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顾释的声音让时弋收回了思绪，“啊？你说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喝点什么。”顾释无奈，也只能重复一遍刚刚的问题。

        晚饭没有做汤，也不知道吃得干不干，反正他吃了一整碗饭，有些噎。

        时弋搓搓掌心，看着他道：“白水就好，谢谢。”

        看着顾释去厨房烧水了，而顾桐也在厨房里洗着碗，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片刻后，顾释出来，关心道：“你的脚好了吗？”

        时弋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已经好了，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突然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那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只是我现在手头不是很富裕……”

        上次转给他他没收的那一万块钱又让时弋拿购置家具和家电了。

        顾释无所谓道：“没事，不着急。”

        他想说，不还也行，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张这个口。

        不一会儿，顾桐从厨房走出来，“哥，水开了，杯子在哪？”

        顾释瞥了妹妹一眼，走去厨房的柜子里找杯子。

        正如顾桐所说，他的确刚搬过来没多久，家具家电都不是很齐全，生活用品还缺不少。看着柜子里的那对情侣杯，顾释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是他特意买来，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杯子。前几天收拾东西看见，顺手就给带过来了。

        都说送人礼物不要送杯子，杯具谐音悲剧。可他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不相信这些，觉得无所谓。可现在，他觉得好像有些东西确实是科学不能解释的。

        没有再多的杯子了，柜子里只有一个透明玻璃杯和一对情侣杯。顾释拿下来，用热水烫了烫，拿着杯子和水壶走出来。

        时弋看见他一只手端着壶，而另一只手拿了三个杯子，有些危险，她连忙起身过去接。

        “我帮你。”时弋迈了两步到他跟前，伸出手说道。

        顾释看她一眼，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杯子，“拿这个。”

        时弋领会，在他手里拿过两个杯子。而她拿的恰好是那一对情侣杯。

        顾释走向沙发，时弋在他身后默默跟随着，房子并没有很大，只是这几步路走得格外漫长。

        “随便坐吧，沙发、地毯，都可以。”顾释把水壶放在了沙发前的木桌上，水壶很热，下边放了一个棉垫。

        时弋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从她进门开始，就没仔细观察过这个房子的陈列，现在空下来，仔细瞧瞧，却觉得十分熟悉。

        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想着想着，时弋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顾释倒了多半杯水放到她的跟前，发现她眼神焕然地皱着眉，他问：“在想什么？”

        “嗯？”时弋又回神，“总觉得你家的陈列和布局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很熟悉。”

        时弋说出来了自己的困惑。

        顾释看向她。

        这间房子的布局和陈列是当初他们偶然间畅想未来时顾释手绘出来的。

        那张已经折角泛黄的草稿纸，上面画着他们以后的家。本来这间房子应该两个人来布置，可奈何在这匆匆岁月里走丢了一个人，顾释带着他们对未来共同的期许，把房子整理好。

        这套房子其实顾释寻觅了很久，在它还只是图纸的时候顾释就交了首付，一直到前不久才装修好。

        只不过，这些她好像都不太记得了，那些模糊的印象不足以证明她记得。

        而顾释的眼底也闪现了一丝失落，转瞬即逝，不易察觉。

        “哦，可能很多房子都是这种布局吧，没什么稀奇的。”他随意答道，“水，小心烫。”

        时弋：“谢谢。”

        顾释答：“没关系。”

        又一次听他说没关系，强迫症时弋忍不住纠正他：“谢谢对应的是不可以，对不起对应的才是没关系。你的语文成绩也不差啊，怎么连小朋友都知道的东西你还会搞错？”

        说完时弋摇摇头。

        顾释装作刚刚知道的样子：“哦，是吗？原来你还记得我的语文成绩不错。”

        重点是这个吗？

        算了，随便吧。

        时弋瞥她一眼端起水杯来喝水。她手里的是那对情侣杯其中的一个，粉色的。

        而顾释面前放了这对情侣杯的另一个，蓝色的，杯身上有一个小刺猬，很可爱。

        不像其他的女生一样，别的女生可能喜欢猫猫狗狗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时弋独独喜欢带刺的，刺猬是她最喜欢的小动物。

        这时顾桐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挨着时弋坐在沙发上，“你们怎么也不开电视啊？不看跨年吗？北城卫视今年的跨年嘉宾阵容还挺强的。”

