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物

白菱速速跟上，到了外面，只见邵禄飞进一头参天大树的树冠中，树冠一时剧烈抖动，一时发出震波。

        等邵禄飞出时，两只前爪抓着一只半人半妖的狐狸。

        邵禄将它扔到白菱的面前。

        白菱打量过后，惊讶道：“竟然是你！”

        正是要吸食白菱精气，差点被邵禄一爪子拍死的那只狐妖。

        此刻的狐妖可没了之前趾高气扬的样子，显然被邵禄伤得不清。

        狐狸脸上鼻青脸肿，它看见白菱，不屑地哼了一声。

        “刚才的鸟儿不会便是你驱使的吧？”白菱问道。

        狐妖躺在地上，不愿意理会他。

        狐妖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之前在邵禄手底下吃了亏，心有不甘，一路偷跟他们到邺城。

        昨天夜里，它瞧见一团黑影闪进寺庙，等到了今日早晨，便发觉邵禄幻化成人的模样了，法术似乎尽失。

        它心中一喜，在寺庙前的大树下等待着报复的机会，为了能将寺庙中的一人一兽观察的清楚，也为了自己隐蔽些，它飞身藏到树冠里。

        而后他发现，这大树的树冠里面，竟居住着不计其数的鸟儿，似乎是一个族群。

        于是它在首领的鸟儿身上施加符咒，任自己驱使。

        它先是让这只鸟儿去寺庙里试探一下邵禄是否真没了法力，之后才让鸟儿率领着族群来攻击白菱他们。

        哪料到……

        狐妖此刻悲愤欲死。

        虽然刚才心有余悸，不过白菱看它的模样，还是觉得有趣，并不想将它杀了。

        而且去往昆仑山路途漫漫，多一个人，多一个妖，便多一份热闹。

        不过这狐狸精性情过于刚硬了些，若是直言不讳让它与他们一道，它定然不愿意，不服气。

        白菱眼睛一转，想出一个好主意。

        “你这小妖，三番两次想害我们性命，前一次暂且饶过你，这次我可不会这么心软了。看你的道行，倒也已经修炼了一百年，等会儿我便让邵禄将你的妖丹剖出来。听闻吸食别人的妖丹最能增进法力，正好可以试试。”

        狐妖闻言，身躯猛地一震，狐狸脸都白了。

        没了性命可再生，若是没了妖丹，那么它便彻彻底底没了法术，要成为一只普普通通的狐狸了。

        以世道的险恶程度，没了法力的它，相信不多久便会被人抓住，将它的皮剥下了。

        “恶毒的人类！”

        白菱见它还嘴硬，唤道：“邵禄，动手。”

        邵禄十分痛恨这只狐狸，白菱让它动手，它自是不会心慈手软，正要施法时，那狐妖神情从宁死不屈变成了涕泗横流。

        动作之快，白菱一眨眼间，大腿便已经被对方严严实实地抱住了。

        “不要取我的妖丹，要打要杀随你的便……”

        “我从不打、杀妖。”白菱缓缓说道。

        “呜呜不要取我的妖丹，我为了成精，含辛茹苦修炼了数百年，这中间的痛苦不可与人言。只要你不取我的妖丹，让小妖我做什么都可以。”

        狐妖哀求道。

        “正好，我们路上缺一个小仆役，若你愿意做，暂可饶过你。”

        白菱俯身盯着狐妖的眼睛问道：“愿意吗？”

        “愿意。”狐妖瞥了他一眼，极为不情愿地同意了。

        光口头上的承诺可不行，白菱现在的法术，已经可以与妖怪结契了，但由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便从未试过，这次正好拿狐妖练练手。

        想罢，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爷爷教他的符咒，悉数念出之后，他浑身发出金色的光芒，而后紧闭的眼睛豁然睁开，伸出手掌放在狐妖的腹部。

        狐妖已经答应白菱要做仆役，这时便十分温顺，倒是一旁的邵禄扇动翅膀显出烦躁来。

        白菱通过皮肤的接触，探测到狐妖的灵识，而后念出符咒。

        狐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后，额头上便显出一个小山峰的形状。

        正是白菱结契后的独特标记。

        结契后的人与妖，会有一段的适应期，这段时期内，若是哪一方遇到危险，另一方也会无比真切地感知到。

        适应期过后，不论两人相隔多远，都能通过神识来交流，作为主人一方的白菱，还可随时随地地召唤出它。

        大功告成之后，白菱问道：“你有名字吗？”

        狐妖摇摇头。

        “那以后便叫你阿福吧。”

