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应聘

跑了几家律师事务所还是有些收获的。

        其一，我听见一对小夫妻闹离婚，跑到律师跟前分财产。我惊呆了，突然意识到闻熙留给我的东西如果没有赠与协议的话，我是真的会坐视诈骗罪被他告上法庭。

        其二，我刚好瞅见一家超市的招聘广告。承接了上面我对闻熙给的财产种种的恐慌和不信任，我决定，还是找一份工作试试吧。

        于是，我怀揣着我的简历，万分紧张的走进这家超市。

        这种中型连锁超市对员工的要求和我想的有些不大一样。

        没有人在意我的简历，没有人在意我有没有出国留学，没有人在意我会不会说英语，没有人在意我的户口，没有人在意我是不是贪官的女儿。

        他们只问我一个问题：

        “请问您以前有在超市的工作经验吗？”

        啊？

        我吗？

        我只有在闻家公司实习的经历。

        “哦，没有。”

        “那你……收银机会用吗？”

        “额……不会。”坦白说我连收银机是什么我都不确定，他到底是指那个扫条形码的呢？还是那个装钱的呢？还是那个打□□的呢？

        “体力活能干吗？”

        我没干过体力活。但我想以我在健身房里有氧加无氧的减脂经验，体力……我还是有的吧。

        于是，我点了点头。

        “可以。”

        结局出乎意料的顺利，我应聘成功了，职业叫什么？

        超市理货员。

        包吃不包住。没有双休，但是每天早晚班轮流倒，每天上半天班，月薪三千六。

        三千六……

        以前我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直到现在，我惊奇的发现，我一个耳钉，就可以花掉我一个月的工资！

        这种……物质之间的落差感，我以为我早已料到了。

        但是……原来料到和听到做到是妥妥的两码事。

        入职第一天，早班。

        我兴奋的起了个大早，画了漂亮的妆，买了热腾腾的早餐，和最早的一批上班族挤二十分钟公交，精致无比的出现在货架前。

        只是……

        没人夸赞这份精致。

        以前闻熙至少给个眼神。现在，我的同事们，是连眼神都不会给的。

        “新来的，叫什么……小郁是吧，070809货架你负责，去把新上的罐头去补齐了，记得把生产日期早的摆在前边。”

        我在休息室里被发了一件红色的工作衫。

        就这样，工作就开始了。

        不就是补货吗？

        刚开始，我觉得不在话下。知道看到隔壁的张大姐，一手两瓶1l可乐高举过头顶，整整齐齐码上货架时，我才知道，我大意了。

        我学她，一手俩黄桃罐头，这才不过摆了七八个，手指就开始发酸。箱子里至少有四十瓶，照我的速度，半小时才能摆完一层，可是眼前有三个货架的酒水饮料要我添置。

        我跪坐在两排货架之间，第一天上班，有点绝望。

        我果真是干活最不麻利的那一个，活像我读书时的成绩。一个人怎么可以一无是处到这种地步。

        张姐光是看我的效率她都觉得累，二话不说，麻溜的上手帮我。

        我感激她，不过更多的是尴尬，她上手之后我反倒是插不上手了，更显的多余起来。

        这么想着实有些不识好歹。

        “小郁啊，你老家哪儿的啊？”

        玻璃罐子在她手里就像小玻璃珠。眼见着一排一排的上架，就和机器摆的一样。

        “我……我吗？”我指了指自己，“哦，我是本地的。”

        “害，和姐有啥不好意思的？江城本地人哪个家里没有房没有车的？你一个小年轻，一看就是来大城市闯荡谋出路的。姐又不笑话你。”

        是……是这样的吗？

        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答了，我不想骗她，却也不想辜负她的热情和坦率。

        “骗您干嘛，我真是本地的。”

        “拆迁户？”她还是不相信。

        我摇头，然后又点头。

        反正我家庭情况复杂解释不清处，拆迁户就拆迁户吧。

        “那还得了，”张姐听了眼里放光，“按照今天的房价，你们家赚大发了呀！”

        我赶忙推脱，“不是不是，哪有这样的好事，都是往城外拆，怎么可能往市中心拆。”

        “哦，”她点点头，“城外也可以了，江城周边房价也不便宜。”

        我笑了笑，和她一起点头。

        这个话题我实在没办法和她聊下去了。

        “那处对象了没有啊小郁？”

        额……

        这个话题我更不想聊下去。

        “处！处啦，能不处嘛！”我用力点头应下，我生怕我反对了然后张姐来一句，“我认识一个谁谁谁不错，也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本地的呀？”她眯起眼暧昧的看了我一把。

        我咽了口唾沫，“当然不是。”条件反射般的否绝了，“怎么可能是本地的？本地人有房有车有户口，看不上我，看不上我。”

        “那未必啊，”她说，“我侄女，上个月和一个本地小伙结婚了，那丫头长得漂亮心也实，我看你也不差，慢慢找怎么找不到？”

        额……

        我不知道为什么张姐什么话都能接的下去。

        “我这不是有对象了吗，是吧张姐，呵呵呵。”我尬笑三声。

        “也是，你和我那侄女还不一样，我那侄女啊是在江城读的大学，工作也好。”

        杀人诛心了吗这不是……

        起初，我对她们这种聊天方式怪奇怪的，只是后来，我发现，她们就是性子直了些，恶意倒是没有的。

        我是那种没有话不会找人聊的人，她们恰好是那种没有话也能找话聊的人，其实挺好的，我才来第一天，她们就主动的把我融到这个圈子里来，虽然生硬了点，但也好过我这个社恐亲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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