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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这个故事挺长的,可以说是又臭又长,可明渊听的认真。安常从始至终都是极轻极淡的语气,好像真的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这故事讲到半道的时候,明渊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而在二人周围设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云泽与南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外面嗑着瓜子看热闹,反正他们又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内容。

        明渊问:“沈承恩是谁?”他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但却不敢相信。

        安常不曾看他:“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明渊逼近她,“如果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我们鬼使的故事,这么荒唐。”

        “荒唐?”安常突兀的笑了一下,“的确是荒唐,为了那短短的十几年,我竟因此付出了几百年的时间,于大人而言,这或许已经不止是荒唐,而是愚蠢和不自量力了吧?”

        明渊逼近她,执拗的问:“沈承恩是谁?”

        安常仰头悲哀地看着他,长长的头发垂在脑后,露出一张素净清丽的容颜,她伸手似乎是想要握住明渊的手,她问他:“你答应带我去看山茶花,你为什么没有来?”

        明渊脑袋轰鸣,下意识拂掉安常那只手,他第一次露出这样震惊的表情:“胡言乱语!简直是在胡言乱语!”

        然后他就破开屏障,消失在了云桑。云泽很少见明渊对安常这幅样子,上前问道:“他怎么了?好像生气了?”

        安常低眉,许久笑道:“都怪我,讲了一个他不爱听的故事。”

        “什么故事?”云泽道,“明渊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

        安常将头埋在臂膀间,久久未曾动过。明渊就是沈承恩,沈承恩就是明渊,从她来到冥府的第一天,她就认出他来了。

        从前他们都说沈承恩不是什么神仙,而是地狱里来的恶鬼,安常虽然表面上一直坚信他不是,但内心多多少少有些怀疑。所以她其实一直在想,如果她死了,说不定真的能见到沈承恩。

        奈何桥上再见,有着与沈承恩一模一样脸的人成为了冥主明渊,她不是不震惊的。但明渊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陌生,他的眼神告诉安常,关于她的那段记忆,并不存在在这个叫明渊的人身上。

        她内心翻江倒海,表面上却平静如水,她说她不要入轮回了,她想要待在冥府,哪怕做一个孤魂野鬼,只要能看见明渊就够了。

        其实很多人大概不太能理解安常的爱为何来的如此猛烈且义无反顾,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耗费自己的一生,这件事的确太不值当了。

        可是,安常对沈承恩的爱是在日积月累中产生的,来的慢,却深刻。再者,她生性执着倔强,爱恨分明,爱一个人就要一生一世。如果明渊当时没有不声不响的离开,或许安常不会如此执拗,但一切大概都要归咎为命运的安排,从他们的相遇就已经书写好了这个凄苦的结局。

        明渊一路上了天宫,闯入了竹贞的宫殿。

        门口的仙婢连拦都没有机会拦,只见黑衣一闪,大殿的门已经关了起来。明渊很久不曾上天宫,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是他施了法术,旁人想要窥视一二都窥视不了。

        竹贞正在镜前梳妆,看见是他,顿时笑颜如花:“明渊,你怎么来了。”

        明渊浑身泛着冰冷的气息,他问:“八百年前,神魔一战,我仙体受损,化为凤凰元身后,是你派人在身旁照顾,竹贞,今日我想问你,当年闭关调养之时,我七魂六魄可全数归位?”

        竹贞想了想,如实说道:“当时你的确有一魂一魄游离在外,但你生□□自由,我以为你是不甘寂寞,怎么,你为何突然问起那么久远的事情?”

        明渊再逼近一步,冷声问道:“竹贞,你既然知道我一魂一魄游离在外,以你的性子绝然不可能不留意我的去处,对不对?”

        竹贞没有说话。

        明渊道:“我那一魂一魄的记忆为何在我出关之时没有了,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竹贞偏头,“我怎会知道为何你的记忆没有了?”

        明渊负手,眉眼冷峻:“你说谎的样子我见的多了,只是不知做了这么多年的帝后,你还是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竹贞脸色一白,此生她最厌旁人说她上不得台面。即便她现在贵为帝后,但天宫里老人都清楚,她曾经是明渊的鬼使,后来不晓得使了法子,但应该也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法子,搭上了帝君,一跃成为了天宫最尊贵的女人。

        她颤抖着嘴唇说道:“是我趁你身体虚弱的时候,拿掉了你的记忆又怎么样?不过是凡间区区十几年的光阴,对我们来说,不过就是弹指一瞬,没有那段记忆,你这几百年不也过的挺好吗?”

