎奈士无斗志无故自惊,敬达也自知难恃,忙遣使从间道驰出赍表入京,详告败状并乞济师。唐主命都指挥使符言饶,天雄节度使范延光,卢龙节度使赵德钧三路进兵解救晋安寨。谁知三路人马延挨不进。从珂一再敦促未闻受命。

        却说耶律德光进兵榆林,所有辎重老弱留住虎北口。赵延寿【德钧子】欲出兵掩击,入白德钧,德钧笑道:“你不知道我的来意么?我且为汝表奏行在,请授汝为成德节度使,若得旨俞允,我父子姑效忠朝廷;否则石氏称儿皇帝,我难道不能行此么?”

        于是即日上表,略言臣奉命远征,幽州势孤,欲使延寿往驻镇州以便接应,请朝廷暂假旌节云云。从珂得表面谕来使道:“延寿方往击贼,何暇移驻镇州,俟贼平后当如所请。”

        来使返报德钧。德钧又复上表,坚请即日简命。从珂大怒道:“赵氏父子必欲得一镇州究为何意?他能击却胡寇,即使入代朕位朕也甘心。难道得一镇州便能永远富贵么?”

        遂叱回来使不允所请。

        于是赵德均派幕客向耶律德光献上大批财宝,并且进言道:“皇帝率兵远来,非欲得中国土地,不过为石郎报怨。但石郎兵马不及幽州,今幽州镇帅赵德钧愿至皇帝前请命;如皇帝肯立德钧为帝,德钧兵力自足平定洛阳,将与贵国约为父子,永不渝盟。石氏一面仍令常镇河东,皇帝尽可整甲回国,待德钧事成,再当厚礼相报。”

        耶律德光一听喜出望外。因为晋安没有攻下,范延光的军队在东面,赵德均的军队在东北,如果赵德均与太行山以北各州切断他的退路,再趁机过渝关向北进兵威胁契丹都城上京,那就太危险了。不若姑允所请,一来可卖情德钧,二来仍保全石郎,取了金帛安然归国,也可谓不虚此行了。便留住德钧幕客,徐与定议。

        石敬瑭听说以后,赶紧派桑维翰前去劝说契丹主。德光传入,桑维翰跪告道:“皇帝亲提义师来救孤危,汾曲一战唐兵瓦解,退守孤寨食尽力穷,转眼间即可扫灭。赵氏父子素蓄异图,部下皆临期召集不足畏惧,皇帝怎可信他诡言,贪取微利坐隳大功。晋主得平天下,将尽中国财力奉献大国,岂小利所比呢!”

        耶律德光道:“尔曾见捕鼠否?不自防备必致啮伤,况大敌呢!”

        桑维翰道:“今大国已扼彼喉,怎能啮人!”

        德光道:“我非背盟,不过兵家权谋知难乃退。况石郎得永镇河东,我也算是保全他了。”

        桑维翰道:“皇帝顾全信义救人急难,四海人民俱系耳目,奈何一旦变约,反使大义不终,臣窃为陛下不取哩。”

        德光尚未肯允,桑维翰跪在帐前,自旦至暮涕泣固争,说得德光无词可驳,只好屈志相从。便召出德钧幕客,指着帐外大石且示且语道:“我为石郎前来,石烂乃改此心。汝去回报赵将军,他若晓事,且退兵自守,否则尽可来战!”

        德钧幕客不便再说,只好辞归。

        德光乃使桑维翰返报敬瑭,敬瑭即至契丹军营亲自拜谢。

        却说晋安寨被围数月,待援不至,营将高行周、符彦卿等屡出突围,均被契丹兵杀回,寨中刍粮俱尽,张敬达决志死守毫无叛意。杨光远、安审琦等入劝敬达,谓不如投降契丹,保全一营性命。敬达怒叱道:“我为元帅,兵败被围已负重罪,奈何反教我降敌呢!且援兵旦暮且至,何妨再待数日。万一援绝势穷,汝等可降,我却不降!”

        光远斜睨审琦,意欲令他下手。审琦不忍加害,转身趋出。诘旦敬达升帐,光远佯称启事趋至案前,拔出佩刀竟将敬达刺死,开寨出降契丹。

        德光收纳降众,入寨检查,尚存马五千匹,铠仗五万件,悉数搬归交与敬瑭。并将降将降卒,亦尽归敬瑭约束,且面谕降卒道:“勉事尔主!”

