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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李从珂自焚


却说石敬瑭既入潞州,即欲引军南向。耶律德光意欲北归,乃置酒告别,举杯语敬瑭道:“我远来赴义,幸蒙天佑,累破唐军。今大事已成,我若南向,未免惊扰中原,汝可自引汉兵南下,省得人心震动。我令先锋高谟翰,率五千骑护送,汝至河阳,尚欲谟翰相助,可一同渡河,否则亦听汝所便。我且留此数日,候汝好音,万一有急,可飞使报我,我当南来救汝!若洛阳既定,我即北返了。”敬瑭很是感激,与德光握手,依依不舍,泣下沾襟。德光亦不禁泪下,自脱白貂裘披在敬瑭身上;且赠敬瑭良马二十匹,战马千二百匹,并与订约道:“世世子孙,幸勿相忘!”敬瑭自然应命。德光又说道:“刘知远、桑维翰,统是汝创业功臣,若无大故,不得相弃!”敬瑭亦唯唯遵教。随即拜别德光,与契丹将高谟翰进逼河阳。

        赵州刺史赵在明,与河阳节度使苌从简协守河阳。哪知石敬瑭一到河阳,苌从简马上迎降,且代备舟楫请敬瑭渡河。一面执住刺史刘在明送入敬瑭营中。敬瑭释在明缚,令复原官,遂渡河向洛阳进发。

        从珂遣宦官秦继旻,与皇城使李彦绅突至李赞华【突欲】第中,将他击死,聊自泄忿。亟命都指挥使宋审虔、符彦饶,及节度使张彦琪,宣徽使刘延朗,率千余骑至白马阪,巡行战地,准备驻守。忽见晋军渡河而来,约有五千余骑。宋审虔、符彦饶等立即驰还。从珂见四将还朝,与议恢复河阳【痴心妄想!能保住洛阳就不错了】,四将面面相觑不发一言。迎新送旧已成常态。

        那警报如雪片传来,不是说敌到某处,就是说某将迎敌,最后报称胡兵千骑分扼渑池,截住西行要路,李从珂仰天叹道:“这是绝我生机了!”遂返入宫中,往见曹太后、王太妃,潸然泪下。王太妃不待说出已知不佳,便语曹太后道:“事已万急,不如权时躲避,听候姑夫裁夺!”太后道:“我子孙妇女一朝至此,我还有何颜求生,妹请早自为计!”曹太后也有些呆气,不死于从厚时,却欲与养子同死!况石敬塘是她女婿,肯定不会害她。花见羞乃抢步趋出,带了许王从益,窜往球场去了。

        李从珂见大势已去,于是带着传国玉玺与曹太后、刘皇后以及儿子李重美等人登上玄武楼,积薪自焚。刘皇后顾语从珂道:“我等将葬身火窟,还留宫室何用?不如一同毁去,免入敌手!”重美在旁谏阻道:“新天子入都怎肯露居!他日重劳民力,我们死了也要挨骂,何苦出此辣手哩!”于是后议不行,就在玄武楼下纵起火来。一霎时火势张天烈焰腾空,可怜一国天子焚死玄武楼中,传国玉玺亦在此时遗失不知所踪,宫娥彩女同时被烧死者不计其数,后唐遂亡。后人有诗叹曰:

