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顾释？顾释也住在这里？时弋不自觉地放大了瞳孔。

        上次顾释送她回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提这件事，这是他计划好的？

        时弋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她说：“没吃，不过我晚上不怎么吃东西。我去给你拿酱油，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说完转身走向厨房去给顾桐拿酱油，看着也快用光的酱油瓶，递给顾桐，“我家的也快用完了，但做顿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啊？”顾桐乞求地看着时弋，“时弋姐，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吃吗？就我和我哥，没有别人。”

        看着时弋一言不发，顾桐觉得自己成功的几率变大了，她继续说：“时弋姐，我哥做的饭做来越好吃了。我记得我小时候他给我吃过一次他做的饭，那个时候我还小，大概刚十来岁吧，他忽悠我吃了那顿特别难吃的饭，我跟他说这么难吃的饭不如倒掉，他不让我浪费粮食，后来才知道，他是做了好几次，只有那次的还勉强能吃进去。后来听淮泽哥说，那是我哥给一个姐姐做的，现在想想，那个姐姐应该是你吧，时弋姐。但是说真的，我哥现在做饭水平有显著提高。”

        顾桐说得这一大段话，引起了时弋的回忆。

        那个时候，因为她生病，父母不在身边，顾释就熬了粥给她送去，还有很多种清淡的菜。当时觉得味道还不错，却不知道是顾释弄了多少次以后才成功的。

        “时弋姐，你就跟我们吃呗，正好咱们两个也叙叙旧。”顾桐考虑到时弋是不是跟她哥还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她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不想跟我哥说话就不说，他这个人的嘴有的时候真的很欠。有的时候特别想抽他两巴掌。”

        可能是太想暴打顾释了，顾桐都手舞足蹈了。

        时弋看着她略微有些滑稽的动作笑了，顾桐都这样说了，她实在是不好再拒绝了，“好，我跟你们去吃，正好我也是一个人，没什么事。好长时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顾桐嘿嘿笑起来，开心地挽着时弋的手拿着那点酱油底往门外走。

        小的时候，顾释一到假期就被父母要求带妹妹，所以他就经常带着顾桐跟时弋许淮泽，还有许淮泽的妹妹一块玩。兄弟俩同命相怜，许淮泽也带妹妹。而恰巧，许淮兮跟顾桐差不多大，他们三个玩，她们两个玩。

        可能在顾桐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姐姐温温柔柔的，所以就算很多年不见，也非常亲切。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去了顾释的家。

        顾释在这里的这套房子是他三年前买的，他跟许淮泽一块投了点资赚了不少。如果当年不是特别想做医生，他就去学金融了。

        时弋跟着顾桐上了一层，原来顾释家就在她家楼上。

        “时弋姐，快进来。”顾桐打开了门。

        顾桐打开门的一瞬间，恰好把菜放在桌上的顾释就看过来了。他看到了在妹妹身后的时弋，心里一惊。

        时弋进门以后就看了顾释，四目相对，不知作何反应。

        终于，顾释错开了他的眼神，去看顾桐。

        “哥，你的邻居应该是不在家，我就下楼去借了，正好诶，楼下住的是时弋姐。你是不是知道她住楼下？”顾桐自问自答地说着，“你肯定知道，你也肯定知道对面那家人不在。”

        顾释：“……”他虽然知道时弋住在这里，但他真的不知道对门没人。

        “你怎么不去楼上？”顾释把桌上的菜摆好。

        元旦假期，他爸妈又出国旅游了，这老两口是真的会享受。顾桐这么大了，还要他“带”，又不是小孩子了。

        “电梯正好是往下走的，我就顺便下去了啊。”顾桐随口答道。

        时弋跟着顾桐往里走，她冲顾释点下头，算作打招呼。

        顾桐把酱油递给顾释，顾释接过来，却说：“菜已经炒好了。”

        然后走向厨房，把酱油放在了调味料区域，拿了三个碗盛饭。

        时弋进来后就发现这间屋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很有生活的气息。电视下方放着几个没有开封香薰蜡烛，沙发前的桌子上放了香氛藤条。

        屋子里蔓延的是菜的香味，顾桐拉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可能是猜到时弋想什么，顾桐解释：“你别看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摆放得这么整齐，那是因为我哥刚搬进来没多久。过段时间可能就不是这样了，乱成猪窝也说不定。”

        端着三碗饭走出来的顾释：“……”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时弋看着顾桐笑笑：“不会的。”

        她从认识顾释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有多爱干净，他就算一个人住，也不会把房子弄得很乱，更别说乱成猪窝了。

        得知顾释最近才搬进来，好像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没遇到顾释也属于正常现象。

        顾释把饭放在桌子上，一人一碗分好。

        时弋：“谢谢。”