        “谁给你的权利这样做?”明渊隔着挺远的距离,施法掐上了她的脖子,“那是我的记忆,天上地下,没有人能替我做主,你简直是胆大妄为。”

        好在明渊还没怎么用力,大概是给竹贞说话的机会。她作出一副戚戚然的样子来:“明渊,你陪那孩子十几年,无非是因为我说你不懂人的感情,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爱,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你去懂,你懂不懂,我都仍然爱你,那段记忆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不要跟我提爱。”明渊说,“从你决定爬上帝君床的那一刻,你的爱就变得廉价又肮脏,我不屑再要。还有,”他稍稍用力,竹贞就被带到了半空,“不要自作多情,我做的事从来不是因为别人说了什么,而是我想做,你的话还不至于影响到我。”

        说完手上猛然用力,竹贞就摔了出去,撞倒了梳妆镜台。神仙是挺禁摔的,被这样子摔,竹贞还能立马爬起来,抓住明渊玄色的衣袖:“不是这样,明渊,你明明很爱我的不是吗?从前你明明很爱我的,你一定是因为我才会去人间,也一定是因为我才收那个小姑娘做鬼使,对不对?”

        明渊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笑话,他直接而残忍地说道:“竹贞,你为何还不肯接受现实?你仔细想想,在冥府的那些年,我何曾对你言过一丝一毫的爱?又何曾对你有过超过礼数的举动?”

        竹贞不肯相信,她摇头:“不,明渊,你一定是爱我的,否则,你不会在知道我上了帝君的床后,与帝君兵刃相向,不会在婚宴之上,喝的烂醉如泥,更不会在神魔大战中,为救我而受伤……”

        “我与帝君兵刃相向,是为你们的行为感到羞耻,你一介女子,又口口声声说是帝君醉酒后强迫于你,我不与帝君打一架,难道与你打?婚宴我喝醉了,乃是因为云泽他们非要灌我酒,与你有何干系?”明渊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至于为救你受伤,更是无稽之谈,我那是一晃神,打错方向了。”

        竹贞懵了,哭着道:“你究竟为何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知道你记恨我,可你也不必说这些来伤我。”

        明渊已经不想跟她多说:“你自欺欺人又能欺到什么时候?”他问她,“你究竟用的什么法子去掉的我的记忆?”

        竹贞怔然看着他,突然问:“你不会突然知道自己失去了那部分记忆,怎么,你莫非已经知道现在的鬼使就是从前你在人间陪的那个小姑娘了?”

        “原来你一直知道。”明渊神色晦暗,“所以安常说的都是事实。”

        竹贞跪坐在地:“我也想不知道,可是她一入冥府你就让她做了鬼使,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说,“我只是后悔,没有在她刚入冥府的时候,就让她消失在你的面前。”

        那个时候的竹贞还是很自信的,她没有觉得安常会真的得到明渊的喜欢,在她看来,安常不过是明渊一时兴起的玩物,玩够了,自然就丢弃了。

        是啊,像明渊这样的上神,他需要的不是攀附的藤萝,而是能与他并肩的大树,区区一个凡人女子,如何能入他的法眼?可是,几百年过去,竹贞真切的感知到了威胁,明渊对安常,说不上哪里好,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明渊神色冷淡:“你敢动她一下,我就要你的命。”

        竹贞保持着最后的体面,喉头哽咽道:“难道你,你是真的喜欢她?”

        “那与你无关。”明渊不太想要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逼迫竹贞,“现在将我的记忆还给我,我还能给你留点尊严。”

        竹贞是个聪明女子,不然也不会在帝后的位子上坐这么多年,明渊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证明已经到达他的底线。

        她不敢真的触到他的底线,因为她知道,明渊性子向来说到做到,届时他做出什么事来,脸面尽失,尊严全无,那她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当时她取明渊关于沈承恩记忆的时候,并未完全摧毁,而是留了后招,用术法将其保存在了凝神珠里,只要取记忆之人在场,然后她再以术法催动凝神珠,那些记忆便能再度回到明渊的身体里。

        这一招不是每个神仙都会,竹贞也是跟帝君偷学的,毕竟取人记忆这回事实在不宜大肆教学,不然,天上地下可不就乱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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