        玄武楼台映红光,

        五代由此终后唐。

        烈火有声焚焦木,

        浓烟无语折残梁。

        凋零百花弓弦断,

        落破寝帷书卷黄。

        四帝三脉真命主,

        一十四载至此亡。

        从珂一死,都城各将吏统开城迎降,解甲待罪。石敬瑭率兵入都,暂居旧第。命刘知远部署京城,扑灭玄武楼余火,禁止侵掠,使各军一律还营。所有契丹将卒留馆天宫寺中,全城肃然莫敢犯令。从前窜匿人民数日皆还,悉复旧业。当由晋主下诏,促朝官入见,文武百官俱在宫门外谢恩。车驾乃移入大内,御文明殿,受群臣朝贺,用唐礼乐,大赦天下。惟从珂旧臣刘延浩、刘延朗、张延朗三人,罪在不赦,应正典刑。延浩自缢,两延朗皆处斩。追谥鄂王从厚为闵帝,改行礼葬,闵帝妃孔氏为皇后,袝葬闵帝陵。并为明宗皇后曹氏举哀,辍朝三日,拾骨安埋。觅得王德妃及许王从益,迎还宫中。妃自请为尼,晋主不许,引居至德宫,令皇后随时省问,事妃若母。封从益为郇国公,独废故主从珂为庶人。或取从珂膂及髀骨以献,乃命用王礼瘗葬。从珂享年五十一岁,史家称为废帝。总计后唐自庄宗起,至废帝止,四易其主,只过了十四年。

        后唐变作后晋,仍用冯道同平章事,卢文纪为吏部尚书。命皇子重信为河南尹。追赠皇弟敬德、敬殷为太傅,皇子重英、重裔为太保。改兴唐府为广晋府,唐庄宗晋陵为伊陵。饯契丹将士归国,送回李赞华丧,封赠燕王。前学士李崧、吕琦逃匿伊阙,晋主闻他多才赦罪召还,授琦为秘书监,崧为兵部侍郎,兼判户部。寻且擢崧为相,充枢密使。桑维翰兼枢密使。正是:

        位立庄宗甲马消,

        明宗仁德岁丰饶。

        石郎兵出潞王死,

        一统山河属晋朝。

        耶律德光闻晋主已经得国,当即北还。

        石敬塘新得中原,但藩镇不服,尤耻臣于契丹。大同节度使判官吴峦,闭城不受契丹命。应州指挥使郭崇威挺身南归。就使上表称贺的也未免反侧不安。再加兵燹余生,疮痍未复,公私两困,国库空虚,契丹征求无厌,今日索币,明日索金,几乎供不胜供。石敬塘甘当儿皇帝,自然不能免供。

        石敬瑭对于契丹百依百顺,非常谨慎,每次书信皆用表,以此表示君臣有别,称德光为“父皇帝”,自称“儿皇帝”。每当契丹使臣至,便拜受诏敕,除岁输30万布帛外,每逢吉凶庆吊之事不时赠送好奇之物,车队相继于道。

        石敬瑭是中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人物之一,千百年来一直是“儿皇帝”和“卖国贼”的象征。不过在五代乱世中,僭越乱伦已司空见惯,杀父杀兄也习以为常。亲父可杀,叫外人一声爸爸也不打紧。

        许多人认为只要多给契丹人金银财宝,契丹人也会出兵。不过应该看到,石敬瑭以一城敌一国,造反的准备十分仓促,末帝派来的平叛大军很快就要兵临城下。面对生死存亡,石敬瑭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讨价还价,何况,支持石敬瑭也并不是契丹人的唯一选择,当时卢龙节度使赵德钧就向耶律德光提出,希望立自己为中原之主。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叫爸爸别人抢着叫,石敬瑭不得不孤注一掷。

        不过石敬瑭不是汉奸,因为石敬瑭本身就不是汉人,而是沙陀人,所以称他为汉奸本身就不妥当。至于说割让燕云十六州,使得中原地区失去了屏障,门户大开,遗祸几百年,对后世影响太大,此后收复燕云十六州成了中原王朝的梦想。

        但是要一个沙陀人、沙陀政权为之后的汉族王朝负责,背负汉奸、卖国贼的骂名,这本身就是一个无厘头的事情。他顶多算是沙陀奸。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政权会落到汉人手上。后来郭威、赵匡胤等黄袍加身,却责怪前朝将领土送人,意思你应该给我不应该给别人,你应该叫我君父不能叫别人爸爸,是不是有点滑稽?后世的中原王朝收复不了燕云十六州,那是他自己的能力问题。

