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处于暴怒期的青澜用实力证明自己不好惹，但面对他的来势汹汹，水妖丝毫不怕，毕竟它有着“水克火”的天然优势。

        于是无数的水龙从湖中朝青澜迸射而去，像是箭矢一样划破空气，直击对方命门。青澜挥动翅膀飞到半空中，巨大的黑色蛇尾盘踞着，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火遁，炙热的高温使得那些水龙在还未靠近时便蒸腾成了水汽。

        青澜冷面凝视水妖，似乎是在看一个死物。这种表情正好是任璃所熟悉的，他被禁锢在水笼子里，眸色格外复杂。

        无数的火箭从青澜背后的火遁发射，直接乱头冲进湖中，却唯独躲过了任璃的位置。水妖嘲笑青澜不自量力，原本平静的湖水在它的指挥下变成了天幕，形成惊天巨浪，最后幻成一只大手朝青澜捉去。水月之间，这一幕颇为震撼，两只魔鬼都拼了命地想要弄死对方，使出的也全是狠辣的毒招。

        那水带着极强的腐蚀性，滴落到青澜翅膀上便立刻融出一个大洞。但青澜神情未变，似乎不痛不痒，在他沉静的眼眸中，只倒影着任璃的身影。他用火遁围绕自己，像榴弹一样直接穿过巨手，突破层层水墙来到了任璃面前，然后伸出巨爪，用自己的体温蒸腾掉水笼子，抱走了任璃。

        任璃低头，看到青澜身上早已被腐蚀出了无数伤痕。黑色的鳞片有些已经缺失，只剩下血肉模糊。

        一定很疼。

        他垂眸暗想，浓密睫毛遮住冰蓝色的瞳孔，也遮住了暗流涌动的心思。青澜明明有着更好对付水妖的方式，但对方却选择了最简单粗暴也是最快能救出自己的那一种。

        身后的水妖发出怒吼，它像是疯魔了一样用水箭袭击青澜。青澜张开羽翼护住任璃，然后默念出咒语。之前射进湖中的火箭开始剧烈燃烧，熊熊大火在水中爆发，竟直接将湖面中的虽有水全都煮沸蒸腾。干秃秃的湖底有些突兀，无数人类的尸体藏于其中，分外骇人。一个黑色的像是儒艮一样的物种正滚在湖底翻腾，那就是水妖的真身。

        青澜嘴边弯起危险的笑容，然后指挥火箭直接射死了水妖。

        一切归于平静，深林的微风吹散了硝烟，晴朗的夜空开始下雨。青澜将任璃放在房车屋檐下，小心翼翼不让雨水落到对方身上。

        “别怕，有我。”这是青澜对任璃说的第一句话。

        任璃像伸手抹掉青澜脸颊上的血痕，却被对方躲开。最后青澜浑身冒着白色雾气，身形逐渐萎缩，摇摇晃晃还是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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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任璃的床上，身下柔软温暖的触觉让他吓了一跳，然后像应激反应一下跳到地上。但下一秒双腿无力，他笔直地跪在任璃面前。

        “干什么呢？”任璃居高临下，表情冷漠，但深眸中却含着促狭。

        “主人，我怎么睡在你的床上？”青澜咽了口唾沫，然后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胳膊大腿上全是针孔遗留下来的痕迹，看着像是刚做完生化实验的实验体一样。

        “何止是睡了我的床，你还睡了五天零七个小时。”

        任璃把手上的玻璃杯递给青澜，随后身旁出现几个机械手臂，将青澜抬回了床上，并且还体贴盖上被子。

        青澜一脸懵，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先把药喝了。”任璃示意道。

        见他乖乖把药喝完，任璃又拿出各种检查的仪器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机器打印出了青澜目前身体的各项指标，任璃把指标记录在笔记本上，最后汇总成折线图以便分析。

        看着对方低眉写字的认真模样，灯光跃于挺翘的睫毛上，渲染了几分不真实。青澜想开口，却又不敢破坏气氛。

        “想说什么？”只可惜任璃心事多细腻啊，只看一眼就猜出他心中所想。

        “我······”青澜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话一到嘴边就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弱弱道：“我怎么了？”

        “你走火入魔了。”任璃淡淡道，他整理好数据，发现青澜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之前的15耐受性实验却遭到失败。“在进行实验的时候我们被水妖攻击，然后你为了救我便没有压抑住体内的魔力。所以你现在身上的伤不仅仅是水妖留下的，也是体内魔力反噬造成的。”

        魔力反噬？

        青澜不明所以，一脸问号。

        任璃轻笑，他坐到青澜身边，直接伸手拨开对方已经长长的卷发：“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的手很冰，像是手术刀，却很好的抑制了青澜体内的燥热。面对对方的突然亲近，青澜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在印象中任璃有着非常严重的洁癖，从不与陌生人靠近。就算自己跟他朝夕相处，但二者仍保持距离。