        说着，顾桐打开了电视，调到北城卫视。

        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辽阔洪亮，“接下来让我们有情eason为我们带来《富士山下》。”

        不知什么时候，顾桐把客厅的大灯关上了，只剩了几盏烘托氛围的小暖灯。

        桌上放着瓜子和水果，顾桐坐在沙发上依偎着时弋，她伸手拿了个橘子递给时弋，“时弋姐，吃橘子。”

        “好。”时弋接过来。

        两个人看着电视，而顾释的目光从来没有飘向过电视屏幕，一直游离在时弋身上。

        可能因为客厅比较昏暗，时弋未曾察觉他那炙热的目光。

        副歌到了，顾桐已经开始跟唱：“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因为歌曲太熟悉，又很经典，时弋也跟着唱起来：“层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

        他坐在单人位的沙发上，拖着下巴看着沙发的人。他想起高中的时候一次青年节，台上也有人唱这首歌，当时这首歌还没不像现在这样耳闻能详，听过的可能也是少数。

        而台下本来是男生女生分开坐的，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时弋去了个厕所，然后就被顾释拉在后边回不去自己的位置了。

        他们都是盘腿坐在草坪上，音响的音质还不是很好，但是那天他们跟着伴奏一起唱起来。

        现在顾释回想起来，只记得那天太阳很大，而他却不觉得热，有她在身边的每一刻，都是恰到其分的正好。

        一首歌唱完，在顾桐想要喝水的时候，她发现她哥和时弋用的情侣杯，惊讶道：“哥，你什么时候买的情侣杯？你有对象吗，就买情侣杯？不觉得扎心？”

        “哪那么多话？”要不是她旁边坐着时弋，他身后的抱枕就招呼到她身上去了，“唱歌还堵不住你的嘴。”

        顾桐气鼓鼓地看着他，顾释今天怎么这么毒舌？以前也没少怼她，但今天怎么这么过分？

        “时弋姐，你管管他！”顾桐下意识向身边的求助。

        她隐约记得小时候顾释特别听这个姐姐的话，每次他不想带着她一起玩的时候，只要她一跟时弋求情，只要时弋说可以带，那顾释才会带她一起玩。

        想起这些，顾桐突然意识到什么，原来在她小时候，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灯泡，她瞬间觉得对不起顾释。

        时弋听到顾桐的话一怔，她哪还有什么资格去管他，以什么身份？

        顾释听到这话也是一怔，他倒是想让她管，可人家好像不怎么愿意。

        谁都没说话，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好尴尬。

        最尴尬的还是顾桐，她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小时候当电灯泡不说，就连现在，她还是个电灯泡，瓦数更高更亮的灯泡！

        能不能走啊？真是！

        不知不觉，电视里的主持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了，“让我们一起倒数，5、4、3、2、1，新年快乐！”电视里放起了烟花特效，而窗外真正的烟花更加绚丽。

        顾桐跑到阳台去看烟花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俩。

        “新年快乐。”顾释先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时弋偏头看他，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回：“新年快乐。”

        已经十二点了，她竟然在顾释的家里和他待了三个多小时。

        十二点已过，这个年也算是跨过去了，她不曾想过，回到北城的第一个元旦，竟然是和顾释一起，还阴差阳错的吃到了他做的饭。

        时弋站起身，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顾释从她的微笑中看到的是礼貌，礼貌又意味着疏离。他没再留她，时间确实也不早了，他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就几步路，楼上楼下而已。”时弋婉拒。她还没有弱到走几步路还要人送的地步。

        而顾释却不在意，依旧要送她回去。时弋没办法，只好让他送一下。

        从沙发走到玄关的这几步，她的手机从口袋里振动个不停，在开门前，顾释说：“看一眼吧，没准有急事。”

        时弋不知道是谁，但她觉得应该没有急事，有急事她要是不回就打她电话了。

        鬼事神差的，时弋还是掏出了手机，解锁才发现，是她的妈妈。

        而她也已经打开了聊天框，上边写着：【小弋啊，新年快乐。】

        【转账：两万。】

        【妈妈明天就去看你，上次就说去也没抽出时间，你别生气。】

        【我带着你弟弟一起，你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吧。】

        【他现在又高了，还说想你了。】

        【小弋，你看到给妈妈回个信息。】

        而这些内容，顾释尽收眼里。

        他纳闷，时弋什么时候有的弟弟？

        同时，他也注意到时弋神情一顿，看出她在隐忍，在克制。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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