        尽管石敬瑭年长,他也只能认耶律德光当爹。就算丢人,丢的也是沙陀的人,汉人不应该跳出来感到羞臊。汉人该羞臊的,应该是大唐倾覆,神州板荡的时候,南方诸路豪强眼睁睁看着朱温弑君杀臣,不是按兵不动保存实力,就是心怀鬼胎趁火打劫。钱婆留,贼王八,杨行密,这些同样吃唐朝俸禄,领唐朝爵位的汉人,对唐朝的留恋还比不上一个赐姓的沙陀人。

        石敬瑭叫德光为爸爸或许出于无奈,但其人品也有问题,先后有三个皇帝在他手里倒了血霉。

        第一个是后唐开国皇帝庄宗李存勖,庄宗派大将李嗣源率军平定士兵叛乱,李嗣源被士兵挟持造反,庄宗不得不亲自出马平叛。造反本来不是李嗣源的本意,因此面对庄宗亲征的消息时犹豫不决。石敬瑭劝他当机立断,并受命亲自率三百骑兵占领汴城,庄宗后来被乱兵所杀。如果不是石敬瑭撺掇,说不定兵变能顺利平息。

        第二个倒霉的皇帝是后唐闵帝,也是遭遇兵变,仓皇出奔,路上下诏要石敬瑭前来救驾。两人路上相遇,李从厚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虽然以前关系不怎么亲近,但看在姐姐的面上,应该会拉自己一把。

        但石敬瑭不这样想,他暗中指使刘知远率兵将李从厚手下全部杀死,然后将李从厚软禁起来。

        不久李从珂降封李从厚为鄂王,同时写信命石敬瑭送李从厚入朝。

        石敬瑭即遣永宁公主送鄂王李从厚入京师。寻为潞王所害。

        第三个倒霉的皇帝是后唐末帝李从珂,这个皇帝没有什么政治水平,对石敬瑭疑心重重,喝醉了酒还问石敬瑭太太:你老公是不是准备造反啊?石敬瑭神经高度紧张,不造反也不成了。于是引契丹军大举反攻。李从珂骨气倒也挺硬,石敬瑭入京师时自焚而死。正是:

        苦笑世间有荒唐,

        只为造反跪辽皇。

        割让幽云十六州,

        厚颜无耻石敬瑭。

        空前绝后实少有,

        认贼作父谁敢当?

        卖国求荣何颜对,

        千古唾骂臭名扬。

        却说后晋在洛阳定都,但洛阳宫室多毁于火灾。丞相桑维翰献言道:“都城洛阳虽有帝气,但兴唐而不兴晋,并非大晋祥瑞之地。”

        石敬瑭问道:“以爱卿之见,当以何处为都?”

        桑维翰言道:“开封府北倚燕赵,东接齐鲁,向南以震群候,水陆交汇四面相通,乃帝室之都也。陛下以粱宫旧室复修新殿,再琢帝王之气。”

        石敬瑭大喜:“爱卿之言正合朕意,传旨各州府衙门征集民夫采挖石料木材,以助新修宫殿之用。”

        石敬瑭旨意传到各州府,举国上下大动土木。天雄节度使范延光,字子环,临漳人氏。范延光本想屈身石敬瑭之下,但见百姓采运木料土石运营艰辛,心中不忍。

        范延光忧民数日,忽有一夜梦得巨蟒入腹,惊得多日茶饭不思,于是请魏州神算张有术为其解梦。张有术道:“蛇乃小龙,蛇龙同根而生,将军定有真龙之命。”

        范延光问道:“先生之言,有何预兆?”

        张有术道:“大晋开国不过数月,连征民力大兴土木,如今民心背离。主公若以生灵之怨借机起兵,何愁大业不成。”

        范延光闻言大喜,便拜张有术为军师,起兵三万由魏州造反,誓言匡复李唐另立明主。魏州兵马一路所过州县尽皆归降,不过数日大军杀至潞州。

        镇守潞州的乃是石敬瑭的长子石重信,字守孚,官拜河阳节度使,赐封楚王。石重信点齐马步军一万人出城列阵。只见石重信二十岁出头,英俊威武,项上虎头蘸金盔  ,身着虎皮金片甲,跨下一匹踢雪乌骓马,手中一杆盘龙戟,因有吕布的威仪,人送绰号“赛温侯”。

        范延光一见石重信心中暗暗叫绝,未想石敬瑭无耻小人却有如此虎子。石重信高声喝道:“吾乃左骁卫上将军、河阳节度使、楚王石重信。尔等受我父皇恩宠,不思报效却举兵造反,还不快快下马领罪,免得受死。”

        范延光道:“石敬瑭借胡虏之势,篡李唐之位,割地称子奴颜婢膝,乃我中原天朝之耻,我岂能怕你胡狗胡孙?”

