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期中考的前一两周，陆瑾言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找宋瑜清。刚开始陆瑾言还会说是哪道题不会，后面也懒得说了，直接就拿着题目过来敲门。

        宋娟早已习惯，还会洗点水果送到宋瑜清房间，苹果、橘子、葡萄或是什么，想着让两人补充点维生素。送完水果，走出去时，在关上房门的前一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几眼，当年两个小伙子已经长得这么高，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慨。

        期中考试前一天的晚上，陆瑾言实在复习不动了，干脆拿了本小说过来。

        “不想复习了吗？”宋瑜清看到他手上的书。

        “嗯，瑜清哥，我觉得我复习得特别好了，都没有复习的必要了。”陆瑾言不想说是自己不想复习了，换了个说法。

        “这样啊。”宋瑜清想了想，“那你有把握考到年级第一吗？”

        陆瑾言正想接着说“我超级厉害的”，听到这话开始犹豫了，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起来，“呃，这个嘛……”

        “别看小说了，把知识点在脑子里过一下，不想过知识点就发呆，放空下大脑。”宋瑜清伸出手，说出来的话不可拒绝，“书给我。”

        “真是的。”陆瑾言嘟囔着，交出了书。

        知识点在他脑中刷刷地飞过，不一会儿就过完了。陆瑾言看了一眼小说的位置。不远。又看了眼宋瑜清。嗯，这么认真，应该不会注意到我。

        一只属于陆瑾言的手小心地伸了出去。

        “能考第一了？”

        “卧槽，瑜清哥你的听觉怎么那么灵！”陆瑾言吓了一跳。

        “你难道觉得你动静很小吗？”宋瑜清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语气不由得放软了一些，“最后一个晚上，你忍着点。自己要打赌考到第一的。”

        “行吧。”陆瑾言小声说着，收回了手。

        -

        期中考试第一天的早晨，陆瑾言神清气爽地进了教室，果不其然，大家都在拼命复习。

        临时抱佛脚的不算少，蒋文彻倒是没有在看书，陆瑾言很是好奇，“你不复习啊？”

        蒋文彻嘿嘿笑了几声：“我寻思我该复习的也复习了，这临时看的估计也记不住，还可能导致我的记忆混乱，所以，”

        “我决定拜一拜。”

        “不吃苹果了”陆瑾言眉头一挑。

        蒋文彻从初中开始，每回大考前都会有一些迷惑的行为。初一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纸符，说这是大师开过光的，初二吃鲤鱼，说这叫好运锦鲤，初三吃苹果，说这寓意考试成绩平平稳稳。

        “不吃了。别提了。”蒋文彻不愿回忆，“那都是些傻事。”

        “现在这个时候，只要心中有佛，怀揣着一颗忠诚的心，我相信天上的神仙会听到我的心声!”

        蒋文彻拿出来一堆小摆件。看着就是古今中外的各类神仙。

        陆瑾言一哽。

        你这，跟初中干的事儿有啥区别吗？

        蒋文彻双手合十，闭上眼。

        “玉皇大帝观音菩萨王母娘娘请保佑我吧。亲爱的上帝，请保佑我吧。幸运女神堤喀，请将好运分给我吧。”

        陆瑾言彻底被蒋文彻逗笑了，“可以啊蒋文彻，一年一换。高二你是不是还要跳大神？”

        蒋文彻白了他一眼，“像你这样的人，对神不尊敬，注定得不到神明的施舍。”说完又闭上眼，嘀咕起来，“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燃灯上古佛……”

        念叨大半天，蒋文彻停下来，陆瑾言本以为他终于消停了，结果他又拿出来一张小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南摩惹纳达拉雅雅。南摩阿里雅佳纳。萨嘎拉贝勒佳纳。尤哈拉，佳雅，达他嘎达雅……”

        这什么玩意儿？？！

        面对陆瑾言“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迷惑表情，蒋文彻淡定地念完，然后说，“井底之蛙了吧？这是，大，悲，咒。”

        大悲咒？？？！！佛教歌曲都给整过来了？！

        陆瑾言在心中给蒋文彻作了个揖，“太佩服了，这样的高端操作，实在是长见识了。”

        -

        两天的考试过后，班里的气氛瞬间松懈下来。考完试还有一会儿放学，老师也没在，已经有很多人在小声聊天，窃窃私语。

        李哲鑫也激动得安静不下来，他转过头问宋瑜清，“哎宋哥，考完试咱们周末出去玩儿吗？”

        “啊？”

        “考完试了当然要好好放松啊!”

        宋瑜清提醒李哲鑫，“你只要记得你打的赌就行。”

        李哲鑫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这人怎么记这么清楚。

        他装作失忆：“啊？什么赌？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没打过赌对吧我们绝对没打过赌绝对的……

        “你有天中午打赌说陆瑾言考不到年级第一，他如果考到了就是你输了。”宋瑜清说完，怕他记不清，好心地特意补充了一句，“就是叶瑰瑶说陆瑾言要去广播站，你被打的那天中午。”

        “谁叫我”叶瑰瑶措不及防听见自己名字，下意识问。

        “没没没，没人叫你。”李哲鑫解释，随即又跟宋瑜清说，“我说，那个，咱随便开个玩笑宋哥你咋还当真了呢？”

        “我看你当时很相信自己会赢啊。”

        “你俩打赌了啊？”叶瑰瑶也正无聊，能聊天再好不过，“来说说？”

        “啊，没……”

        “对，还是他百分百会输的那种。”宋瑜清打断李哲鑫的话。

        “怎么就百分百了!”李哲鑫不服气。

        “等会儿，你们打什么赌了？”叶瑰瑶问李哲鑫。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拉倒。”叶瑰瑶问宋瑜清，“宋瑜清，什么赌？”

        宋瑜清说了。

        叶瑰瑶听完，一通话就问了出来：“你怎么确定陆瑾言一定会考到年级第一呢？陆瑾言基础好，之前成绩也算拔尖。可就算你也帮陆瑾言一起复习，万一这届高一有比他厉害的人呢？万一陆瑾言丢了不该丢的分呢？”

        “对！就是就是!”李哲鑫附和。

        “滚吧你，”叶瑰瑶踹了下李哲鑫的椅子，“我是在客观分析，你是盲目瞎赌。”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他忽然陷入一阵短暂的迷茫。

        就是因为喜欢吗？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和李哲鑫打下这样的赌？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让他变得更好，然后自己又追不上他？

        “宋瑜清”叶瑰瑶见宋瑜清没说话，又问了一声。

        窗外吹过来一丝清风，班里有人的笔被风吹掉在了地上，慌忙去捡，椅子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刺得人耳朵有些烦。

        “我靠你的椅子怎么这么吓人！”有人说。

        宋瑜清低着头，发丝垂到眼前，像是在思考什么，听叶瑰瑶叫他名字，动了动嘴唇。发出的音量明显比之前要小，让人感觉是害怕和犹豫，可是他的语气里含有着细微的坚定。

        “我觉得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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