        顾释看她一眼，说了个没关系。

        没关系？谢谢说完不应该回不客气吗，怎么他说没关系？

        时弋没有深究，看着放在顾桐面前的饭只有小半碗，而她面前的是多半碗，开始发愁。她平时吃晚饭很少，面前的米饭对她来说成了一种负担。

        “去拿筷子。”顾释对顾桐说。

        “你刚刚怎么不知道一起带出来？”虽然这么说，但顾桐还是起身去厨房拿筷子了。

        “吃不了？”顾释看着时弋对着面前的饭皱眉，猜测可能是这个原因。

        时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顾释点点她面前的饭，重复了一遍：“饭吃不了？”

        “有点多……”时弋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顾释毫不犹豫地把顾桐的那碗饭跟时弋换了一下，“这个。”

        等顾桐出来的时候，筷子一人一双，发现自己碗里的饭变多了，又看看旁边，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笑笑，端起碗就把一半的饭拨进了顾释碗里。

        本来只是多半碗，现在是一满碗。

        顾释：“……你想撑死我？”

        “没有，你多吃点，长身体呢！”顾桐露出坏笑。

        时弋也跟着笑起来。

        顾释瞥她一眼，默默接受了整整一碗饭。她开心就好，多吃点饭，有何不可？

        吃饭的时候都是顾桐在跟时弋说话，顾释在一旁默默地听。

        她说她之前都在美国，才回来不久。她说她在愈见心理工作。她说她因为自己的某些原因才转学了心理学，现在在做倾听师……

        这些，顾释都一点点听着。

        “是因为心理……”顾桐想问的还没问出口，就被顾释打断了，“吃饭。”

        顾桐这才意识到，接下来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合适，闭了嘴，低头吃饭。

        那次在医院见到她的时候，顾释就有一种预感，她转学心理是因为她自己有一些心理问题，但具体的他又不清楚。他了解过心理倾听师这个职业，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输入的都是那些来访者负面的东西。她怎么排解？

        就算她做这方面是专业的，但听得多了，难免会受影响，不是怀疑她的专业性，而是担心。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排解方式，她可能会被同化。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人都放了筷子。

        顾释在桌底下踢了踢顾桐的脚：“去洗碗。”

        一人做饭一人洗碗，是小时候顾释给顾桐定下的规矩。那时不知道怎么的，顾桐被顾释哄得一愣一愣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现在长大了，她依旧觉得顾释说的有道理。

        “你就不会在厨房装一个洗碗机？那么多钱留着干嘛？”虽然嘴上不情愿，身体却很诚实，开始收拾碗筷。

        顾释看着顾桐老老实实收桌子，把目光转移到时弋身上，“钱，我留着娶媳妇儿。”

        两个人双双看向顾释，顾桐听着好笑，时弋听着惊讶。

        “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娶什么媳妇儿？”顾桐把碗端在手里，没发现她哥看顾释的眼神，怼完他走进厨房。

        顾释把全部的目光都汇集在时弋身上，时弋被他盯得发毛，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那句话是说给她听的吗？

        时弋想起升高三那个暑假，他们站在落日桥上看日落。

        她把胳膊放在桥的栏杆上，看着挂在天边的太阳。

        金黄色的太阳很大很圆，边上泛起圈圈红晕。黄昏的落日格外美丽，映照下的两个人也显得格外温柔。

        顾释背对落日，双肘拄在栏杆上，身体倾斜微微靠住，侧着头注视着时弋。

        时弋知道顾释没有看落日，她看着那轮红日，开口道：“把我叫出来看日落，你不看日落看我干嘛？”

        说完微微侧过一点身体看向顾释，只见他的侧脸都泛着光。

        高挺的鼻梁，微微凸起的嘴唇，还有那线条分明的下颌线……都在那一瞬间让时弋挪不开眼，好像他比落日还要耀眼。

        明明已经认识他五年了，为什么还是会被顾释惊艳到。时弋感觉自己的脸很热，她强迫自己从顾释那张脸上移开，重新落到太阳上。

        顾释却是一副吊儿郎当无关紧要的样子，身体后仰看着时弋，他说：“太阳天天都有，你又不是天天能见。再说，太阳哪有你好看？”

        油嘴滑舌。

        但时弋听了心里却是痒痒的，她不是第一次听顾释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但每次听都很受益。

        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也为了不让顾释得意忘形，时弋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下雨阴天的时候你还能看到太阳吗？就算你能看到太阳，你能看到落日吗？”

        傻蛋，让他说大话。

        被怼了的顾释瞪了时弋一眼，嘟囔一句“真没情调”就转过身和她一起看落日。

        两个人并排着站在桥头看落日，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等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吧。”顾释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打破了当下的宁静。

        ……

        “诶，诶。”顾释的话让时弋收回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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