        石重信闻听大怒:“老匹夫拿命来!”盘龙戟寒光辉烁。范延光挥舞紫铜大刀应战。二人大战四五回合,石重新一戟刺伤范延光肩膀,范延光抱臂而败,只得收兵。

        范延光首战即伤,心中百般愁闷,这时军师张有术入帐说道:“启禀主公,潞州城中有人发箭送信。”范延光忙问:“军师快快说于我听。”张有术拆信展读,信曰:

        “大晋两载十月秋,

        受辱契丹臣子羞。

        身在曹营心向汉,

        欲反晋主报唐仇。

        子夜时分诛悍将,

        重阳佳节斩温候。

        今晚雕翎约为誓,

        来日庆功在潞州。

        河阳督指挥使张从宾拜上。”

        范延光问道:“此诗何解?”

        张有术道:“张从宾欲在重阳节子夜诛杀石重信,暗中响应主公。在下以为主公可在重阳之夜举兵攻城。”范延光大喜,遂依张从宾之计。

        又过几日,重阳佳节已到,石重信在潞州城内大犒三军,晚间大醉酣睡王府。张从宾点齐两千亲兵,举炬言道:“诸位兄弟,我等皆是汉人,岂能随石敬瑭父子向契丹称子称臣?”众将士皆举火把响应。张从宾即令两千亲兵将王府包围。

        众将士破门而入,尽杀外院之人,张从宾自知不是石重信对手,便令士卒四面焚烧内府。烈焰冲天,内府之人哭喊震天,石重信如梦方醒执戟突围,但四面烈火熊熊又有弓弩射杀,石重信无处可逃,烧死于内府。

        范延光率兵子夜攻城,潞州四面喊杀不止,魏州士卒蜂拥而上。张从宾烧尽楚王府,传令四面开城献降。

        范延光占据潞州,又得大将张从宾,声势大振。大军在潞州休整两日即刻南下,直奔洛阳。洛阳留守乃是寿王石重义,字弘理,年方一十九岁。石重义年少之辈,在洛阳素无威望,洛阳守军多是后唐旧部,均无心应战。石重义遍观军中,唯有后唐降将杨光远颇有威信,便召杨光远道:“杨将军昔日斩杀李从珂大将张敬达,为父皇登基立下大功,今日乱军来犯,还望将军再着战袍。”

        杨光远道:“今范延光以反晋复唐之名召号天下,洛阳兵士多为唐主旧部,皆有厌战之心。末将之见只有殿下亲自出战,才能使军心不乱。”

        石重义道:“既是如此,请将军为我观阵,本王亲自出战。”

        “殿下放心,大战之时,末将自有破敌之策。”杨光远道。

        次日两军摆阵洛阳城下,石重义披甲上阵,范延光催马出战,二人大战四五回合,石重义险被打落下马,只得败退而回。石重义退至城下,只见吊桥高挑城门自闭。石重义对城上高喊:“我乃寿王石重义,快开城门!”

        杨光远道:“光远乃唐主旧臣,岂能与奸贼为伍?”

