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张 借题发挥

魏太闲回到家中之后，脱去朝服，将管家老马叫到身边。

        上朝前，时间紧迫，他们也只是简单交谈了一下，现在要进行详谈了。

        原来魏太闲一早就给老马一个任务。

        “老爷，您起先让我去大理寺打探那四名杀手的消息，将近花了一百两银子，现在终于有眉目了。”老马恭恭敬敬地说道。

        魏太闲显然是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赶快仔细说说。”

        “四名杀手中其中一名叫做武雄，七八年前加入的锦衣卫，后来因为身手不错，被锦衣卫圈养成了死士。他祖籍就是金陵的，所以比较特殊，家也在京城中。”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一位母亲和一个舅舅，因为是锦衣卫中的死士，所以一直没有娶妻生子。他的这个舅舅名叫赖大，虽然已经年入半百，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成天搅得京城的商贩鸡犬不宁。”

        听完老马说的话，魏太闲沉吟了一会，继续问道：

        “这个赖大知道武雄是锦衣卫的身份吗？”

        老马低着头想了想，说道：

        “老爷，这个我没打听，不过锦衣卫虽说是特务组织，但锦衣卫的身份也没必要向家里人隐瞒，至于锦衣卫中死士的身份隐瞒与否就未可知了。”

        “你说的没错，赖大应该不知道武雄是死士的身份。对了，其他三个杀手的信息呢？”

        此刻老马表现出一些为难，吞吞吐吐地说道：

        “大理寺当值的人实在是狡猾，其他三人的信息没有透露，只知道其他三人都是祖籍都是外地的。”

        魏太闲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心想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他觉得武雄的舅舅赖大可以利用一下，昨天他将武雄的头颅挂在自家门口，搞得满城皆知，这个无赖舅舅不可能不知道，按理来说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来大闹一场。

        然而一切平静，原因可能有两点。

        一是他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对自己亲外甥的死，选择隐忍。

        第二种可能是他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锦衣卫的人找到了他，给了他们家一笔抚恤金，让他不要闹事。

        以锦衣卫隐秘的办事风格，魏太闲更加倾向于第二种。

        他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可以利用的点，并准备赌一把。

        赌对了，可以将事态进一步扩大，很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赌输了，对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立刻对老马说道：

        “老马，你把手头上所有的事先放下，专心办好这一件事。”

        “老爷，有什么事您吩咐就行。”老马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找一个大牌子，贴上红纸，在红纸上写几个字，放在咱家门口！”

        “老爷要写什么字呢？”

        “杀人者，魏太闲也！想要索命者，奉陪！”

        老马听完后显得格外的震惊，非常不理解地问道：

        “老爷，您这是何意？”

        “交代给你的事情去办就好，对了，字写的一定要大一点，清楚一点。”

        老马依然不理解，不过仍然带着自己的疑惑去办了。

        其实魏太闲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武雄的舅舅是个泼皮无赖，那就在他身上下点功夫，做点文章。

        想要在泼皮无赖身上做文章，最好的办法就是激怒他。

        于是继竹竿挂人头之后，魏府前又有了一个奇观。

        这一奇观迅速传遍了全京城，当传到李林甫一帮人的耳朵里后，他们全都大为不解，想不明白魏太闲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小小七品言官魏太闲横空出世，一系列刁钻的操作甚至让他们这些混迹政坛多年的政治老手应接不暇。

        因为魏太闲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奇葩，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完全是无厘头操作。

        并且一招接着一招，招招全是无厘头。

        最后李林甫渐渐摸透了魏太闲的套路，似乎想到了魏太闲下一步的计划。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联合费仲尤浑，命手下人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

        最后查到了魏太闲从大理寺那里调查了锦衣卫死士武雄的家眷。

        查到这里，李林甫基本上已经确定魏太闲下一步计划。

        无非是在一个泼皮无赖上做点文章，小题大做，先搞得满城皆知，然后在通过无赖之口揭示暗杀凶手是锦衣卫。

        然后制造舆论，锦衣卫的杀手刺杀自己的顶头上司，看似荒唐，实则已经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尤指挥使，这个武雄你们是怎么处理的？”李林甫问尤浑道。

        “暗杀任务失败之后，肯定要冷处理，大理寺那边接手后，我们很早就打了招呼，至于四名死士的家眷，都给了不少的银两，这个武雄的舅舅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他保证闭口不言。”尤浑说道。

        “依我看，我们还是太守规矩了，早就该把魏太闲给抓起来，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端了。”费仲气愤不已地说道。

        “这个魏太闲不动也好，先让他闹，他闹得越厉害，牵扯到的人越多，他露出的端倪也就越多。”李林甫笑道。

        “李尚书，你这话是何意？”尤浑问道。

        “你们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单凭一个小小的言官，能翻得出这么大的浪？”

        狡诈的李林甫早就认为，魏太闲一系列疾如旋风的操作背后肯定有人指示，不是秦党，便是严党。

        他早就意料到三党之间迟早会进行残酷的党争，朝廷的蛋糕就这么大，如何分配三党之间权衡了多年，依然没有做到平衡，当然也不可能做到平衡。

        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快，如此的迅疾，令他来不及做半点准备。

        聪明的李林甫此刻得出的无疑是一个错误的结论，魏太闲不为秦党或者严党而战，他只为自己的清明而战，为大齐江山而战。

        费仲尤浑两人相视一看，都明白了李林甫话里的意思，他们的神情全都变得严肃起来。

        党争就要来了，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三只势均力敌的猛虎。

        之后，李林甫冷冷一笑，想到了一个极其恶毒，能够将计就计的计划，誓要将不知天高地厚的魏太闲置于死地，然后拔出魏太闲背后的靠山。

        费仲尤浑听完之后，均称赞不已。

        魏太闲背后的“靠山”是无论如何也拔不出的，至于他本身确实正在被危险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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