        狐妖经常幻化人形跑到人间去，对人类的文明习惯了解一些，知道福是一个好的象征，没有任何异议地默认了。

        白菱看它被邵禄伤得不清，运用法术替它疗伤。

        可这般举动惹得邵禄十分不高兴，用自己的大脑袋拱白菱的胳膊，同时露出自己的獠牙去恐吓狐妖。

        狐妖吓得快哭了。

        白菱无法，只得用法器暂时将邵禄的四肢定住。

        而邵禄发觉自己不能动后，盯着白菱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最后狠狠将头别过去。

        经过这几次，白菱越发清楚邵禄的脾性，知道它这是又生气了。

        快速替狐妖疗过伤后，白菱拿出一些碎银，让狐妖去街市上买些吃食。

        狐妖接过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

        白菱解开邵禄的禁锢，刚要将手放到它脑袋上以示安抚时，邵禄却是一甩尾巴背朝着他趴下了。

        如此还不够，还要用两只翅膀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白菱哑然失笑，柔声问道：“邵禄，你不愿意让我和狐妖结契吗？”

        没有回应。

        白菱接着问道：“你是担心我和它结契之后，便不再如之前那般喜欢你了吗？”

        “我、我才不担心。”

        良久，一个嫩嫩的声音说道。

        “不担心啊，那你把脸露出来，让我看看。”

        “不要。”

        白菱见它这般任性，自有对付它的法子，看它将翅膀盖到自己的脸上，却将一块柔软的肚皮露出来，便伸出手指轻轻地抓与挠。

        不一会便使它痒得受不了，翅膀朝天一展，劲风袭过白菱的面门后，一张臭脸便露了出来。

        “邵禄，你放心，我虽然与狐妖结契，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啦。”白菱保证道。

        邵禄听了，心里十分高兴，可还是有些气。

        然而下一刻，白菱走到它跟前。

        现在的白菱只堪堪到它的下巴，它一张嘴便能将白菱的头颅咬下来。

        白菱摸着它宛如竖琴般的翅膀道：“狐妖怎么能比得上你呢。没有任何妖兽能比得上你。”

        “小菱……”

        约莫着一炷香的时间，狐妖拎着食盒回来，他们吃过之后，稍作休息后，便离开了寺庙。

        白菱可没忘了正事。

        邵禄不仅嗅觉灵敏，记忆力也是超常，如今还能记起那支羽毛的味道，带着白菱飞到了一处山脚下。

        白菱从附近村民的口中得知，这山名叫蒯。

        有一只凶恶的黑熊在此，一般的村民不敢轻易上山去，而且最近邺城莫名其妙地死人后，有人曾看见山上发出诡异的光，以及听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从前尚有胆子大的猎户前去，现在宁愿多走几里路到别的地方，也不愿意上山了。

        白菱到了山脚下，拿出一个精巧的罗盘针。

        这次出行，白菱除了带爹娘留给他的宝物，还带了一些威力不大，但能为他们提供便利的法器。

        刚才在寺庙中定住邵禄的缚绳是一个，他此刻手里拿的罗盘针也算一个。

        罗盘针不过巴掌大小，镶了一层金色的边，表盘的下方刻了一行小小的符文。

        到了此处后，磁针便疯狂转动，白菱与邵禄对视过后，立刻跳到它的背上。

        展翅过后，他们飞往山林中去。

        阿福运用法术刚跟到山脚处，便见一支羽毛缓缓而落，它皱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再次跟了上去。

        到了半山腰处，不用罗盘针，白菱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妖气。

        邵禄在一棵粗壮的栎树旁边停下。

        白菱从它身上跳下，在四周随意地转了转，四周除了过于静了些，并无任何异样。

        罗盘针到了此地，竟是失灵了一般，不管是朝哪里，都始终指向白菱。

        而周围的妖气又过于浓郁，似乎到处都是，邵禄反倒找不出妖物的具体位置了。

        正当他们无头苍蝇乱转时，邵禄忽然被一阵猛力击中。

        是结界！

        结界处有一块巨石，而当邵禄想要冲破结界时，那巨石竟然碎成小块，猛地向两人袭来。

        小石块在靠近他们时，又幻化成小小的尖刺。

        白菱躲闪不及，胳膊与肩膀连中几针，顿感一股灼痛。

        而邵禄飞向空中，翅膀猛地冲前方一扇，数道旋风立即呼啸而出，那些向他们袭击而来的尖刺皆化为粉粹。

        邵禄飞回白菱的身边，白菱立刻跃到它背上，而后邵禄张开嘴，喷出一道猛烈的火焰。

        白菱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在邵禄的上方又施加了一层法术，一刻钟左右，结界裂出缝隙。

        邵禄见此，将火焰收回，猛地一退，而后一道更加粗猛的火焰喷射而出，白菱也随即加重了力道。

        结界终于四分五裂。

        然而不待两人平息下来，从结界后面冲出。只巨型的鸟儿。

        身上的羽毛正是青色。

        那残害人命的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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