        石重义大惊骂道:“反复小人,无耻之徒!”话音未落,范延光已追杀近前,张从宾从一侧将晋兵截断,晋兵大乱纷纷投降,石重义死于乱军之中。

        范延光大获全胜,杨光远才打开城门,将范延光等迎入城内。

        洛阳大捷,范延光、杨光远相互称贺,军师张有术劝范延光道:“杨光远本是唐臣,背唐而降晋,如今又叛晋献城,如此反复之人,主公万不可收留,当早除之。”

        范延光道:“昔日叛唐,乃大势所趋,今日反晋,乃浪子回头,犹当重用。”张有术心想杨光远历次背主,皆将主人至于死地向敌请功。日后范延光恐怕亦要被杨光远所害。于是张有术离开洛阳远行。

        范延光令张从宾出兵汜水关,汜水关大将乃是石敬瑭的侍卫史弘肇。张从宾关前叫阵,只见关门大开,三千马步军分作雁翅阵列队排开,史弘肇头戴鹰翅盔,身披翎羽甲,手中一口三尖两刃刀,跨下汗血马,好生威风。张从宾高声问道:“来将通名?”

        史弘肇答:“汜水关督将史弘肇是也!”

        “原来是石敬瑭身边小护卫,也敢在此猖狂。”说着,张从宾催马来战,史弘肇举刀相迎,二人大战二十回合,张从宾大败而逃。未几,范延光率大队兵马杀来。张从宾道:“这史弘肇本石敬瑭亲军护卫,武功了得,主公当多加小心。”

        范延光问道:“谁可出战?”

        澶州兵马使冯晖言道:“末将愿往!”冯晖挥舞金背砍山刀出马交战,史弘肇一个回合便把冯晖砍落马下,众人大惊,杨光远喊道:“史弘肇休狂,杨光远来也!”杨光远策马举枪大战史弘肇,又战十个回合,杨光远且战且退,范延光见势不妙只得鸣金收兵。

        范延光连败三阵,只得扎营汜水关外。史弘肇虽无人能及,奈何汜水关兵少良缺,恐不能维持长久,史弘肇连发信函向开封求兵。

        石敬瑭得史弘肇搬兵左右为难,一来开封不过万余名禁军,二来修建开封行宫耗资巨大,使得粮饷亏空。石敬瑭大忧,召集百官商议对策,丞相桑维翰道:“吾主万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今各镇兵马远水难解近渴,汜水关告急,不如先往晋阳,北依契丹向南据守,方为上策。”

        石敬瑭以为可行,刘知远即刻谏道:“陛下万不可再依契丹。前番割让幽云十六州,此次若弃开封再求契丹,耶律德光定会变本加厉,到时鸡飞蛋打,反将中原拱手送于范延光。”

        石敬瑭道:“刘爱卿所言有理,但不知有何良策?”

        刘知远道:“昔日安重诲施政激反天下,明宗李嗣源外加抚慰,赦免乱军之罪以赏报怨,大得人心。今反军诛杀两位皇子,其罪不小,若陛下能忍丧子之恨赦免魏州将士,既是缓兵之计,又可扰乱反兵军心。”

        石敬瑭大喜:“知远所言正合朕意,即刻降旨赦免魏州、潞州、洛阳三镇叛乱士卒,抚慰范延光、杨光远等人。”

        冯道奏曰:“陛下,以为臣之见,当重赏杨光远方能平乱。”

        石敬瑭大惊:“杨光远害死皇子,朕已赦免其罪,岂可再行重赏?”

        冯道言道:“杨光远见利忘义,见风使舵,反复无常之小人,陛下若是重赏,杨光远必杀范延光取悦陛下。”石敬瑭遂按冯道之策加封杨光远。

        石敬瑭降旨杨光远为四面行营督招讨,内外诸军兵马元帅,授上将军印,令密使送往光远军中,杨光远在营中得此封赏心中大喜。再看晋主密信,信曰:

        “杨爱卿见信如临君面,自归顺大晋以来杨将军屡立战功,朕视卿如肱股之臣。朕知爱卿降叛军乃出无奈,朕摒弃前嫌,委卿以重任。勤王之师将至汜水,望卿见机行事,勿负朕心。钦此。”

        杨光远看了石敬瑭密信,对儿子杨承勋说:“老夫权衡左右实在为难,石、范两家不知倾向哪边?”