        “我现在觉得很热。”青澜老实道，他没办法在任璃面前保持冷静，眼神也逐渐变得大胆而直白：“主人，你让我心乱了。”

        其实他有走火入魔的记忆，当时的自己一察觉到任璃面临危险，所有的顾虑全都抛之脑后。体内的魔力犹如干柴碰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他不能容忍有其他人触碰任璃，对方是属于他的。

        小魔鬼欲望明显，或许是因为年纪尚轻没经历过人事，所以不懂得遮掩欲望。他像团火焰，不断靠近任璃这块冰礁。

        任璃：“是因为签订了契约，所以你才这么拼命保护我吗？”

        青澜眨眨眼：“我倒是希望这是契约搞的鬼。”

        事到如今青澜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任璃有着变态般的占有欲，他基本上已经取代了克里斯成为任璃专属侍从。甚至在悄无声息的夜里偷偷关掉克里斯的控制按钮，让任璃吸入沉睡剂，然后自己蹑手蹑脚上床拥抱对方。

        他对任璃的感觉就像是火一定要触碰到冰一样，既是自取灭亡，又是极致快乐。

        二者的眼眸终于对上视线，一蓝一红，一明一暗。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情愫，暧昧也泛滥蔓延。

        任璃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对青澜和盘托出，但如果一旦这么做，那么很多事情就会超出他的掌控。

        在青澜昏厥的这些天，他通过数据观察到对方对自己不一样的心思和欲望。梦中的场景越来越旖旎，他想起自己爱上任璃的原因：那是在不久之后，自己会进行一次名为“魔鬼情感”的实验。他没有严格遵循实验流程选择参照物，而是为了得到更完美的数据以身试险，最终丢掉了自己的心。

        “青澜，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任璃垂眸，紧接着放下一直贴在青澜脸上的手。

        “什么事？”青澜认真地看着他。

        “其实我看到过未来。”任璃轻声道。

        看到过······未来？

        青澜挑眉，只惊讶了一秒钟。

        “你知道身为普通人，是不能看到未来的，但是我确实看到了。”任璃依旧自顾自地说着，眼神轻轻落到青澜身上，像一只蝴蝶，“我看到在未来我们成为了恋人，相知相伴，但最后你却死在了我的面前。”

        什么？

        青澜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我，我会死吗？”

        很奇怪。

        任璃略微蹙眉，他原本以为青澜会震惊他们相爱，但看样子对方好像比较在意自己会死：“是的，我们会被联邦派出的猎魔者追杀，最后你为了救我现出真身，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莫名其妙狂暴而亡。”

        所以任璃才会一直给他做耐受性实验，目的是想增强他躯体对于魔力的承受力。

        “我去找青妖，也是想要询问解救你的办法。结果他告诉我，这一切的答案就在图尔博。”

        原来如此，青澜点头，随后像是神经反射弧终于到位，想起自己竟然会和任璃成为恋人，不由得脸一红。他缩到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脸期许道：“主人，你刚刚说，我们会在一起吗？”

        任璃：“······不会，我骗你的。”

        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被青澜一把抱住。

        对方未着一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热量。他紧紧贴着任璃，双臂揽在对方单薄的胸前，头也一个劲儿地往任璃肩颈上蹭，真像一只粘人的大狗。

        “主人，主人。”他低声呢喃，却说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话语。

        任璃感觉自己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所包围，内心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好像在冰川之下埋藏有一粒种子，现在这位种子度过休眠期开始萌芽。

        “青澜，你喜欢我吗？”任璃有些不确定。

        虽然在梦中二者亲密无间，但现在的他们还未走到那一步。

        “我当然喜欢主人了，我最喜欢的就是主人了。”青澜扳过任璃，极其认真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如果不是因为信任。生性狡猾自私的魔鬼怎么可能任劳任怨，并且任由一个人类对自己动手动脚呢？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

        这一声低吟消失在夜色当中，说者无心，听者无意。任璃将青澜推到柔软的床上，宛如艺术品的白皙手指一点一点顺着肌肤纹理往下滑行。

        脖颈，肩颈，锁骨，腹部······青澜身上的每一处任璃都了如指掌。其实他曾迷惑过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对方的身体，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就能配出最适合其的药剂。这一切陌生的熟悉感师出无名，其背后蕴含的真相埋藏在黑暗之中，不适合现在自己已经被欲望支配的大脑思考。所以任璃暂且藏下一切，只是专心致志地逗弄着自己可爱的小仆从。

        青澜脸色很红，眼里盛着眼泪，气喘吁吁。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阻止任璃对自己做的一切，最终还是化成声声喘息进入极乐世界。

        “青澜，做了我的人，就生生世世不能反悔了。”

        在困倦之中，他听到了任璃在自己耳畔边的低语，然后嘴边弯出一个玩味的弧度，最后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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