        又因张敬达为忠死事,收尸礼葬。德光语部众及晋将道:“汝等身为人臣,当效法敬达呢!”又语敬瑭道:“桑维翰为汝尽忠,汝当用以为相。”

        敬瑭乃授桑维翰为中书侍郎,赵莹为门下侍郎,敬瑭欲留一子守河东,亦向德光询明。德光令尽出诸子以便审择。敬瑭当然遵命,令诸子进谒德光。德光仔细端详,见有一人貌类敬瑭,双目炯炯有光,即指示敬瑭道:“此儿目大,可任留守。”

        敬瑭道:“这是臣养子重贵。”

        德光点首,乃令重贵留守太原,兼河东节度使。这重贵本是敬瑭兄敬儒子,敬儒早卒,敬瑭颇爱重贵,视若己儿,就是后来的出帝。

        晋阳既有人把守,遂由德光下令,遣部将高谟翰为先锋,用降卒为前导迤逦进兵,自与敬瑭为后应。

        唐主从珂尚未得各军消息,至刘延朗、刘在明等狼狈奔还,方知晋安失守,敬瑭已自称帝,杨光远等统皆叛去,急得神色仓皇不知所措。乃召崧入议,薛文遇亦踵迹入见,从珂勃然变色。文遇慌忙退出。从珂语崧曰:“我见此物几乎肉颤,恨不得拔刀刺死他!”【文遇主张削藩】

        从珂复召文武官僚设谋拒敌。各官吏多半无能,想不出甚么计策,惟吏部侍郎龙敏上书献议道:“河东叛命,全仗契丹帮助,契丹主倾国入寇,内顾必然空虚,臣意请立李赞华【即突欲,阿保机长子】为契丹主,派天雄、卢龙二镇分兵护送,自幽州直趋西楼,令他自乱。朝廷不妨露檄说明,使契丹主回兵备变,然后命行营将士简选精锐从后追击,不但晋安可以解围,就是叛寇亦不难扫灭,这乃是出奇捣虚的上计。”【计策虽好,  赵德均想当儿皇帝,未必肯听】。

        从珂却也称妙,偏宰相卢文纪等谓契丹太后素善用兵,国内不致无备,反使二镇将士送命沙场,因此久议不决。从珂反弄得毫无主张,但酣饮悲歌,得过且过。

        群臣或劝从珂亲征,从珂道:“卿等勿言石郎,使我心胆堕地!”

        不久,石敬瑭、耶律德光率军兵临潞州城下,  赵德均父子也投降了;石敬瑭很讨厌这个竞争对手,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更不同他们交谈;德光知两下难容,乃将德钧父子送解西楼。

        德钧见述律太后,把所赍宝货,及田宅册籍进献。述律太后问道:“  你为什么到太原去?”

        赵德均说:“  奉唐主之命。”

        太后指着天说:“  既奉唐主之命,为何向我儿子请求扶立你为天子?”  然后又指着自己的心口说:“  这里是不能欺骗的!我儿将要出行时,我告诫他,赵大王如果率军向渝关北进时,你就赶紧领兵回来,太原不必救他。你想当天子,为什么不先把我儿击退再慢慢谋取呢?你做为人臣不攻击敌人,却辜负君主谋求自己的利益。你能干出这样的事,还有什么面目求生存呢?”赵德均一听魂飞天外。

        一会儿太后又问他,“  你献的器物都在这里,但你所献的田宅在哪里?”

        赵德均说:“  在幽州。”

        太后又问,“  幽州现在属于谁的?”

        赵德均羞愧的说:“  属于太后。”

        太后说:“  那你还献什么啊!”

        德钧羞愧无言,只恨地上无隙不能钻入。述律太后令拘狱中,俟德光回来再行发落。德钧不得不磕头谢恩,退至番狱待罪。及德光北归才将他父子释出。德钧怏怏而亡,延寿却得为翰林学士。后人有诗叹道:

        番妇犹知忠义名,

        如何华胄反偷生!

        虏廷俯伏遭呵责,

        可见人心抱不平!

        如果说石敬瑭借兵“情有可原”,赵德均主动投敌那就厚颜无耻了。因为没成功,所以他的名声没有石敬瑭响亮。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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