        杨承勋道:“父帅,范延光虽借民愤起兵造反,但石敬瑭北合契丹,麾下猛将如云,又揽四海志士,即使当前困境,日后必能扭转危机。”

        “嗯。”杨光远道:“不过我害死皇子石重义,石敬瑭日后必定加害。”

        杨承勋道:“父帅何不回信晋主,要挟割青州六郡七十二城为封地,自古齐鲁鱼米富足,父亲借此割据一方以成霸业。”

        杨光远大喜:“我儿真是慧眼所见,本帅即刻修书一封回禀晋主。杨光远遂写下一道本章,交于杨承勋密送开封。

        石敬瑭命太监展开奏章读道:

        “吾主万岁:罪臣杨光远终唐降晋,无时不忘陛下厚恩。臣误信范延光谗言蛊惑,以致做下造反大罪。今陛下皇恩浩荡赦免罪臣之过,臣感激涕零刻骨铭心。今只为剿除范延光乱党,恳请陛下将青州六郡七十二城借给为臣,以做剿贼后方。字字肺腑之言,臣冒死泣血呈上,万望陛下圣裁。”

        石敬瑭听罢怒火填胸,刘知远在一旁低声劝道:“陛下,汜水关告急。”石敬瑭强压心中怒火言道:“此番叛乱怪不得爱卿,朕准奏,加封爱卿为青州六郡兵马督诏讨,速解汜水关之围。”

        “臣代父帅领旨谢恩!”杨承勋领得圣旨,星夜返回军中。

        杨光远父子离开汜水关,率兵追往六明镇,此时范延光正率兵渡河,有探马见杨光远率兵追来,急忙报与范延光。范延光并不知杨光远已经投降晋主,即让张从宾迎接杨光远。

        张从宾一见杨光远施礼问道:“杨将军奉命围困汜水关,率兵来此做甚?”

        杨光远被其问住哑口无言,杨承勋在一旁暗放雕翎,张从宾不曾防备遭暗箭射死。杨光远立即下令击鼓出击。范延光惊呼:“杨光远已反!”命将士即刻应战,河岸边两军血战一场,范延光大败而逃。

        范延光败退魏州据守不出。杨光远以箭书二百射城中,悉赦魏人,募能斩延光者。然魏州城坚难下,攻之逾年不克,师老粮匮。宗正丞石帛上书极谏,请赦延光,愿以单车入说而降之,高祖亦悔悟。三年九月,皇帝命太监朱宪来到魏州城下,范延光不敢打开城门,命人用筐子朱宪吊入城中。

        范延光拜会朱宪,朱宪当堂宣读皇帝诏。石敬瑭不仅赦免范延光造反之罪,且加封范延光为高平郡王,授天平节度使之职,赐铁卷免死。

        范延光领旨谢恩,又将使者朱宪送出城外。范延光谋于副使李式,式曰:“主上敦信明义,许之不死,则不死矣。”延光乃降。

        却说杨光远早上刚刚醒来,其子杨承贵急忙入报:“启禀父帅,范延光已出城。”

        “果有此事?带了多少人马?”杨光远问。

        承贵答:“家眷随从不过百余人。”

        杨光远道:“速点一千精兵随我前去缉拿范延光!”

        杨光远父子率兵将范延光一行拦住,范延光面无惧色。杨光远问道:“范大人此行欲往何处呀?”

        范延光言道:“老夫入朝面君,关你何事?”

        杨光远道:“本将奉皇帝密诏缉拿反贼。”

        范延光理直气壮,拿出御赐铁卷言道:“我有皇帝御赐铁卷,逢罪免死,汝能奈我何?”

        杨光远仰天大笑:“我奉皇帝密诏,免死铁卷也没有用,全部家属格杀勿论。”遂命将士将范延光满门拿下,在魏州城下处斩,范延光临死大骂,杨光远置之不理,即令斩首。正是:

        耗竭民力筑宫墙,

        反逼诸侯起祸殃。

        两载征讨倾国力,

        三年混战多杀伤。

        高官厚爵已成梦,

        免死铁卷反送亡。

        大乱方定如醉醒,

        换得太平富家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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